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淮

  長公主府，賓客雲集，觥籌交錯。

  時杳早早地開始幫忙準備賓客事宜，因長公主不管事，府中大小事務都由管家打理。管家朱平是天啟帝專門派來給自家侄女處理中饋事物的。

  按理說，中饋應由當家主母掌管，可在時杳這，主母一心禮佛好似不問凡間事的道姑，而原主傅時杳年紀又小根本沒法管這事。

  不過皇帝派來的人總是有兩把刷子的，十多年來把偌大的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條，下人都安安分分做事，名下的鋪子良田無一不是入賬豐裕。管家朱平是看著長寧郡主長大的，從一個小糰子牙牙學語到現在的娉娉婷婷的即將及笄的半大姑娘。朱平在府中雖也是一個一個介於主子與僕從之間的角色，在現代相當於公司職業經紀人，假如把世家府邸比作現代公司的話。

  對於朱平來說，他是天啟帝沈淮派來的人，長寧郡主是他必須保護的主子，但他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早就把長寧當成自家孩子一樣愛護了。如今長寧長大了，知道該學著管理府邸了，他忍不住欣慰的笑。

  「管家叔叔，您怎麼了……」時杳靜靜地看著管家陷入一臉回憶中，臉上浮現出「這孩子真是長大了」，就很像那種以前不小心超常發揮考了一百分回家簽字，父母臉上疲憊而欣慰的表情。

  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獎勵我一沓基佬紫的《三年模擬五年高考》？呃……別了別了。時杳眨了眨眼，她是來問今天的賓客名單的，時杳想知道女主顧馨瑜是否也在賓客女眷中。

  朱平收回慈愛的老父親表情，那張標準的國字臉上帶著點遲疑:「郡主，長公主殿下在寢殿休息。」時杳挑眉，她很清楚管家為何會遲疑，過去長寧郡主曾在母親這裡無數次碰壁，對於晨昏定省的請安早就不堅持了。

  時杳不是原主，自然對小姑娘的濡慕和失落沒有那麼深切的體會，即使有那些記憶片段，也不過是一些情緒遺留。

  少女露出一個純真而坦然的笑容，貓瞳圓溜溜的淬著暖融融的笑意，像是清晨沾著露水的鮮花，清澈明亮。

  時杳道:「管家，今日來客多，加派點人手以防意外，母親的生辰不可大意馬虎。」朱平領命下去叮囑下人們。女主要來，可得防著點，萬一她在這出了事指不定以後怎麼記恨呢，時杳現在還不想早早地對上女主，她一向喜歡徐徐圖之。

  卻見座上一人四十來歲，面容嚴肅，氣勢不凡。客人斂眉，朝時杳招了招手:「長寧丫頭，過來舅舅這邊。」此人正是天啟帝，他著一身常服，明黃色長袍上綉著滄海龍紋，袖邊是暗金色繁複刺繡。

  時杳不敢大意，她穿過坐席之間，來到當今聖上座位下方一位。天啟帝沈淮身邊坐著的是麗貴妃。蓋因原配皇后已仙逝多年，已逝皇后閨名柳清音，為前丞相柳言之的嫡女。這位丞相為兩朝元老如今早已告老還鄉，他為人寬厚，門下弟子學生不少在朝任官即使這位元老早已不在政壇但他的學生和受過他恩惠的人不少都居於高位。

  麗貴妃長相偏媚，一雙狐狸眼中波光瀲灧，奪人心魄。

  「長寧身子可大好了，前幾日你舅舅聽聞你摔了頭一直多有擔憂，他平日里政務繁忙抽不開身來看你，瞧這小臉白的可真讓人心疼。」麗貴妃名喚林榆燕，她出身寒微，不過雙十年華卻一步步爬到了貴妃，不說心機城府，單她那副媚骨天成的樣子就世間。

  也難怪天啟帝老牛吃嫩草啊，冰肌玉骨，沉魚落雁之姿，放在現代整個一大明星級別的美人。

  時杳一邊腹誹，不卑不亢的行了禮，天啟帝問了她幾句便又沉默了，麗貴妃在一旁善解人意的給他倒酒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