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Alex被氣得嘴歪。
曲子越第一次和蕭承走在一起。
他好高啊，至少一米八五了吧，肩膀也寬。
曲子越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他自小家裏條件不好，能吃飽，但是營養就談不上了，高中的時候還不到一米七，高二那年，有個企業家來到他們縣裏，給他們資助了營養餐。
憑著那兩年，曲子越才竄到一米七二，大學又慢慢長了一點，現在差不多一米七八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自己的身高天花板了，他想，大學靠著勤工儉學和獎學金可以吃得很不錯了，但是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從不鍛煉。
除了因為遺傳屁股翹點兒，其餘部分就是白斬雞一個。
“拿駕照多少年了？”蕭承突然問。
曲子越：“快三年了，大二暑假考的。”
這個時間段的地下停車場空無一人，出了電梯他就在想總裁的車是什麽樣的，會不會是酷炫的超跑？要從國外訂貨的那種。
曲子越按了一下遙控，一輛漆黑的SUV亮了起來，奔馳G7，挺低調的款式。
還好還好，超跑沒開過。
蕭承熟練的坐進後座，係上安全帶，手裏在劃拉著iPad，但是眼神一直在瞟駕駛座的曲子越。
曲子越先是大致的掃了一眼，通過標識和英文確認各個按鈕的功能，調整了一下座位。
Alex比他高一點，位置的高度不適合他。
手感不錯，曲子越沉著的啟動車子，左右看著反光鏡退出停車位，穩當的起步往停車場出口駛去。
蕭承視線放回iPad上，安心的翹起二郎腿看報告。
按著導航來到飯店，曲子越微微向後靠，想問他在這裏下還是去停車場，但是後視鏡裏總裁已經靠在後座上睡著了，滑落在總裁大腿邊的iPad還亮著。
約的吃飯時間是12點，曲子越看了下時間，11：41。
於是把車開進了停車場，找到一個靠近電梯的車位，安穩停好，可以再讓總裁睡十分鍾。
昨晚自己走的時候總裁還沒走，今天早上來的時候總裁已經來了。
總裁不用睡覺的嗎？
曲子越等總裁睡醒的時間裏拿出手機來，登陸OA看了一下今年基金會的發文，每年都在擴大資助的範圍，今年還成立了一個山區女孩愛心基金會，不算是助學，是給一些買不起女性日用品的山區女孩提供物資幫助的。
十分鍾很快就過去，曲子越脫了安全帶，側身往後看去，想溫柔一點叫醒他。
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總裁微微仰著頭，喉結很明顯，胡子刮得很幹淨，眼下是明顯的黑眼圈。
“睫毛好長啊。”曲子越自言自語。
他伸手輕輕拍了總裁膝蓋一下，總裁立刻驚醒過來，愣住一秒。
“幾點了？”
曲子越把手機亮給他看：“11：:50，還有十分鍾，我們就在電梯旁，可以直接坐上去。”
“好，”蕭承應到，隨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你自己出去找地方吃飯。”
“哦……”曲子越有些失落，不帶自己嗎？
蕭承把iPad放好，已經感受到了曲子越突然消失的熱情，想著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外出商業飯局要穿正裝。
但他隻是被自己臨時拉來開車的，本來也沒打算帶他去，何況他還一副懵懂的樣子，帶進去隻怕是像親戚家小孩。
讓他買套正裝吧，萬一哪天真的要應急。
算了，一套衣服也不便宜，實習生能有幾個錢，再說。
於是匆匆下車，離開了曲子越的視線。
外麵不好停車，曲子越想了想，還是下車去坐電梯，坐到一樓大廳後又走出去。
這附近是商圈，還有幾個看著就很貴的酒店，沒來過這裏，不知道哪裏有吃的，所見之處都是高樓。
倒是有午休吃飯的白領成群結隊的往一個方向走，應該是有食堂，但是曲子越擔心距離太遠，或者總裁有急事找自己回不來，還是就近鑽進了一家喜士多。
便利店裏也很多人，就餐位上已經有人了，曲子越挑了個盒飯，買了瓶礦泉水去排隊結賬，前麵有個帶著鴨舌帽的女孩因為平時抽的煙沒貨了在糾結買什麽。
“不好意思啊，你先。”女孩讓出個位置。
曲子越點頭道謝，去結了賬，19塊錢。結完帳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見那個女孩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先。”
曲子越覺得好笑，回頭看了她一眼，兩人對上視線。
“曲子越？！”那女孩輕聲喊他，摘下帽子。
“唐莉莉！”
十分鍾後，兩人坐在小公園的長椅上吃盒飯，唐莉莉最終也沒選出想抽的煙。
