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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慕白

  男子受了很重的槍傷,一處在左肩,一處在腹部。

  另外還有一些,應該是鈍器擊打之後留下的傷。

  梁羽聹一個文科生,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但是不立馬解決,這個人很可能就會完蛋。

  安哲遠倒是很合適,臨床醫學專業的優等生。

  但是怎麼解釋?

  說是自己哥哥?誰的哥哥會平白無故中槍?

  算了。

  梁羽聹在通訊錄里划來划去,深深嘆了口氣。

  以前覺得自己人際關係簡單是好事,現在出事了,卻恨自己認識的人太少。

  對了,安安。

  安安也是學醫的,雖然只是護理醫學,應該可行吧。

  至於解釋,到時候再說了。

  「喂,安安,你下午有課嗎?」

  「沒有啊,阿聹,怎麼啦?今天終於不去打工想約我出去玩了嗎?」安安躺在宿舍的床上,指尖繞著頭髮打圈圈。

  「你,能把能趕過來我這裡一趟?時間緊急。」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我馬上過來。」安安知道,梁羽聹這個小可愛可不會輕易邀自己去她家裡,她總認為那裡又破又臟。

  其實安安怎麼會在意那些。

  「嗯嗯,你能不能帶一些急救的工具過來,我這裡好像只有酒精紗布希么的,最好能帶個鑷子之類的。」

  「好」安安邊穿衣服邊簡單的答應。

  二十分鐘后,房門被敲響。

  安安的頭髮被風吹得結成一團一團。

  「這秋風,簡直吹煞人,還好一出門就搭上了地鐵,夠神速吧。」安安抱怨。

  安安進了屋,看到小沙發上躺著的衣冠不整血跡斑斑的男人時明顯愣了一下。

  傷者明顯被梁羽聹簡單處理過。

  「可以啊,你這急救做的。」安安一邊檢查傷口一邊誇到。

  「那是,我網上查了的。」梁羽聹知道自己找對人了,不問理由,直接救人。

  「但是阿寧,我只是學護理的。」安安攤手對子彈表示無奈。

  「那怎麼辦?」

  「顯然他不能被送醫院是吧?」

  梁羽聹回了一記白眼。

  「我倒是有個絕佳人選。」安安打了一個響指。

  眼神交匯,梁羽聹知道她要說誰——顧岸。

  安安的男友,號稱「千里一把刀」。

  「他靠譜么?」梁羽聹指的是嘴巴。

  「絕對靠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只認實驗對象。」

  行吧,再耽誤下去這個人可能要沒命了。

  顧岸接到女友電話,確切地說,是聽到有活體給他實戰之後。

  立馬出現在了梁羽聹的小屋。

  「十五分鐘。」安安戳戳手錶朝梁羽聹擠眉弄眼。

  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顧岸刨去搭地鐵的時間,應該是百米衝刺了。

  不出意外,他顧岸肯定可以成為一個名醫。梁羽聹想。

  果然顧岸一來,兩個女人便在她的指揮下很好的完成了這場艱巨的「手術」。

  顧岸扔掉手套「傷口后需要注意清潔,還要注意休息。」他頓了頓「還好我來的及時,你們倆,尤其是安安,都不知道要拿個東西壓住動脈么?」

  「好的好的,顧大醫生,我們知錯了。」梁羽聹由衷的佩服,如果當年,躺在馬路上的媽媽能夠遇到一個救急的醫生,是不是就可以活下來?

  「要不我請你們倆吃個飯吧。」梁羽聹給男子蓋上小毛毯。

  「不用了,你好好照顧他吧,顧岸難得出來,我們要過二人世界。」梁羽聹看安安眼裡止不住的崇拜,便也不好強求了。

  「那行吧,你們倆去恩恩愛愛,我還得處理一下。」

  「這個人是誰啊?他,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普通獨居女孩屋子裡出現了一個身負重傷的男子,連一向不理俗事的顧岸都注意到了。

  「他,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從酒吧回來的路上撿的。」

  「梁羽聹!平常也沒見你有閒情逸緻撿阿貓阿狗,現在直接撿一個男人回來,還是一個,額,有點好看的男人。」

  安安終於忍不住了,剛剛她沒問,並不代表她不想問。

  「咦,所以你這棵萬年鐵樹難不成是準備開花了?還是一朵罌粟花?」

  「說什麼呢,安安你是越說越離譜了。」梁羽聹氣急敗壞。

  「你們倆走吧走吧,難得在一塊,就去好好吃飯逛街看電影,我這個小人物就不勞你們操心啦。」梁羽聹推著他倆出了門。

  「好好好,我們走,不過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別被來路不明的野男人騙財又騙色啊。」安安其實不放心,但是她知道梁羽聹獨立慣了,說多了她會反感。

