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值不值得
我心中一喜，忙上前看著他：“你認得出我了？塗山顏清，你知道我是誰了？”
可塗山顏清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害怕受到懲罰的孩子一樣，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的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怎麽回事？他不是認出我的名字了麽？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現在的狀態有點奇怪，雖然不像之前那樣渾身上下滿是戾氣，但是也並沒有恢複正常。
“你知道自己是誰了麽？”我盡量放緩語氣，小聲的問他。
塗山顏清沒有回答，一雙眼睛隻看著我，叫著我的名字：“夭夭，夭夭……”
我有點搞不懂情況了，這到底是鬧哪樣啊？
趁著他平靜下來，我讓大夫進來給他處理了一下手和腳上麵的傷，整個過程中，他都在看著我，好像生怕一眨眼，我就會從眼前消失一樣。
什麽時候，塗山顏清變得對我這麽依賴了？
他現在單純的好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我，所以隻有我在的時候，他才會乖乖的，如果看不到我，他就會拚勁全身的力氣撒潑發狂，因為他知道，隻有這樣，我才會出現。
我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孤高冷清的狐狸君麽？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暗牢裏麵我也不能待得太久，所以，大夫幫他處理好傷勢以後，我就打算離開了。
可我這邊剛把門關上，下一秒，裏麵有鬧騰了起來。而且，鬧得比原來更凶了。
我忍不住扶額，覺得腦仁疼得厲害。
他不會真的心智退化成了小孩子了吧？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就胡亂，以此來引起別人的注意。
就在我痛疼的時候，柳般若回來了，他好像是剛忙完正事就趕到暗牢來的，一進來就問我：“那隻騷狐狸怎麽樣了？”
我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自己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柳般若走到小窗戶前麵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之前不是說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麽？現在怎麽又魔怔了？難道是受了什麽刺激？”
旁邊的護衛簡單的把剛才的情況跟柳般若說了一下，柳般若麵露些許驚訝之色，看著我道：“這麽說，塗山顏清認得出你來了？”
我搖了搖頭道：“他雖然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感覺，他並不知道我是誰，隻是單純的覺得我沒有威脅，對我有一種潛意識的依賴而已。”
柳般若聽了，認真的想了想，同時擺擺手，讓手底下的人先退下。
“夭夭，現在沒有外人，你要是自己有什麽想法，可以告訴本君，本君不一定能幫到塗山顏清的，但是你的要求，本君都會盡量滿足的。”
看來，我的那點小心思，一點也沒滿過柳般若。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實我也不想提什麽要求，隻是你也看到了，塗山顏清現在離不開我，隻要看不到我他就會鬧，這樣不利於他的恢複。我是在想，既然他對我很依賴，也聽我的話，不如，讓我把他帶出去，跟我呆在一起，我試試看看能不能喚回他的意識？”
“你要單獨帶著塗山顏清離開暗牢？”柳般若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想法，擔憂的看著我道，“夭夭，並不是本君不信任你，你要知道，塗山顏清現在是整個夢光城頭號的危險人物，如果他再次暴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你真的要為一個利用你的人做到這種地步麽？這樣做值不值得？”
柳般若說的這些話都是事實，我也考慮過，說實話，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有些事，你放棄了，就一份希望都沒有了，你要是不放棄，或許，真的能出現奇跡。
至於值得不值得，我沒有想過，我隻是覺得，如果任由塗山顏清這個樣子自生自滅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謝謝你柳般若。”我很真誠的看著柳般若道，“謝謝你這麽為我著想，我想過了，為了不讓塗山顏清危及到別人，你單獨給我找一個地方，讓我和塗山顏清呆在那裏，你可以派人在外麵把守，我跟他會配合你，不會讓他離開固定的地方半步。”