兩人是高中同學，畢業後考上了不同的學校，記憶裏唐莉莉的大學不在上海，沒想到機緣巧合在這個地方遇到了。
“我是全職過來實習的，反正是個末流二本，我跟導員說了，我對專業相關的工作不感興趣，現在在大公司實習，是我能抓住的最好的機會了。”
曲子越：“她就答應了？”
“嗯，”唐莉莉喝了口水：“沒理由不答應啊，反正大四又沒幾節課。”
兩人交換了一些在上海實習的信息，留了電話號碼，約好有時間就一起出來玩。
在曲子越就讀的那個縣城高中，考上大學就算是好的，就算是曲子越就讀的重點班，本科率也隻有60%多，這是教育資源不平等帶來的落差。
而曲子越當年考上F大的時候，更是全校光榮的事，寫著他名字的橫幅在學校公告欄掛了一個夏天。
唐莉莉還要回去午休，曲子越也要回去等著總裁。
兩人告別，太陽很大，兩人對對方都笑了笑。
“咱們以後都會過得很好的。”唐莉莉說。
“一定會的。”
曲子越回到車裏，距離總裁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鍾，他把座椅靠背放下來，定了個二十分鍾的鬧鍾準備睡一會。
鬧鍾響的時候曲子越眼睛沒睜開就摸出手機熟練按下停止。
“困死了……”
“回去可以允許你休息一會。”
！！！曲子越彈坐起來，尷尬的看著後座的蕭承，他正拿著iPad看報告，抬眼看了一下曲子越。
你後腦勺的呆毛立起來了，蕭承想說，但還是算了，不要打擊職場新人，外貌打擊也是打擊。
“走吧，回公司，我3點還有會。”他淡淡道。
“好的總裁。”
雖然總裁說了回去可以允許曲子越休息一會，但一個剛入職兩天的新人怎麽敢真的回到公司就呼呼大睡。
總裁已經和Maggie去開會了，隻有Alex和曲子越在辦公室。
二十三層真的好安靜啊。
曲子越手裏在改個PPT，剛剛Maggie交給他的。
說是總裁昨天開完會寫的，周五下午跟華東大區開會要用，需要他核對一下數據，再稍稍調整一下頁麵就可以。
“你還沒畢業？”
曲子越轉頭，對Alex突然跟他說話感到意外。
“是，大四。”
Alex狠狠敲了兩下enter鍵：“公司現在也是夠大膽的，沒畢業就可以安排來這麽核心的崗位。”
這陰陽怪氣的兩句，曲子越也差不多知道對方不是想來閑聊的了。
曲子越回頭，繼續做他的PPT，眼神都沒再給一個，淡淡道：“值得培養就好啊，自己培養起來的總比外麵招的放心些，”
說到這裏，他又抬頭衝Alex笑了一下：“你說是吧。”
Alex‘哈’的一聲，整個人被嗆到，雙手抱著胸：“小朋友，可能你剛出來工作不太懂，打工就是打工，老板永遠不會把你當自己人的，又不是吃老板的米長大的，別天真。”
“嗯，謝謝你提醒。”曲子越扯出一個微笑，兩眼彎彎的樣子，看得Alex莫名來氣。
曲子越才不覺得被諷刺了呢，他確實是吃老板家的米長大的。
而且吃了長得還不錯。
Alex深呼一口氣，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文檔，片刻後輕哼了一聲，開始著手劈裏啪啦的敲鍵盤。
下班的時間到了，總裁和Maggie都還沒有回來。
Alex啪的一聲關上筆電，起身要走。
“再見，Alex，祝你一切順利。”
曲子越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隻相處過一天的人，隻三言兩語，就算話不投機，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也許這輩子也不會再見，何必在意呢。
如果一句話可以淡化一點怨氣，曲子越不介意做先開口的那個人。
再說，他並不知道Alex離職的全部原因及其中細節。
Alex本來囂張的氣焰滅下去一點，不自覺的在筆電上摸了兩下。
似乎想要說點什麽。
“那個，曲子越……”
此時蕭承風風火火的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拿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額前一縷頭發耷拉下來，看著頗有些斯文敗類的感覺。
“蕭總，我要走了。”Alex加大聲音，表情卻是局促的，即使在Maggie和曲子越麵前趾高氣昂，麵對蕭承他永遠是仰望的那個。
蕭承嗯了一聲：“嗯，一切順利。”
Alex聞言看了看曲子越，居然連告別都說一樣的話，隻是他沒有跟自己說再見。
“曲子越，跟我進來。”蕭承沒有時間理會這個先是逾越又沒能好聚好散的員工，留下一句話就走進來自己辦公室。
曲子越匆忙拿了個本子和筆跟進去。
Alex放在筆記本電腦上的手輕飄飄縮回。
“OK，那這個小禮物就送給你們。”他聳聳肩，和Maggie打招呼後去人力資源部簽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