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好，那你好好努力，等我七老八十了，你給我推輪椅。”蕭承笑道。
曲子越想了想，認真說：“您八十歲，我就七十歲了，恐怕推不動了。”
“開玩笑呢，”蕭承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曲子越的頭：“你還真打算給我打工到老啊。”
曲子越不明白總裁是什麽意思，有些茫然，難道不可以嗎？
蕭承被他的天真打敗：“七十歲你已經退休了。”
“可以返聘啊。”曲子越說。
蕭承：“我也退休了，你要我幹到八十歲啊。”
曲子越：“對哦，到時候應該是你的小孩在管公司了。”
蕭承表情突然變得苦澀，抿了下嘴唇，想說什麽，卻忍住了。
曲子越微微向前傾：“那讓我的小孩去給你的小孩打工，好不好？”
“沒出息。”蕭承笑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
曲子越笑，自己確實是沒什麽出息，但是總裁有出息呀，總裁努力賺錢，自己努力工作，然後總裁給自己加工資。
蕭承從床頭抓了遙控器，把窗簾打開，貓咪被陽光照射，罵罵咧咧的踱步走出去了。
“你在家好好休息，想吃什麽告訴司機，讓他給你買過來。”
在家，休息。
曲子越默默低下頭，總裁這麽說好像自己是他的家人哦。
蕭承走了，曲子越在床上坐了會，起身去洗漱的時候路過客廳，看到餐桌上放著早餐，是粥和小籠包，用透明的玻璃罩蓋著。
蕭承這邊剛到公司，Jenny就著急忙慌的推開了他的辦公室門。
“怎麽了？”
Jenny往沙發上一坐：“你門人力資源部怎麽回事？把小遠招進來幹嘛？”
“小遠？”蕭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說完又想起，小遠就是葛清遠，葛老的孫女。
他往舒服的人體工學辦公椅後一靠，悠哉道：“入職那當然是投簡曆麵試咯，什麽怎麽回事？”
“招她幹嘛？那可是葛老的孫女，現在在Apor運營中心當個直播運營助理！”
Jenny早上在樓下看到葛清遠的時候，還以為她是過來找自己或者是曲子越的，誰知道看她拿出工牌，滴的一聲刷開了大堂的門禁。
蕭承鮮少看到Jenny這麽慌亂的樣子，就算是知道蕭承可能要被計算到入獄也隻是淡淡的說“也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
“老師，你這意思是覺得她不配還是Apor不配啊？”
Jenny看出蕭承這是拿她消遣了，白他一眼。
“她不應該上班。”
“這是什麽話，就算葛老錢多得八輩子都花不完，也不用這麽墮落吧。”蕭承說。
Jeeny：“我的意思是，她有自己喜歡的事情，應該去做自己喜歡且擅長的事情，她以後是要成為藝術家的，你少拿金錢荼毒她。”
兩人掰扯半天，蕭承說那把她開了，Jenny又不讓，說人家也是正正當當的麵試進來幹得好好的憑什麽開除；蕭承說那就讓她做，說不定過幾天就受不了自己走了，Jenny又說這是在浪費她的時間，而且自己也沒辦法安心工作。
最後也沒商量出個辦法來，倒是說著說著說到了未城的事情。
她喝羅非找的第三方機構無所不用其極的把未城的賬務查透了，手腳做得確實不少，如果拿著那些證據在董事會上battle，那也是蕭飛白沒理，免職不在話下。
頭疼的是和貝利的未城的對賭合約。
蕭承不想因為未城的事情影響到Apor，上萬名員工的飯碗都擺在那裏，而且一旦處理得不好，對家肯定借此把Apor打壓到死。
不是沒有可能的。
Jenny想了想：“既然從未城不好下手，那就從貝利下手。”
蕭承之前就已經想過：“怎麽下手，把它買了？”
