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曲子越按蕭承的指示記下未來兩天的會議安排。
完事兒後蕭承放鬆肩頸，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十根修長的手指交纏在一起。
“那個……”
“？”曲子越捏著筆，隨時準備記錄下蕭承的要求。
蕭承：“你近視嗎？”
曲子越有點意外，不知總裁是何用意，乖乖回答：“不近視。”
“嗯，沒事，就是有個小事要交給你，”蕭承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長方體：“幫我找找這是個什麽牌子，按盒子上的度數幫我買一點。”
曲子越接過來，應該是個隱形眼鏡的盒子，上麵都是日文，自己也看不懂，不過找個隱形眼鏡而已，他欣然接下。
“好的。”
“要美瞳。”蕭承正色道。
曲子越脖子微微前傾：“美瞳？帶顏色的那種嗎？”
蕭承點頭。
“要什麽顏色的？”
“都可以，自然一點。”
曲子越盯著蕭承的眼睛仔細看了一下，蕭承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今天戴的是透明的。”
曲子越想問他為什麽今天戴是透明的，但是一想自己隻是個助理，不要過問總裁的私事，幹活就行。
難得早點下班，曲子越買了點菜回家想做個飯，結果到家發現室友帶了朋友回來，正一窩蜂的擠在廚房炒小龍蝦，隻好默默的把買的菜放進冰箱，回房間點了個外賣。
“什麽時候才能自己住啊，有個小廚房，衛生間就好了。”曲子越癱在床上，等著衛生間裏花灑的聲音停下。
趁著等外賣和衛生間的時間，曲子越在淘寶上識圖找總裁要的美瞳。
日係的美瞳包裝都差不多，搜出來的卻沒有總裁給的這個。
而另一邊，某高檔小區二樓，蕭承盤腿坐在地毯上，茶幾上擺著一麵帶燈的化妝鏡，蕭承左手食指和拇指穩穩的扒拉開自己的上下眼皮，表情猙獰的用右手在摘隱形眼鏡。
已經過去了十分鍾，蕭承左眼的隱形一直取不下來，眼球已經因為多次刺激通紅。
“他媽的。”蕭承聲音顫抖。
三十二歲的蕭承，坐擁全國市值第二的電子產品帝國，身高186cm，圈內著名鑽石王老五，此刻因為取不出隱形眼鏡氣得哽咽。
大平層空空蕩蕩，家裏喘氣的東西除了蕭承就是一直渾身漆黑的貓。
但是貓並不搭理蕭承，它總是高傲的坐在吧台上，和旁邊一個黑色的長方體花瓶融為一體。
如果花不新鮮了，它就會把掉落的花扒拉到地上。
見蕭承崩潰的在地毯上打滾罵街，它也隻是輕輕的喵一聲，示意他小聲點。
“少給我大小聲！！”蕭承指著貓咪說。
“喵！！”
蕭承絕望的癱在地毯上，純棉睡衣因為他胡亂打滾卷到胸前，精致的六塊腹肌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質感十足。
此時手機鈴聲想起來，蕭承坐起來看手機，是蕭北碚，他親姐。
“姐。”
“在幹嘛？月底我回國，幫我定一下春風齋和OFTURE的晚餐，除了30號那天都可以。”
蕭承對老姐這個從不寒暄開口就是吩咐事情的作風已經習慣，悶著聲音說：“知道了，Simon回來嗎？”
“不回，”蕭北碚那邊已經是深夜，孩子已經睡著了，聽到蕭承有氣無力的聲音問：“你怎麽了，沒吃飯啊。”
“我拿不出隱形眼鏡。”蕭承絕望。
“你助理呢？”
老姐這麽一問他又覺得索然無味，他開始戴隱形眼鏡是一年以前，正是和Alex磨合得最好的時候，他也沒想到Alex對他抱著那種心思，還覺得這助理除了自己吩咐的事情還知道主動為總裁改善形象，貼心。
“不說了，具體哪天回？”
“待會把機票發給你，到時候叫人來接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蕭北碚和蕭承的成長環境一點都不一樣，蕭父蕭母秉持著窮養兒富養女的理念養孩子，蕭北碚從小是被眾星捧月的長大的，不止是物質上的，精神上也是支持女兒所有想法，喜歡音樂，就送到墨爾本去深造，在墨爾本呆了兩年，說想在那邊開個農場，父母二話不說就整了一個。
畢業後結婚，生小孩，離婚，如今帶著6歲的兒子在墨爾本逍遙的生活。
而蕭承則是從小被蕭父培養著當接班人，跟著他們出入各種商業場合，高中的時候蕭北碚出國，他突然就叛逆了起來，說自己也要追求想要的生活，不要被安排人生。
蕭父蕭母罵了幾頓後，想了一整夜，告訴他，可以。
賺的錢也夠多了，要是姐弟倆都不想接手公司，就給他們留夠錢，等他們也幹不動了就賣了股權瀟灑養老去，一家四口快活著也好。
蕭北碚這兩年回國的頻率越來越高了，蕭承心裏想著她是不是過得不太開心，不開心就回來，他可以一輩子養著她。
但是成年人總是要點體麵，看起來瀟灑肆意的蕭家長女，她不說的話，是該所有人都給麵子來維護她表麵的風光的。
互道晚安後掛了電話，蕭承繼續折騰左眼。
曲子越開著空調窩在被子裏，在美妝論壇潛水半小時後，他慎重的按版規發了個帖子。
