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隔閡
餐廳。
危逸吧台前凹好造型,挺胸抬頭,又開始了他的釣魚行動。他正頻繁的朝四周拋媚眼,防止有美女接收不到他愛的電波。
廣撒網.……可以這麽說,他要做的就是電波能不錯過任何一個美女。
於是果然有美女按耐不住了,前來和危逸搭訕,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暗示明示後。
危逸摟著女孩纖細的腰肢低沉的說道:“乖,去你那還是去我那。”
女孩嬌嗔:“討厭啦!”
辦公室。
路楚恒上次跟曲森吵完架後覺得曲森完全是在無理取鬧,路楚恒喝醉酒後又不是自己求著曲森來收拾自己,怎麽著就要受他報複了?
曲森為此給出的解釋是“不找你茬難道找甜甜的嗎?”
路楚恒想了想,覺得不行。
可他依舊很無辜啊!
他可從沒想過會跟洛沉喝得那麽瘋癲,以至於要甜甜來接應。
以前的路楚恒喝到最後還是能控製住,保持那麽一絲絲清醒,靠著那點兒清醒就能支撐到他順利回家。
結果那天就喝飄了。
沒辦法嘛,久逢故友,不飄一點怎麽行。
曲森對此表示:“所以你想說,都是洛沉的錯?”
一提到洛沉,路楚恒就腦殼疼。
路楚恒心煩,不想再和他鬧騰了,眼下和洛沉的尷尬還沒解決,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曲森爭辯這些無聊的問題上。
於是他很心累的不出聲了,一句“你開心就好”徹底堵住了曲森的嘴。
曲森見他狀態不好,自覺沒勁,然後裝模作樣的接受了路楚恒承認的那個對自己生活本來就沒什麽影響的“錯”。
路楚恒跟曲森的這事拉拉扯扯的還算過去了。
可是他跟洛沉的坎兒還沒過呢。
這兩個月來洛沉見到路楚恒的次數越來越少,加上今天的話,已經連續三天來到餐廳沒有看見路楚恒了。
洛沉給路楚恒發微信得到的回複也一直很少,也很慢,到這幾天路楚恒基本沒理他了。
他知道路楚恒正刻意避著他,還在介意那件事兒,種種證據都證明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事實就擺在那兒,讓人不信都不行,如果那天早上他們沒有進那個洗手間該有多好,可是剛起床的人又怎麽可能不進洗手間呢?
洛沉猜對了,路楚恒真的過不去這個坎。
每天在辦公室沉迷植物大戰僵屍的路楚恒已經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洛沉,以後要怎麽一起玩耍,他心中的芥蒂難以消除,如果兩個人要獨處,那對他來說那更是煎熬。
明明剛剛重逢,卻又要變得生分了。
洛沉不願意,路楚恒也不願意。
可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從來就不是路楚恒的強項,路楚恒不肯見洛沉,洛沉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洛沉心裏對路楚恒的內疚一天比一天深。
自責,自己不該和他去酒吧,大意,自己不該和他喝那麽多,悔恨,自己不該出現在他的餐廳裏。
路楚恒會不會再也不願意看見他了?
也許他就不該去找路楚恒,如果他沒有去找路楚恒的話,還會是現在這個局麵嗎。
這些年來,他們跨過了那個假的“死別”的臭水溝兒,又跌進了新的“生離”的化糞池。
看來他的出現,命中注定就是個錯誤。
洛沉想,會變得陌生大概已經是定局了。
他最好的朋友就是路楚恒,可如今當事人是自己的好朋友。
他胸中壓抑著失落,無處傾訴,唯一能做的,大概隻有歎氣了。
這幾年來的酸甜苦辣他都咽得下,重逢是件喜事兒。可如果以後的生活沒有路楚恒,就等於件白事。
可他沒有辦法。
果然,洛沉在路楚恒逐漸疏遠他的第四天,沒來了。
路楚恒習慣性的站在餐廳二樓的圍欄前,往下麵的吧台看時,怎麽也找不著洛沉人影了。
路楚恒知道洛沉他肯定也不好受,可他又能怎麽辦。
打架?
絕交?
這些情景都不是路楚恒想要的。
可是不代表他就要和一個上過他的男人保持友誼,可那是自己的好朋友,好朋友,他就不可以原諒嗎?可以原諒嗎?不可以嗎?可以嗎?
