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悸動
本來嘚瑟得不行的曲森見狀，顧不得裝逼，甩開椅子趕緊站起來，把桌上的抽紙全拆了，按在路楚恒胸口被咖啡浸到的部位，幫忙擦掉還在往下淌的咖啡。
然而沾著咖啡的衣服也變得燙了，曲森擦拭時襯衫貼著路楚恒的胸口又讓路楚恒體驗了一次灼痛，“嗷！”路楚恒又叫了一聲。
曲森反應過來後二話不說拿起桌上決鬥時沒喝完的礦泉水，順著路楚恒的胸膛往下倒，此時路楚恒難受的抿嘴，本來這些都是他自己要做的事兒，結果全被曲森包辦了。
曲森突然抓住路楚恒胸前的襯衫，用力往兩邊扯，“噗”的一聲，扣子崩了好幾顆，接著映入眼簾的是路楚恒那片被燙得猩紅的胸膛，此時正因為呼吸而上下起伏。
路楚恒低頭看了眼，欲哭無淚，他伸出手指碰了碰胸口，“嘶！”
痛死了啊。
曲森黑著臉拍開路楚恒的手，他迅速把水瓶放回去，再抓住自己的右手袖子突然使出一陣蠻力，硬是扯下了自己的襯衫袖子。
路楚恒見此忘了疼痛，大驚失色，妹的，曲森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啊啊啊！怎麽這麽脆弱！假貨吧！
曲森把那塊袖子快速對折幾層，拿起剛剛的水瓶往上麵倒水，濕得像毛巾的那塊袖子被曲森用手按在路楚恒的胸膛。
路楚恒正想開罵，突然的冰涼打斷了路楚恒將要脫口而出的草泥馬，他倒吸一口涼氣，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路楚恒身子忍不住想躲，弄得曲森很棘手，曲森立刻伸手抓住路楚恒的肩膀，把人按牆上固定住了，路楚恒便動彈不得。
危逸胸有成竹的走出休息室時，聽見了辦公室裏傳來磕磕碰碰的聲音，還伴隨著幾聲痛苦的呻吟，危逸心說不好！
我擦，那麽急的嗎？套兒還在這兒呢，裏邊兒都已經幹起來了嗎！臥槽泥煤起碼先帶套.……啊呸住手啊啊啊！
辦公室裏。
曲森處理得很及時，路楚恒感覺好受多了，他仰起頭長舒一口氣，一臉得救的神情。
他感覺還挺舒服的，就沒管曲森的手還按著自己的胸口，反正自己也插不了手。
路楚恒仰著頭享受，眼皮往下垂了垂，不經意看到了曲森額頭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曲森正皺著眉，認真盯著路楚恒胸口，一副擔心得不得了的神情。
奇怪，曲森反應幹嘛這麽大啊，像個傻瓜一樣，真有意思。
曲森若是知道路楚恒在心裏這麽形容自己，他鐵定會再倒一杯咖啡，然後毫不猶豫往路楚恒胸口上潑。
路楚恒仰著頭，眼睛又看回天花板，想起曲森的樣子又抿嘴想笑。
雖然路楚恒麵無表情，但是憋笑時胸口的起伏讓曲森給發現了。
曲森抬起頭，看見的是路楚恒的白脖子，突出的喉結和好看的下顎線。
曲森語氣不善的問：“你笑什麽，好笑嗎？”
路楚恒低下頭看著微惱的曲森，與他對視時，竟陰差陽錯的連忙搖頭。
門外的危逸早已按耐不住，一把撥開扒在門口越聽越石化的一群人，破門而入時高舉著手裏的杜蕾斯，第一件事就是朝裏麵大喊：“屌下留人，屌下留人啊！”
曲森和路楚恒還在對視，都愣了兩秒，然後才同時看向破門而入，手裏舉著杜蕾斯的危逸，兩人錯愕的表情完全一致。
“.……”
“.……”
“.……”
空氣瞬間凝固。
一秒、兩秒.……
危逸看著對麵的兩個人，倒吸一口涼氣，以及鬥膽把頭伸進來結果偷看到不得了的情景而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的一幹閑雜人等。
此情此景，曲森把衣衫不整的路楚恒堵在牆根，一手抓著路楚恒的肩膀，一手壓在路楚恒的胸口，而在看向破門而入的危逸前，正“含情脈脈”的對視著，至少危逸是這麽覺得的。
本來也不用那麽浮想聯翩的畫麵。
但在這之前，守在門外的大夥兒都能聽到曲森說的那句“我要操你”，所以這個畫麵，著實香豔。
一瞬間，危逸仿佛聽見天雷滾滾，無形中把沒帶避雷針的他劈了個外焦裏嫩，三觀盡毀。
才聽到動靜趕來的洛沉邊進來邊說“怎麽了怎麽了？”，然後一抬頭便看見香豔無比的兩個人，挺起胸膛，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震驚的表情和危逸如出一轍。
打破氣氛的，是洛沉嘴裏的嘴裏喃喃，“這這，這個距離，不是打架，就是接吻.……”
聽到洛沉的嘟囔，路楚恒這才反應過來，他扭頭看向還沒轉過頭的曲森側臉，再低頭看看按在自己胸前的曲森的手。
路楚恒趕忙抓住了曲森的那隻爪子的腕部，就要拉往外開。
曲森回過神，轉回頭，手上竟然又加了幾分力道，他看著路楚恒的眼睛義正言辭的說：“不行！現在還不能拿開！”
路楚恒嗷嗷大叫：“你鬆開我！”
曲森：“不！”
路楚恒：“鬆開！”
曲森：“不！”
路楚恒：“鬆開啊啊啊！”
曲森：“不啊啊啊！”
路楚恒家裏。
路楚恒身上穿著曲森給他套的外套，他一邊被曲森扒掉衣服一邊被拖著穿過衣櫥間，踉踉蹌蹌的跟著曲森進了浴室。
曲森把光著膀子的路楚恒按進放滿常溫水的浴缸裏，路楚恒掙紮著就要站起來。
一見路楚恒不配合，曲森大發雷霆，大吼：“給我躺好！”
那聲音大得把路楚恒下了一跳，肩膀聳了一下，然後瞬間乖巧多了。
曲森：早知道獅吼功這麽管用就好了。
“在裏邊兒泡半個鍾頭，一分不能少。不許跑出來！不然有你好看的！”曲森橫眉怒目，下達了不容拒絕的命令。
