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曲子越的學院在F大裏是相對比較邊緣的專業，人數也不多，平時有什麽活動他們總是被排在最後一個。
這次也不例外，王大步已經來回上了兩次廁所了，還是沒輪到他們。
要不是後麵還有頒獎合照，估計很多學生都走了。
曲子越百無聊賴的靠在椅背上看著台上領證書的人，突然看到了Neko，她衝到台邊，給妹妹送上了一捧花。
那花還挺好看的。
曲子越在小地方長大，不管什麽節日都沒有送花的習慣，大家都不能保證能吃得飽，怎麽會想要送花呢？
坐在最邊上的李玉提醒大家，下一個就是咱們專業了。
女孩子紛紛拿出氣墊補妝，男孩子理理劉海。
“羅小曉，盧周月，王大步，曲子越，請四位同學依次上台。”主持的學姐念到名字，曲子越和王大步從舞台側麵準備上台去。
舞台側麵連接後台，用厚重的藍色幕布擋著，時不時有工作人員出入，層層疊疊的幕布晃蕩著，在燈光的閃耀下，像日出時海麵上的波光。
王大步已經上去了，曲子越邁著步子跟著。
突然，好像踩到了誰的腳，他忙低頭查看連連道歉，隻是那人和他隔著一層幕布，也沒有回應曲子越的道歉。
“實在抱歉，我要上台了，待會下來一定再誠懇的道歉，好嗎？”曲子越著急上去，轉身就要走。
“曲子越。”
幕布後深處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曲子越胳膊，稍稍用力將他拉進了幕布後：“給你。”
曲子越激動得差點抱上去，微微張開的雙手被塞進一捧向日葵，他抱住花束抬頭看著蕭承的眼睛。
“謝謝你，總裁，你怎麽來了？你專門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的？”
“當然不是。”蕭承被對方□□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幹咳一聲，微微偏頭把手插進褲兜裏。
外麵的主持人又報了一聲曲子越。
曲子越卻像聽不見一樣，還追著問蕭承過來幹嘛來了？待會能不能一起合照？
蕭承一手輕輕掀開幕布，一手把曲子越轉個方向，手掌覆在他的後背輕輕一推。曲子越回到了舞台側麵，他看著幕布，裏麵傳來一聲“一會再說”。
曲子越上了台，從校長手中接過證書，笑著拍了照片。
沒有人知道他手中的花束是哪裏來的。
之後是一個人數更少的學院，很快結束了頒發證書的環節，進入頒獎階段。
對F大的學子來說最有含金量的獎就是優秀畢業生，但是今年一切都不一樣了，橫空跑出一個社會實踐評優，最高一等獎10萬塊。
這對一個學生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宣布要頒這個獎的時候，台下的學生已經開始躁動了。
“來了來了。”
“聽說這個曲子越丟了優秀畢業生才拿這個獎的。”
“你怎麽知道他本來拿優秀畢業生的？”
後排的男孩解釋：“學生會的人說的啊。”
“啊？…那傳言就是真的咯，不然怎麽會突然搞一個這種獎。”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介紹這個獎的背景，感謝了基金會，然後開始開始念獲獎人實習單位的推薦詞。
曲子越聽到台下的悉悉索索的討論聲音，腦子裏嗡嗡的，隻聽到主持人說到了“9個月”“兢兢業業”等詞匯，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王大步提醒他馬上要上台了。
“希望能夠鼓勵到同學們，我們不會永遠留在校園裏，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基金會代表蕭承先生為獲獎學生頒發獎項！”
蕭先生？
在熱烈的鼓掌聲中，曲子越真的看到蕭承穿著白襯衫西裝褲，邁著優雅又從容的步伐走上了禮堂舞台。
“我靠，好帥啊！”
“這不就是Apor的總裁？蕭承對吧，我查過，他就長這樣！”
“同學們好，”蕭承微微彎腰將就話筒：“今天代表大學生創業基金會來到F大，一方麵是為了頒獎，一方麵也是為了……”
“曲子越！！”台下突然有人大聲接茬。
場麵立刻一發不可收拾的躁動起來，好多人轉身看曲子越專業的方向。
曲子越看著台上的蕭承，有些緊張。公司的公關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一直在模糊蕭承的身份，他們也沒有正麵回應過，而蕭承突然跑到F大來，這要怎麽解釋。
“也可以這麽說。”蕭承笑著回應，絲毫不怯這個場麵。
“這段時間有許多的誤會在網絡上傳播，但實在是太過離譜我覺得沒有回應的必要，除了基金會代表之外我也是Apor的老板，曲子越是我的員工，員工因為公司陷入了某些奇怪的謠言，其實身為老板，出麵維護員工正當權益是應當的。”
“我的意思是，隻要是Apor的員工，我都會這麽做。”蕭承說完，站直了身體掃視台下的學生們：“而作為高校學生，作為這個社會未來的棟梁，我相信有更多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情值得大家去做。”
他的自信和從容仿佛是從體內散發出來的，談吐間身學生們仿佛能看到他身後的商業帝國冉冉升起，如果是Apor總裁來說這些話，信服力是100%的。
“好！”
曲子越被王大步的喊聲嚇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
