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孤山夜雨
相比上次出門，莫塵這次外出是悄無聲息的，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隻是有人經過明月軒，看著那好幾未曾開過的院門，清遊坊的眾人才知道，這位有些神異的莫先生又出去了。期間杜家父子來過幾次，隻是看著那緊鎖的大門，隻能苦笑一聲，轉身離去。
沈博文自上次與莫塵告別之後，回到家中苦思幾日，仍然感到些許迷茫，這日吃了早飯，前去縣衙找劉縣令談談，到了後堂，劉縣令正在拿著本書品讀，看到沈博文進來，放下書，笑道：“就知道沈兄會來，快請坐。”
沈博文看著劉縣令，疑惑道：“你怎知我會來？”
劉縣令高深莫測的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道：“沈兄請。”
沈博文看著劉縣令臉上的神色，也明白了後者是在哪知道的，無奈歎息一聲，道：“莫先生真乃高人也。”
沒錯，莫塵臨行之前，曾與劉縣令了一些沈博文的事情，並留了一張書信拜托劉縣令轉交於沈博文，三個月的相處，莫塵也不忍心這位算是自己好友的教書先生在市井中泯滅了自己，況且沈博文身上還有一股浩然之氣，而浩然之氣是需要百姓之民意溫養的，教書雖好，卻無法聚集民意所歸，所以莫塵才布了一些後手。
“沈兄想的如何了？”劉縣令笑問道。
沈博文喝了口茶，歎道：“當初是我過於年少輕狂了一些，如今回想起來，還真是可笑。”
劉縣令臉上泛起一抹喜色，問道：“這麽沈兄打算重新入仕了？”
沈博文點了點頭，眼中重新有著銳氣凝聚，開口道：“莫先生得對，教書雖好，可最多育千人，若是能入朝為官，哪怕隻是做一縣令，惠及的百姓又何止千人？”
“哈哈，好，沈兄你能夠如此想最好了，當年打壓你的那位這幾年在朝堂上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你曾經又被革去了功名，正好趁這個機會，再考功名，來個一鳴驚人，考他個狀元當當，以補當年之撼。”劉縣令大笑道。
沈博文有了打算，隻覺心中豁然開朗，身上那一股浩然之氣再度濃鬱幾分，看著一旁的劉縣令，道：“心中迷惑已解，今日就不打擾劉大人了，既要重新考取功名，在下還是要回去準備一下的。”
“好，我就不留沈兄，這裏還有莫先生留給你的一封書信，他等你有了選擇就交與你。”劉縣令完，回屋子裏取出書信，遞給沈博文。
沈博文朝劉縣令施禮告辭，將那封書信鄭重地放到懷裏，大踏步地離去，劉縣令看著一時間顯得意氣風發的沈博文，也是發自內心的為其高興。
沈博文一路穿街過巷，來到自己家裏，回到房中打開莫塵給他留的信，上麵不過短短幾行字，卻讓他覺得有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胸中似是有著萬丈豪氣要噴薄而出。
“為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寥寥數語，沈博文卻看到了莫先生對自己的期待，他站在那裏如木雕般一動不動，可在一旁的沈博文夫人卻突然之間覺得自己丈夫身上有著萬丈光芒散發而出。
……
莫塵此刻正朝著西麵走去，看著時間到了中午，找了個地方歇腳，拿著一個菜餅子吃著，望了一眼遠處的一座高山，自語道：“翻過這座山，再走一的功夫，就該到了德順府了吧。”
隨後將手中的餅渣一並送入口中，喝了口水，看著漂浮在一旁不斷顫動的龍吟仙劍，笑道：“駕雲雖好，卻也少了步行的許多樂趣，你這家夥不會懂的。”