不過這天氣用這水可能會冷，曲森擔心路楚恒會感冒，然後又調了一下水溫。
路楚恒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心中縱然有多不舒服也要憋著。
他自己往水裏沉去，隻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
他還往水裏吹氣，水麵就浮起幾個泡泡，破掉時幾滴水濺到眼裏，他下意識的閉眼縮脖子，睜開時用力眨眨，又好受多了。
隻是睫毛上沾了點水，然後繼續在水裏吹氣看泡泡玩兒。
曲森看他消停了，神色緩和下來，走出了浴室，在衣櫥間候著。
衣櫥間有麵牆鑲著麵落地鏡，曲森走上去照了照，看到了自己破掉的右袖，伸手去把有些皺了的地方撫平。
半中間，他手裏的動作一頓，似是憶起了什麽。
曲森抬頭，麵無表情的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呢。
然後一邊笑一邊自戀的撥了撥自己的頭發。他把身上破了右袖的襯衫脫掉扔在一旁的沙發上，又從路楚恒家裏的衣櫥間挑了件好看的，穿上去。
再照照鏡子。
媽的，老子真是帥死了。
他把那個單人沙發挪到靠近浴室門口的位置，坐下來，把背靠下去，聽著裏頭的水流聲，身子漸漸放鬆，開始了他的閉目養神。
本來養神養得好好的，腦袋裏突然響起路楚恒被咖啡燙到時發出的痛吟。
他猛地睜眼，腦袋一下子又安靜了。
什麽玩意.……真嚇人。
他再閉眼時，腦海裏是路楚恒被自己按在牆上一臉難耐的畫麵。
一直回旋在他腦袋裏，怎麽也揮之不去。
搞什麽啊，曲森煩躁的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用力眨了眨，再繼續閉目養神。
結果腦海裏，又彈出了許多畫麵。
路楚恒的脖頸，路楚恒的喉結，路楚恒好看的下顎線，路楚恒和自己對視時順從的眼神，路楚恒那片被燙得猩紅的胸膛和漂亮的鎖骨。
曲森呼吸漸漸不均勻。
他還記得他的手掌隔著一塊布料按在路楚恒因為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時，那灼熱的手感，他也能從掌心感受到路楚恒那急促的心跳。
他那曾觸過路楚恒胸口的掌心，仿佛還隱隱殘留著上麵的餘溫。
曲森再次睜眼，那雙精致又不失英氣的桃花眼有一瞬間的慌亂，眼底閃過一絲隱秘的情欲。
心跳撲通撲通的再次加速。
他怔怔望著衣櫥間的天花板，像是要把那兒看出個窟窿似的。
他似乎不太想承認某件事情。
當年曲森轉到路楚恒班上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路楚恒。
二年級的學生大多都是些乳臭未幹，嘰嘰喳喳的孩子。
曲森發現路楚恒不像別人那樣喜歡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臉，也不和其他人一塊圍著他轉。
那個人的課桌靠窗，他好像很喜歡安靜的待在位子上，看著窗外，似乎呆在那裏就是種享受般。
曲森的目光不經意落在路楚恒的側顏上，他看見一片樹葉順著風從窗外鑽進來，然後輕輕落在了路楚恒的頭發上。
路楚恒沒有發現，依舊拖著腮望著窗外。
曲森開始偷偷觀察著這個似乎對一切人與事物都提不起勁的少年。
少年喜歡拖著腮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眼皮總是半垂著不抬起來，目光黯淡，稚氣未脫的臉上透著些許的清心寡欲。
晨風遊走，路楚恒額前的碎發也被輕輕的帶起，然後又緩緩落下，一切是那麽的輕柔，讓人的呼吸也想跟著放慢來。
忽而有陣光芒自那人的上方襲來，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彩盡數灑下，霎那間，它給路楚恒的周身鍍上了一圈金色的光，他仿佛發著光，猶如高高在上的神袛降臨，神聖不可侵犯。
沒法直視陽光的路楚恒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他似是察覺到了曲森的目光，偏頭望去，晨光和陰影的交錯間，路楚恒的臉顯得更加立體。
曲森和路楚恒對視的瞬間，他聽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
那一定不是愛情吧。
曲森心裏反複否定著某事。
可是此時愈演愈烈的心跳就是最好的反駁，又何必騙自己呢？
如果是，他將不會原諒你。
曲森又閉上了眼睛，心裏罵道：這他媽的，算什麽啊。
忽然有音樂響起，似是浴室裏的某人點的。
“聽見，冬天，的離開……”
曲森眼皮動了動。
孫燕姿，遇見。
“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他睜開雙眼。
“向左，向右，向前看……”
他看著浴室的門，若有所思。
“愛要拐幾個彎，才來。”
門忽然被打開。
路楚恒下半身裹著浴巾，看樣子還順便洗了個澡，胸口的猩紅淡去很多，他看見曲森就坐在門口，疑惑的皺眉問他怎麽還在這兒。
曲森目光炯炯的同他對視，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