  梁羽聹把他們推到門口停了下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安安。

  「其實我懷疑,我認識這個人。」梁羽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墜。

  安安和顧岸安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她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吊墜。

  「這是這個男人脖子上的。」

  安安倒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梁羽聹的大致經歷,在一次又一次的幫助梁羽聹之後,她們曾經對彼此敞開心扉。

  這是她爸媽留給姐妹倆的唯一遺物。

  梁羽聹不可能認錯,因為玻璃墜子的核心處,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

  「所以,這個人,很有可能是當年你養父收養的眾多孩子中的一個。」

  梁羽聹點點頭「我嚴重懷疑,不然你也知道,我連阿貓阿狗都不救,何況是人?」她苦笑道。

  「懂了,反正你有什麼危險,隨時打我電話,我二十四小時待機。你也知道,反正我也不怎麼忙。」

  「好,你們放心吧,我就是等著這個人醒來,問問他是誰,一定不會和他有任何交集的。」

  「好,那我們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安安拉著顧岸出了門。

  梁羽聹關門后,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顧岸一臉沉重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安安不知道怎麼接話,但還是表示「阿寧她會保護好自己的。」畢竟她是那麼聰慧勇敢的女孩子。

  梁羽聹送走安安兩人,返回屋裡,先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她用衛生巾擦乾淨了所有的血跡,把用過的紗布包在裡面,然後把自己用過的衛生巾和這些垃圾並在一塊放在了一個垃圾袋裡。

  收拾好這些,她看男子還沒有轉醒的跡象,決定安撫下自己叫囂的胃。

  還好今天小孩被父母帶出去玩了。她感嘆道:不用去做家教。

  晚上怎麼辦呢?

  梁羽聹一邊吃面一邊思考。

  有了,這樣不就行了嘛,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梁羽聹深夜回來,心情很好。

  路上沒人尾隨,在酒吧沒被調戲,那些黑人也沒有為難她,關鍵是,今天掙了不少小費。

  她一邊哼著歌一邊開門。

  然後進門便看到沙發上某個齜牙咧嘴怒目圓睜的人。

  嗯,他的牙看不到,發出的表示抗議的聲音也是嗡嗡的。

  畢竟,梁羽聹可是用紗布把他的嘴給堵上了呢。

  梁羽聹把粥放在小几上,走過去解下綁著的紗布。

  「你這女人有病么?快把我鬆開。」

  男子的掙揣,動靜過大,包紮好的紗布隱隱有血跡滲出。

  梁羽聹想到的就是把他綁在沙發上。

  梁羽聹拿手指戳了戳,男子便疼的吸氣。

  「你如果再像這樣動來動去把我的沙發弄壞的話,我不介意把你的傷口再弄深一些哦。」她晃了晃手裡的水果刀。這沙發可是花了她四百大洋呢。

  酒吧里調酒的小姐姐送了她一袋橙子,老家特產。

  她把橙子切成小塊。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男人咬牙。

  「那我還不如先殺了你。」真甜,這橙子。

  梁羽聹看到男人的喉結動了動。

  也是,一天一夜了,肯定又渴又餓吧。

  她把粥上的蓋子揭開,屋裡瞬間有了香味。

  「好了,不逗你了。」梁羽聹把吊墜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你這個吊墜從哪兒來的?還有,你是誰?」

  男子不答。

  「你拒絕回答的話,我就報警了哦。」

  比起前晚那堆人,警察是不是對這個人更有威懾力呢?

  「慕白」男子悶悶的吐出兩個字。

  慕白,慕白。

  果然沒錯,在鄧鐸的大房子里,那一堆小孩裡面,有這麼一個人。

  只不過那個小男孩過於沉默,總是獨來獨往,要不是因為那次打架,梁羽聹甚至都不可能知道有這麼個人。

  「你認識鄧鐸么?」

  男子明顯頓了頓。他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梁羽聹姣好的面容。

  他在搜索,從遙遠的記憶里搜索,他看到了她的吊墜。

  「梁羽聹?」

  沒錯,我是梁羽聹。

  孤兒梁羽聹,孤兒慕白。

  梁羽聹好歹有個姐姐,慕白連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還是院長為了方便登記隨便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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