完之後，再度站起身來，朝著西方走去，一路看著四周的風景，倒也別有趣味，耳邊傳來一陣馬蹄聲，莫塵下意識地朝旁邊邁了一步，幾息之後，五匹高頭大馬在他耳邊呼嘯而過，流下四散的灰塵，莫塵看了那坐在馬上的五名大漢一眼，皺了皺眉，卻也沒多什麽，這路也不是自己的，人家想怎麽走，與自己無關。
“有時間我莫某人也弄個狼豺虎豹的坐騎，不比你們的馬高級？”
抬頭看了看氣，莫塵低語一聲，“看看前麵有沒有客棧吧，今晚怕是要下雨，要是沒有客棧，今晚就要露宿荒野挨淋咯。”
一個時辰之後，莫塵眼中出現一黑點，法眼望去，隻見前方山腳下有一茶館在那，供過路的遊人歇腳，莫塵臉上帶著些喜意，腳步微微加快幾分，向茶館走去。
他腳步邁的不大，可一步出去就有近五米遠，片刻之後，就到了茶館那裏，剛剛騎馬過去的那五個人，也正在那裏喝茶，茶館裏的老板看到莫塵進來，微胖的臉上帶起一抹諂媚的笑容，道：“客官進來歇歇腳啊。”
莫塵笑著點頭，找到一個角落坐下，茶館老板拎著一壺茶放到莫塵桌上，莫塵喝了一口，雖然隻是普通茶葉，此情此景喝著也另有一番味道。
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聚坐在一起的那五人，看模樣，這五人應該是江湖人士，莫塵感應之下，五人一身氣血翻湧，氣息悠長，比之普通人要雄渾不少，而且體內有一股氣流轉，比之柳昊還要強出不少，手中各持一把大刀，刀上隱隱有血氣散發，應該是殺過生的。
此時那五名大漢正在著事情，聲音雖，可莫塵耳力過人，倒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卻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有位武林前輩過壽，他們前去賀壽的。
喝完了茶，莫塵朝著那茶館老板問道：“老板，你這裏可有房間讓在下借住一晚？”
老板看了莫塵一眼，不好意思道：“這位先生，我這裏也實在是沒有空位，不過這座山上倒是有個山神廟，您晚上可以在那裏湊合一晚。”
莫塵聞言，也隻能無奈一笑，暗道幸好還有個山神廟避雨，隨後結了帳，繼續朝著山上走去，那五名騎馬的漢子倒是不著急，依舊在那裏喝著茶。
色漸漸黑了下來，莫塵在山中走著，順便收了些幹柴，以備生火的時候用，突然，空一道雷霆劃過，山林裏也有著大風刮起，莫塵抬頭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變了，看了看前方果真有著一座廟，莫塵加快腳步，朝廟裏走去，剛剛進去，外麵就嘩嘩的下起了大雨。
搖頭一笑，放下手中幹柴，手指一點，那幹柴便自燃起來，隨後在包袱裏取出《仙道誌》看了起來。
不多久，外麵就又傳來了聲音。
“這氣還真是變就變，白還是晴，現在就下起了雨。”
“別抱怨了，前麵有個廟，咱們快進去。”
聽聲音，是那下午的五名江湖漢子，莫塵也沒在意，繼續看著手中的竹簡，片刻之後，那五名漢子走了進來，身上的衣物已經被雨水打濕，他們看了莫塵一眼，也沒什麽，自顧自的走到廟中的另一邊，將身上濕透的衣服脫下來擰了擰。
“這位先生，可否拿您些幹柴烤烤火？”
莫塵抬頭一看，是那五名漢子裏較為年輕的一個，看他還算是有些禮貌，莫塵溫和一笑，道：“請自便。”
漢子抱拳行禮，道了一聲多謝，取了些幹柴，走到一邊，生火將濕了的衣服烤了起來。
兩方人誰也沒多什麽，看了會書，莫塵見時辰不早，拿出自己的包袱當枕頭，睡下了，龍吟劍靜靜的躺在一旁，靈隱之下，普通人也看不到，那五名漢子倒是頗為謹慎，留下了一人守夜。。
半夜子時，莫塵睡得正香，突然感到有東西靠近山神廟，睜開雙眼，暗道一聲晦氣。
“上次在山神廟撞鬼，這次在山神廟遇妖，難道我莫某人和山神廟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