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深夜
翻來覆去很久，路楚恒認床，一直沒法兒睡踏實，而且心情很糟糕。
他每天晚上睡前都會來點藍莓調劑自己的心情，那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躺下之前不來點兒的話他恐怕沒法兒做個好夢，當然那是他自己認為。
曲森一直都沒有進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把房間留給他的話曲森會睡在那兒，其他房間會有這樣柔軟的枕頭和舒服的床墊嗎？曲森睡了嗎，側臥還是仰臥，被單會比較貼身一點嗎？
路楚恒在黑暗中翻了個身，周圍安靜得耳鳴，枕頭飄來曲森的發香，路楚恒下意識把鼻子埋過去，莫名安心之餘，他睜開了雙眼。
趕明兒一定要去看醫生，他有預感要心肌梗塞，堵得隱隱作痛，氣都不順了。
曲曼莉正在廚房裏找點兒夜宵吃，此刻已經接近一點了，她剛剛在煲電視劇時肚子餓了。
她熱了牛奶和麵包，裝了一盤小餅幹，在盤子的空處擠上了巧克力醬，堆成可愛的小山，她剛把這些東西放上托盤，一陣細細的腳步聲由遠漸進。
路楚恒下了樓之後看見廚房的燈還亮著，本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但是沒等他思索完就已經來到了廚房。
曲曼莉以為路楚恒已經睡了，“恒哥？”
路楚恒微笑，“晚上好，還沒睡嗎？”
曲曼莉散著一頭靚麗的金發，眨著漂亮的大眼睛，“晚上好！”看樣子一點困意都沒有，“我可是夜貓子呀！恒哥呢？”
路楚恒說道：“口渴了。”說罷他四周望了望，看看哪兒有杯子之類的東西。
“哎，我給你倒！”曲曼莉啪嗒啪嗒的跑到架子那兒取了個漂亮的杯子，她喜歡收集杯子，特地給路楚恒挑了一個特別好看的，到飲水機旁給路楚恒取水，她給路楚恒調了溫熱的，大半夜喝涼的也許對身體不好。
路楚恒接過曲曼莉倒好的水，“謝謝。”一碰杯身，是溫熱的。
這兩兄妹有時候總是自作主張的一樣體貼，曲森讓他住在這兒估計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好吧，他承認他有點敏感了。
他也不是不願意待在曲森家，就是不想被打亂計劃罷了，也不喜歡曲森總是牽著他鼻子走，在曲森麵前太被動會讓他易怒，暴躁，逆反，甚至不講道理。
討厭曲森很久了，從很久之前就討厭，到現在也討厭著，以後也會繼續討厭下去，既然選擇了討厭那就要作出討厭的樣子，甩臉子擺架子，冷嘲熱諷惡言相向，任何人都不會在討厭的人家裏過夜的不是嗎。
“恒哥，你在想什麽呢？”曲曼莉看見路楚恒走神，杯裏的水一口沒喝，怕涼了所以忍不住提醒一下。
路楚恒眼神恢複清明，“哦……花兒挺漂亮的。”他轉移了話題，目光甩向飲水機旁戳在花瓶裏的漂亮花朵。
曲曼莉看見自己的青花瓷花瓶，立馬蹦蹦跳跳的過去，興高采烈的給路楚恒說道，“嗨呀！恒哥哥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曲曼莉把那兩個花瓶湊在一起，兩眼放光，“哪個花紋多漂亮！”
路楚恒看著青花瓷的花瓶，再看看那個布著裂痕的荷葉花紋花瓶，既然問的是哪個花紋比較漂亮，那就不能把裂痕也算上，路楚恒給出了他的答案。
“這個。”路楚恒指著青花花紋的花瓶認真道。
青花花紋的優勢很明顯，荷葉花紋的也不算太差，第一眼還行，再看就會很單調了，青花明顯更耐看一些，至少路楚恒這麽覺得。
曲曼莉心花怒放，“我就知道！你一定也覺得這個好看的吧，可老哥就是不願意棄了著個醜陋的家夥。”曲曼莉嘟著嘴，不滿的戳了戳那個帶著裂痕的荷葉花瓶，“說是有什麽重要的意義呀……哎，明明就是品味差嘛……”
路楚恒皺了皺眉，看著那個荷葉花紋的花瓶出神，“重要的意義？”
曲曼莉點頭，“是呀，他自己跟我說的，說什麽這個花瓶啊是當年他情敵送給他男神的，後來碎掉了，他男神傷心得不行，他才黏上的，至於為啥沒送回去……”曲曼莉撓了撓腦袋，“他沒說。”
曲曼莉又捂嘴笑，“沒想到我哥當年那麽傻，碎都碎了，還要再黏上，他是怎麽想的，重新找一個一模一樣花紋的花瓶不就行了嗎，這個腦筋呐哈哈哈……”
曲森的男神？
那家夥不是自戀得要死嗎，怎麽會有男神這種東西……
哦，不會是那個什麽克什麽斯的吧，他們倆竟然真的認識嗎？
路楚恒忍不住走上前去，細細打量著上邊的裂痕。
曲曼莉回頭拿起她盛著夜宵的托盤，準備和路楚恒道個晚安，轉身就看見了路楚恒眼中的複雜，而且明顯走神得厲害，她沒忍住叫了一聲，“恒哥？”
看著那個花瓶，路楚恒回憶裏的各種畫麵猛地閃回腦海，荷葉花紋的花瓶，名叫陌陌的女孩，被碎片劃傷的手指，曲森一身校服的樣子。
直到曲曼莉喚了他的名字，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啊，怎麽了？”他垂下眼看著曲曼莉。
曲曼莉咧嘴笑，“沒啥，早點誰嗷！晚安啦！”說完她就端著托盤搖頭晃腦的繞開了路楚恒。
路楚恒眨了下眼，叫住了曲曼莉。
曲曼莉回頭，“怎麽啦？”
路楚恒嘴唇動了動，好半天才說了出來，“嗯……你，你哥呢？”
“唔……”曲曼莉想了想，“他沒和你一起睡嗎。”
路楚恒眼神有一絲慌亂，“嗯。”
“那應該在書房吧，經常能見他在書房裏一個人待著噢！”
路楚恒不好意思的問道：“書房……在哪？”
夜已經深了，空曠的別墅裏，路楚恒正在去往書房的路上。他爬上三樓，敲著書房的門，久久沒有人回應，輕輕推開了那道門，微光爭先恐後的從縫隙中鑽出。
燈光被調到了昏黃的暖色，路楚恒一路向深處走去，牆上是複古的油畫，書架鑲在牆麵一排排推過去，盡頭那兒，擺著一套精致的桌椅，一人趴在桌上。
路楚恒在紅桌前停下輕慢的腳步，眼下，曲森正枕著手臂，呼吸均勻，俊美的睡顏難掩疲憊，那蒲扇一樣的睫毛在下方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曲森說了，不會喜歡他的，路楚恒不知道自己在難受什麽。
曲森是不打算和他睡，然後在這個地方耗上一夜嗎，如果是，不正好合他意嗎，如果曲森沒睡著，還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嗎。
窗子沒關，路楚恒身上穿著曲森給他挑的浴衣，布料很絲滑，有點薄，涼風一刮，他身子顫了顫，站在曲森身邊，沒忍住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