Jenny皺眉：“你當總裁是拿屁股當的嗎？有個狼還不夠，還招個狽過來，讓他們倆狼狽為奸啊。”
後麵又說到葛老那邊，沒有什麽頭緒，他年紀也不小了，要想讓他來摻這種渾水，除非是在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臨走前，Jenny突然問：“你助理呢？”
蕭承抬頭：“今天周六。”
“喲，大老板今天這麽有良心呐，小助理終於可以過周末了。”
蕭承無語，身為CFO的Jenny就在站在他麵前，周六，加班。
而有周末的曲子越吃了早餐，在家裏躺了一上午，覺得越躺越昏，一開始以為是昨天的藥效還有殘留，後來發現，可能真的是睡得太多了。
人一閑下來就喜歡胡思亂想，曲子越盤腿坐在沙發上，對麵黑漆漆的大電視倒映出他無精打采的模樣。
環顧了一下整個房子，乍一看挺整潔的，細看卻是哪兒哪兒都不到位。
曲子越振作精神，去儲物間找了個毛巾，開始到處擦灰、吸地板、規整一些小物件。
花瓶裏的花早已經枯萎，貓咪不再神氣的坐在花瓶旁邊，曲子越便想著去買點花回來，可是這裏距離商圈有一定距離。
想著總裁有那麽多車，應該有放在家裏的吧。
於是在入門的置物櫃抽屜裏找了找，找到三個鑰匙。
他挑了一輛奔馳，並不知道是什麽款式，拍了張照片發給蕭承，問：我可以開嗎？想出去買點花。
蕭承正在聽新品的匯報，本來是沒怎麽看手機的，但曲子越發來消息的瞬間他莫名拿起手機解鎖看了一眼。
小孩給他發消息了，他回：可以。
放下手機，聽產品總監說到音響的人工智能係統新增了定製化詞庫，又拿出手機：不舒服的話不要開車。
曲子越回：已經好啦
總裁沒有再回消息，曲子越就準備出門，但是低頭一看，該死，穿的還是總裁的睡衣。
於是再次進入儲物間，想看看上次總裁翻出來的高中的衣服還在不在，打開衣櫃的時候，看到掛了一排，有新的有舊的，款式都是適合他這個年齡段的。
他又拍了張照片：總裁，可以借你的衣服穿一下嗎？
蕭承回：可以。
那是他某天休息，突然無聊，把之前買的一些碼數小的衣服拿了出來，掛好。
還真是很無聊呢。
曲子越換了衣服，去地下車庫。
運氣不是很好，這輛車的款式一點都不低調，是刷成了藍色的敞篷，車是很幹淨的，定期有人來護理，但是看它停的位置，估計是很多年沒有開過了。
從小區出去，盤旋一小段山路，進入主道，再開十幾分鍾，來到一個小商圈，曲子越停車後沿著街走，找到了花店，
店裏似乎是有插花活動，或者是課程什麽的，一樓的透明玻璃房裏幾個人穿著圍裙在聽老師講色彩的搭配。
見曲子越進來，在前台後的小姐姐問他要買什麽花？
曲子越左右看了看，他也不清楚要買什麽，這種小資情調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小姐姐見他沒主意，便問：“是送人還是放自己家裏呢？”
“放家裏……”曲子越撓頭：“不，是放別人家裏。”
“哦……”小姐姐大概理解了一下，應該是送人，然後希望那人帶回家後插起來也很好看的意思吧。
“那家裏是什麽裝修風格呢？深色還是淺色？”
曲子越回想一下：“神色調，大理石桌麵，然後有隻黑色的貓貓。”
曲子越發散的描述也讓店員小姐姐摸不著頭腦，索性再問：“那她喜歡什麽顏色？或者是什麽性格的人？”
“性格，很……很好。”
“……”
眼看小姐姐就要崩潰，曲子越幹笑一下，說：“我自己挑吧。”
說完慢慢的在店裏轉了一圈，不認識花就指著說要這個，那個。
最後店員再給他搭配了一點配花，簡單的用牛皮紙包好。
“還挺好看的。”曲子越說。
花束的主色調是橙色，點綴白色的多頭和綠葉，和牛皮紙很搭。
抱著花回到車裏的時候，曲子越看看這輛炫酷的敞篷跑車，覺得選出來的好像是自己喜歡的，熱烈又濃鬱的橙色。
回去的路上又順路去幹洗店把蕭承的衣服取了，再小區超市采購了一箱礦泉水，路過生鮮區的時候，想著總裁在家什麽吃的都沒有，又不會做飯，又買了點自熱火鍋和即食米飯。