“夭夭，你應該知道本君不是怕受到連累，本君是擔心，如果他發起狂來會傷到你，畢竟你肚子裏麵還有一個孩子，你就算不顧惜自己，也要顧惜一下孩子吧？”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越來越顯形的小腹，淡淡的笑了笑道：“這是我的孩子，我跟他的心意是想通的，我知道，他也一定不想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永遠瘋癲下去。你放心好了，塗山顏清現在唯一信賴的人就是我，他應該不會傷害我的。”
“可是夭夭……”
柳般若還想說什麽，卻被我打斷了。
“別再說了，柳般若，我已經決定了，就當是我求你了。塗山顏清再怎麽不好，也是我肚子裏麵孩子的父親，就算我不跟他在一起了，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柳般若閉上眼睛，麵色不太好看，最後還是勉強的點點頭道：“好吧，既然這是你決定的事情，那本君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本君宮殿的東南角有一座無人居住的小院，那裏環境清幽，很少有人經過，適合塗山顏清休養，本君派人去打掃一下，你準備好了，就能搬進去。”
我感激的點點頭：“好，謝謝你柳般若，真的，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柳般若表情有些釋然，笑了笑，溫柔的看著我道：“夭夭，你我之間還說什麽謝謝？為了你，做什麽事本君都甘之如飴。隻不過，塗山顏清現在情況特殊，你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我肯定會照顧好我自己的。”我說著，想起來一件事，看著柳般若道，“對了，你看看塗山顏清現在，情緒基本上可以穩定，身上也沒有那麽強的殺氣了，以你的經驗，他有沒有可能能恢複正常？或者，我需要怎麽做才能幫助到他？”
柳般若想了想，認真道：“按照道理來說，一個丟失了心智的妖想要恢複正常是很難的一件事，不過，塗山顏清的情況比較少見，你的存在對他來說似乎能影響到他情緒的變動，這對他的恢複應該是有決定性作用的。你暫且先穩住他的情緒，不讓他有太大的波動，然後本君再去找人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有效的辦法。”
“好，那麻煩你了。”
柳般若不悅的看著我，皺眉：“夭夭，這麽小的事情，你為什麽還要跟本君客氣？本君不是說了麽？為了你，做什麽事情都是本君心甘情願的。”
我下意識的閃避著柳般若含情脈脈的眼睛，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
我知道柳般若對我的心意，他對我的好對我的付出，我不是無動於衷，我也曾試過，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去看待他，可是最後我發現，我對他還是隻有感激。以後的事情，我不敢斷言，但是至少現在，我隻能把他當做好朋友和親人來看待。
柳般若見我刻意回避，倒也沒再繼續逼問我。
他既然答應了我的要求，當然會做到，所以接下來的兩天，柳般若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派人把年久無人居住的小院翻修了一下，還特意把房間和院子外麵的圍牆加固了一番。
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去暗牢裏麵接塗山顏清。
塗山顏清還是和前幾天一樣，我一來，他就安分得像隻小白兔，我一走，立馬鬧得不可開交，可是沒辦法，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呆在這裏陪著他，隻能先委屈他兩天了。
等我走到牢房前麵，拉著他的手離開暗牢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個膽小的動物，緊緊的揣著我的手，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人和環境，好像生怕別人會傷害到他。
我的手心都是汗，特別的緊張，雖然塗山顏清在牢房裏麵對我很依賴，但是我不知道出了牢房沒了束縛以後，他會不會情緒大變，這些都是未知數。
好在，一路走到柳般若給我準備的小院，塗山顏清都很乖巧。他一米八幾的大個頭，拉著我的手臂，依偎在我身邊的樣子，畫麵真的是很違和。
一開始，我懷疑過，塗山顏清會不會是故意裝瘋賣傻的，可是接觸了這段時間以後，我發現他的一言一行，任何的細節，都跟平時不太一樣，如果是偽裝的話，就算表麵裝的很像，細節類的東西還是很容易忽略的，但是眼前的塗山顏清，他是真的變了，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柳般若知道我搬過來以後，特意親自給我送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還給我留了兩個侍女，想吃什麽需要什麽，隨時跟她們說一聲，也免得我挺著個肚子還來回跑來跑去。
我和塗山顏清現在就是在柳般若這裏蹭吃蹭喝，還享受著貴賓級別的待遇，仔細想想，柳般若的氣度還真是挺大的，不然換做別人，肯定做不到這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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