路楚恒回到辦公室,看著電腦桌上因為不操作而一直被僵屍吃掉的那些植物,慢慢變少,而僵屍越來越多,最後屏幕一灰,遊戲結束。
他的心情就和那些植物一樣,慢慢被啃噬,漸漸陰沉,他也搞不明白真正一直在影響自己情緒的到底是什麽,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的結局是什麽。
路楚恒坐在電腦桌前煩躁的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辦。
隻能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嗎?他辦不到,在這種事情上,他辦不到,和男人上床,就像個.……像個同性戀一樣。
他路楚恒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同性戀,這輩子都沒法理解同性戀。路楚恒印象中的洛沉是個和他一樣正兒八經的直男,並不是一個會對男人有反應的人即使是喝醉了。
看著自己的臉也不該當成女人推倒吧?再說了自己完全沒有印象,喝醉時瘋瘋癲癲的,怎麽就有那精力做了呢。
兩個大男人,都是直的,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
這應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啊。
可是那個避孕套要怎麽解釋,他腰上的不適和屁股肉的疼痛要怎麽解釋?雖然一目了然,卻又覺得撲朔迷離。
路楚恒又開始覺得反胃。
洛沉和路楚恒認識的時間沒有曲森和危逸那麽長,但是在誌同道合的方麵或許他和路楚恒更合得來,更玩得開。
可是麵對這種事情,誰也沒法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原本的熱絡吧。路楚恒在對待同性戀方麵沒有洛沉那樣豁達,他對同性戀的厭惡就像討厭苦瓜。
苦瓜雖然生來就苦,有很多人都接受不了那個味道包括路楚恒,但也有很多人都好那一口比如曲森。盡管苦瓜它生來就是這樣的味道,也總有人一接觸就反胃,唯恐避之不及,也有人看見它就跟看見心肝寶貝一樣無比歡喜,一個都不想錯過。
不難想象視苦瓜為仇的人就會覺得視苦瓜為寶的人是不是毛病。
路楚恒就是那些人之一,這不是一個多麽恰當的比喻。可苦瓜本身就沒有什麽錯,喜歡苦瓜的人也沒有錯。
除了苦瓜不苦瓜的,最終還是那句話,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路楚恒額頭越來越燙,他覺得他的腦袋裝不了那麽多大道理,心情徹底拋錨,開始進入低潮期。
曲森看著路楚恒緊鎖的辦公室大門,不知道該找個什麽理由敲門進去,根據這幾天他對路楚恒的觀察,事情發展的走向明顯脫韁了。
曲森隔著門都能感受得到辦公室裏頭那種凋零的氛圍。那張照片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危逸怎麽還沒把消息透露給路楚恒。
以至於計劃出現了岔子,一天天下來路楚恒看樣子要抑鬱。
曲森這個對待路楚恒幾乎道德淪喪的家夥難得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
他知道路楚恒恐同,不喜歡和同性走得太近,如果不熟的人對他有肢體接觸的話他會很厭惡。
一旦和朋友有點親密路楚恒第一個想法肯定是好基好惡心,即使人家根本沒那麽想到那麽深遠,比如洛沉。
他深知路楚恒對於同性可以接受帶著衣服的勾肩搭背,不能接受肌膚上的過多觸碰。
所以夏天時哪個男的跟他不熟的,還敢嚐試通過肢體接觸玩自來熟的,都是死路一條。
雖然現在是春天。
和男人同床不是問題,同床裸睡才是大問題。
他和路楚恒熟透了,相處起來親密些,在肢體接觸這方麵偶爾沒分沒寸的。路楚恒有時懶得跟他計較,曲森畢竟是個基,總會將此歸結為赤裸裸的勾引,然後更加沒分沒寸了。
曲森頭疼。
是的,那個避孕套是他放的,他們會睡在同一張床上都是他扛的,都光著是因為他親手脫的。
論如何利索的脫掉男人衣服,曲森最有發言權。
曲森的複仇永遠都是那麽損人不利己,而且無聊。
他還在洛沉的手心放了潤滑液,往路楚恒的屁股肉踹了一腳,想了想,又給路楚恒的腰也來了一小腳。
之後,曲森給他們擺好pose,蓋上被子,拿出手機拍一張,第二天傳給那個最關鍵的人,危逸。
接著就可以等著看恐同的路楚恒在第二天早上起床時,發現肌膚和同性大麵積接觸而瘋魔的樣子。
危逸不帶腦子看見照片他不會想那麽多,同時他也保守不了秘密。
如果危逸身上兜著八卦,他那張大嘴巴頂多堅持24小時不亂吠,24小時後,他隻要手機帶好照片,他會和每一個人表示這個八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正常情況下他給危逸的照片,可以在路楚恒和洛沉徹底矛盾前傳到路楚恒手機裏,但是看樣子危逸並沒有做到。
路楚恒和危逸不一樣,他會動腦子,如果看到照片基本會直接殺到自己家來,用屠城的語氣來質問。
但是路楚恒也沒有來。
隻能說明絕對是危逸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是,他是喜歡欺負路楚恒,但是他也沒想傷害路楚恒,也不對新來的洛沉抱有什麽敵意。
也許是危逸的八卦之魂突然隕滅導致嘴巴變嚴實,盡管這個概率依舊與路楚恒答應和曲森打炮的概率一樣小。
除非危逸手裏,沒有照片。
危逸在一個漂亮的房間裏,四麵貼著粉色的牆紙,床上許多的洋娃娃,他坐在床上,旁邊是精致的梳妝台。
他在吧台四處留情的眼神成功勾搭到了可愛的妹子,兩個人在床上,含情脈脈的對視。
女孩兒的手環住他的脖子,危逸就摟住她的腰,兩個人快要親上的時候,危逸的手機響了。
女孩疑惑的看著他,危逸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麵掛掉電話,然後關機,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女孩滿意的啄了他一口,危逸立刻將她撲倒。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
辦公室門外的曲森聽著手機裏的忙音,黑著臉,忍住了掐碎手機屏幕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