【求助】這個美瞳是什麽牌子？哪裏可以買到呢？
正文：以按版規搜索，沒有找到555，救救孩子吧。
曲子越來回看了好幾遍，覺得自己措辭語氣看起來是個友好可愛的男孩子，符合論壇的基調後點擊發表。
刷新了好幾遍，終於刷出兩條評論。
【不知道哪裏有賣，但是翻譯過來是xxxx，你搜搜看能不能搜到？】
【直接問日本瞳代試試？】
曲子越先給一樓的表示感謝，再小心翼翼的問二樓：小姐姐有靠譜的瞳代推薦嗎？
再過幾分鍾後刷新，自己回二樓的那一條跟了幾條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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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瞳代的來問一個這麽小眾的美瞳。。。】
【還叫小姐姐，感覺這不是個姐妹】
【樓上+1】
曲子越咬著嘴唇，他知道會有wsn跑到這種論壇裏釣魚，大一的時候他室友就樂忠於幹這種事，最後被同校的學姐收拾了一頓，掛在學校論壇上半年才老實一點。
可是，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曲子越在被窩裏翻了個身。
回了一條帖子。
【我不是姐妹，是個男孩子啦，這是老板的要求，我找了好久沒找到才跟著網頁過來求助的】
焦慮得上了個衛生間，回來一刷新，鬆了口氣，大家都沒有惡意猜想，那個二樓還私信給他推了兩個瞳代。
甚至還有調侃著問他總裁是男的還是女的，曲子越加了瞳代感謝封樓後就匿了。
曲子越非常能夠理解現在的網絡大環境下女孩子戒備心強的現象，不隻是女孩子，就是當初看到室友的所作所為他都覺得惡心。
加了瞳代的微信後等待通過的時間裏，曲子越就困得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得格外的早，曲子越躺在床上刷了會兒手機，昨晚加的代購還沒有通過。
短暫放空了一會，趁著室友還沒有起床先去洗漱了。
從地鐵站出來騎上共享單車的時候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路上的上班族還不是那麽多。
曲子越今天穿了一件印著卡通骷髏頭的白色T恤，一條深色牛仔褲和帆布鞋，騎著單車穿梭而過的樣子讓人誤以為回到了學生時代，正走在校園梧桐樹下。
剛刷了卡進電梯，曲子越就看到正在電梯前打哈欠的蕭承。
“早上好，總裁。”
“嗯，早上好。”蕭承把第二個哈欠憋回去，“怎麽來這麽早？”
曲子越說醒得早，沒事幹就先過來了，蕭承嗯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沒在辦公室裏，也許是總裁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襯衫，還沒有抓頭發，額前散落這柔軟的發絲，擋住了他濃烈剛毅的眉毛，還戴著黑框眼鏡，也許……
好吧，曲子越就是想和總裁熟絡一點。
他說：“你呢？”
電梯到達一樓，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
電梯的牆麵倒映處兩人的身影，曲子越背著書包，看著青澀無比。
而蕭承就算此刻形象溫柔居家了許多，但是在Apor摸爬滾打了八年鍛煉出來的老練氣質還是由內而外的散發著。
曲子越後悔了，什麽‘你呢’‘我呢’的，哪有這樣跟老板說話的？！
“我怕堵車，八點後西峙南路就堵得一動不動，坐在車裏都煩躁，這交通真是頭疼。”蕭承說著，對著反光的牆壁抬手順了一下劉海。
倒影裏站在自己身邊的小孩，表情訕訕。
怎麽就開始跟新來的小孩抱怨了，散播負麵情緒，也是對職場新人的一種打擊。
蕭承腦海裏又出現了那張Apor集團第二季度離職率紅榜。
“我的意思是，把時間浪費在堵車上很不值得，不如來早一點，可以去健身區運動運動什麽的，也不失為美好一天的開始。”
曲子越聽完，抬頭燦爛的對蕭承笑了一下：“嗯！”
太好了，總裁話好多！看來總裁是喜歡跟自己聊天的。
說不定，總裁也很寂寞的，大部分時候員工需要他隻有兩個原因，一是要錢，二是沒賺到錢。
曲子越站得筆直，雙手抓著書包帶，偷偷從牆壁倒影裏觀察蕭承的表情，看他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應該是沒休息好。
總裁說要去健身房運動，好自律哦，自己要向總裁學習。
電梯停在二十三樓，兩人走進辦公室區域，蕭承甩下一句“沒有太重要的事不要找我，電話也別接進來。”就走進了辦公室。
然後脫了皮鞋，戴上眼罩往真皮沙發上一躺。
開始睡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