在場的學生也有在Apor工作的，此時的自豪感油然而出，開始帶頭鼓掌。
掌聲熱烈。
蕭承：“OK，很抱歉在這裏耽誤了一些時間，來頒獎吧。”
曲子越看著台上，他翻開手裏的證書，沉著道：“第一屆啟明星獎，社會實踐評優一等獎，社政學院，應用心理學專業，曲子越同學，恭喜你。”
曲子越抱著剛剛蕭承送的花束走到半路，被旁邊的一個女孩拉住了學士服衣角。
“同學，你的花。”
“哦……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曲子越忙跑回去把話扔給王大步。
他本來是一步一步的下台階的，走著走著就小跑了起來。
少年衣角隨著步伐翻飛，學士帽的流蘇前後晃蕩，像一隻小燕子從人群小路中飛到蕭承身邊。
“咳咳。”蕭承握拳擋在嘴邊清咳兩下。
曲子越輕微喘著氣，抬頭望著蕭承。
蕭承：“我……你……”
“好的！”旁邊的主持人看這氣氛奇奇怪怪，趕緊上前cue流程，“請蕭先生為曲子越同學念致辭。”
蕭承往後退了一步，張開手裏的卡片，開始念給曲子越的致辭，雖然麵向著台下的學生，但他依然感受得到身後那道熾熱的目光。
證書遞過來的時候，曲子越輕聲問：“可以擁抱嗎？”
蕭承：……
曲子越：“總裁，你會來我真的好開心。”
他好真誠，蕭承想，然後他張開了雙手。
“哇……”台下一陣唏噓。
曲子越瞬間綻放燦爛的笑容，踮起腳尖，禮貌地、有禮節地得到了給他買雪糕、資助他上學、給他一份工作的蕭承的擁抱。
“畢業快樂，小孩。”
蕭承輕聲在曲子越耳邊說，拍了他的背：“下次再見麵，你就是一個全新的……”
“打工人，”曲子越笑：“我會做一個合格的打工人，一個很好的助理。”
兩人分開，蕭承回歸基金會代表的身份，送上官方祝福，繼續為下一個同學頒獎。
曲子越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心跳還是好快，他能感受到周圍人的眼光都變了，不管那些不堪的傳聞是真是假，此刻對曲子越的羨慕是真實的。
誰不希望有一個這樣為自己出頭的人呢？還是以這麽體麵的方式。
頒獎結束之後，大家有序退場，蕭承作為嘉賓提前從後台出去了，曲子越和室友們出來之後到處都是穿著學士服再拍照片的學生，根本找不到蕭承的身影。
“不是說有10萬塊獎金嗎？錢呢？”王大步蹲在花壇邊看曲子越的獲獎證書。
曲子越在看手機，說：“打銀行卡裏啊。”
室友揶揄王大步：“一看就是沒有經驗。”
王大步：“你有？”
室友：“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說罷兩人開始扭打在一起，曲子越刷新聊天界麵，沒有什麽消息。
曲子越還不知道蕭承已經身陷囫圇，一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晚上還要和Jenny去拜訪葛老。
車上，張景逸還在蕭承耳邊碎碎念：“非得來幹什麽呢？這樣陸誠那邊不知道又要找人寫什麽了，撤熱搜要花很多錢的好不好，再說了，”
“好了，”蕭承聲音很冷漠：“現在沒有心情跟那老家夥鬥。”
“不跟他鬥你跟誰鬥！”張景逸也還不知道未城的事情。
蕭承還也沒打算現在跟張景逸透露，畢竟他手裏有股權，還不少，此事一但暴露，Apor內部必然開始站隊，他還不能確認張景逸的想法，雖然大概率是懶得管這些破事，甚至可能轉手就賣了離職。
蕭承嘴角勾出一個假笑：“等他死了就好了。”
張景逸無言。
曲子越要去一趟學生會，於是讓王大步幫忙把學士服和其他東西帶回宿舍，往政務大樓走去。
一邊走一邊翻看著剛剛王大步發給他的視頻，錄的是蕭承給他頒獎的那段，還有搞得主持人不得不出來救場的那段謎之對視。
“同學！”一個女生叫住他：“可以旁我拍張照片嗎？”
曲子越抬頭，這個女孩子，好像有點眼熟。
啊！是Neko的妹妹！
對方似乎也認出了他，剛剛在台上領獎的那個，之前還看到Neko姐姐跟他講話。
可是Neko不在，她旁邊是個爺爺，個子很高，頭發染得黑漆漆的，頂在他已經衰老的麵龐上看起來還有些奇怪。
曲子越忙說可以。
老爺爺看著很嚴肅，眉間的川字紋已經深深的刻在臉上。曲子越接過那個女孩的手機，讓他們站在學院門口，確保能夠取到學院招牌的景。
“三、二、一！好啦，我拍了好多張，你看看。”
女孩兒過來翻看，湊到爺爺身邊哈哈笑：“爺爺！你看你，怎麽都不笑，笑笑嘛。”
曲子越自覺地接過手機，重新拍。
老爺爺架不住孫女撒嬌，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直到女孩忍不住把花束放在身後台階上，雙手挽著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時，那笑容才顯得自然點。
女孩很滿意，對曲子越說了好幾聲謝謝：“你是叫曲子越是吧，我叫葛清遠，這是我爺爺。”
曲子越微微鞠躬：“爺爺好。”
葛老爺爺傲慢的嗯了一聲，就催促孫女：“走了走了，帶你去吃春風齋。”
“可是Jenny阿姨說今晚來拜訪你欸。”葛清遠說。
葛老爺爺：“不見不見，煩死了。”
說罷再次催孫女走，葛清遠沒辦法，跟曲子越加了微信，朝曲子越告別：“謝謝你啦，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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