把冰箱裝了個半滿。
家裏也清爽感覺，通風係統發出輕微的響聲，貓咪神氣的坐在花瓶旁邊。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曲子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過了一會，收到蕭承的消息：餓了嗎？我讓司機來接你出來吃飯。
曲子越看著消息，又看向廚房，回複：總裁，您想在家裏吃頓飯嗎？我會燒菜。
蕭承手指停頓在手機鍵盤上，看著那一行字腦海裏幻想曲子越戴著圍裙在廚房做飯，自己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等吃的畫麵。
好爽。
果斷把剛打完的‘然後送你回家’刪了，回：好。
曲子越收到回複立刻跳起來，光著腳丫跑進廚房先查看了一下家裏有沒有調料。
一樣都沒有，連鹽巴都沒有一包。
超市裏人並不多，本就是高檔小區，來超市買東西的多是家裏的阿姨或者全職主婦，曲子越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裏穿梭。
在海鮮區看著要買什麽魚的時候，旁邊有個雖然帶著口罩穿著大T恤大褲衩但依然能感覺得出來是個超級大美女的女性。
曲子越覺得有種熟悉感，但又完全想不起來。
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對方也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轉頭看他，然後曲子越就看到她眼睛笑得彎彎，朝曲子越招手。
曲子越受蠱一般走過去，呆呆的。
對方看了下附近，沒什麽人，便拉下口罩叫他：“小助理。”
啊，是影後，李玩。
李逍遙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原來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啊。
“影後，您好。”曲子越極力淡定，掩飾自己的激動。
李玩歪頭看看他的購物車：“給你們蕭總做飯嗎？”
曲子越：“是的。”
“你們蕭總家裏終於要開火啦，恭喜，要做什麽菜？”李玩說著，推著購物車往前走，曲子越也跟上。
“打算做個酸湯魚，然後黃燜排骨，肉末茄子，炒個油麥菜，拌個黃瓜，再做個冬瓜蛤蜊湯，我在想總裁吃不吃皮蛋，我拌皮蛋超好吃的。”曲子越說著說著興奮起來。
“嘶——”李玩突然露出嫌棄的表情，捂住耳朵。
曲子越警惕。
然後李玩就從耳朵上摘下藍牙耳機，示意自己還在通電話，想了想，把耳機遞給曲子越。
影後的耳機欸，曲子越恭敬的接過來，塞進耳朵裏，李逍遙的聲音超大：“我吃我吃！他不吃我吃！你大膽的拌，今晚我們來你們家吃飯！”
“哦……”曲子越應道，抬眼和李玩對視。
你們，你們家。
曲子越飄飄然，開心又擔心。
李玩笑，大概知道這個小助理在擔心什麽，便跟他說：“你問問你們蕭總。”
曲子越如釋重負，給蕭承發消息：總裁，李逍遙總說今晚要來我們[刪除]你家吃飯，可以嗎？
不可以，蕭承秒回。
曲子越麵露難色，正在想怎麽辦。
“給我，”李玩說，伸手朝他要手機。
曲子越遞過去，李玩拿過來打開相機，從購物車裏抽出一根兩指粗的大蔥走到曲子越身後。
——劫持了他，用一根大蔥。
拍照，發給蕭承。
幾秒鍾後，李玩把手機還給曲子越，照片上曲子越委屈兮兮的看著鏡頭，李玩露出殺手表情。
蕭承：蔥下留人。
蕭承：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