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追憶往昔
但記得她的人恐怕就隻有赫綦律了吧。
父親似乎很喜歡那個總是濃妝豔抹,妖豔的女人,每天被她哄得紅光滿麵的。他總是給她買很多名牌奢侈品,對她百般溫柔,像捧著寶貝一般捧著。
赫綦律一直冷眼看著,什麽也不說,然而他幼小的心靈,卻充滿了傷痛。
父親從來沒有愛過母親吧。在赫綦律的記憶中,他從未看過父親對母親這麽溫柔過,更沒向她表示過愛意。
長大後的赫綦律,知道了一次詞,也終於明白了父親與母親之間的關係,那個詞叫――利用。
鳳靜如闖進赫家後,十歲的赫綦律覺得每天都是黑色的。他第一次覺得大人是多麽惡心的生物,虛偽,崇利。
赫綦律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他忍受不了鳳靜如那張妖豔風塵的臉,和她劣質的香水味。
五歲的赫爍芷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還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她隻是單純的開心,能從一個小房子搬到一個漂亮的大房子裏。
不僅如此,她還多了一個爸爸,一個漂亮的哥哥。雖然那個漂亮的哥哥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每天看起來都凶巴巴的。
但畢竟是小孩子,比起跟著鳳靜如去逛街,赫爍芷更願意跟在赫綦律的屁後。
“別跟著我。”
赫綦律扭頭看著又跟上來的赫爍芷,冷聲說道。
十歲的赫綦律,已經隱隱有了今日赫司令的影子,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那裏,眼神似小刀那般犀利。
“哇……”
赫爍芷被赫綦律一瞪,張張嘴,一下子就哭出來了,邊哭還邊打嗝,邊打嗝還邊說話。
“小……小哥哥,為……為什麽,不跟我玩?”
赫綦律說到這個的時候,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眉間帶了一抹輕柔。
其實,對於赫爍芷,赫綦律還是存有親情的,否則也不會容忍她那麽多。隻是物是人非,今天這個囂張跋扈的姑娘,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總喜歡黏著他的愛哭包了。
而尹妤鸞聽到這段描述,則是“噗嗤”一下直接笑出來了,想不到這麽討人嫌的赫爍芷,在小小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那你當時是怎麽做的?”
尹妤鸞好奇的問道。
赫綦律笑了。
當時見到赫爍芷哭,他一下子就慌了,他手忙腳亂的哄著,可赫爍芷依舊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赫綦律搜遍了全身,終於搜到了一包奶糖,那還是今天放學的時候,班上一個女孩硬塞給他的。
當赫綦律把奶糖放在赫爍芷的眼前,像關了開關一般,赫爍芷瞬間停止了哭泣,喜滋滋的抱過那包奶糖。
赫綦律詫異於赫爍芷的變臉速度,而赫爍芷卻是似懂非懂的明白了什麽。
於是,此後的每一天,赫爍芷都跟在赫綦律身後,等著赫綦律瞪她,然後再哭,然後再從赫綦律那裏抱過女同學送給他的糖。
赫爍芷大概就是把智商,都花在小時候如何騙糖上了,才會導致現在腦子不好,經常做一些不過大腦的事情吧。
即便十歲傲嬌的赫綦律不想承認,但事實上,就是因為赫爍芷這個愛哭包,才讓那時剛接觸到黑暗的他,沒有那麽難熬。
但就和之前所說的那樣,美好的東西總是像玻璃一般,脆弱而又易碎。
事實證明,鳳靜如不隻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她有野心,有心機。她在極短的時間內,在赫家站穩了腳跟,以至於,當提到赫家女主人時,沒人再想到那個溫柔善良的女人。
鳳靜如是得意的,她也該得意。小三上位,母雞變鳳凰,沒點樣貌和手段,一般的阿貓阿狗是做不到的。
這位可以稱得上人生贏家的女人,下一個目標,就是整個赫家。那麽身為長子的赫綦律,就是她眼中最大的釘子。
也是從那時候起,鳳靜如就不允許赫爍芷沒事就跟在赫綦律屁股後麵玩兒了。
剛開始,赫爍芷還不願意,哭著喊著要找哥哥。但在鳳靜如日複一日的洗腦下,赫爍芷也漸漸的遠離了赫綦律。
那雙如小鹿般無辜,純真的眼眸,漸漸沾染上了野心,利益的味道。
待到赫爍芷成長為一個少女時,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小時候的蹤影。她和她的母親一樣,妖豔風塵,尖酸刻薄。
但赫爍芷又和她的母親不一樣,她沒有鳳靜如的那份心機。鳳靜如有心把赫爍芷培養成她那樣的綠茶婊,但赫爍芷尖酸刻薄倒是學了十成十,唯獨缺在了智商上了。
赫綦律零零碎碎的回憶著,這是他第一次對尹妤鸞提及他小時候的事情,但尹妤鸞相信,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尹妤鸞很喜歡此時和赫綦律兩人相處的狀態,就這麽相擁在一起,聊聊自己的過去,聽聽彼此內心的故事。
愛上赫綦律後,尹妤鸞才慢慢發覺,這個男人並不是表麵上那般冷硬無情。他有很柔軟的一麵,隻是,他把自己最柔軟的心藏了起來,隻留給身邊親近的人。
其實,從赫綦律對赫爍芷的一再忍讓,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否則,若是有心對鳳靜如母女出手,她們怎麽可能還這麽安然無恙的享受榮華富貴。
這個男人給自己打造了一副堅硬的外殼,卻對尹妤鸞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留了一個小洞,允許她闖入自己的世界胡作非為。
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愛情不過是,她在鬧,他在笑。
赫綦律做到了。
尹妤鸞覺得自己好像白撿了一個餡餅,抱著赫綦律,喜滋滋的樂了。
樂著樂著,尹妤鸞不自覺的開口,也向赫綦律講述起自己家裏的事情。
兩人也算同病相憐,都有一個混賬父親,又好色又好利。
不同的是,尹妤鸞的母親宋曙蘭雖看似柔弱,但骨子裏卻很強硬,不輕易屈服,是個很堅強,也很聰明的女人。
尹妤鸞始終覺得,宋曙蘭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好的女人。
可就是這麽好的女人,離開的那麽早,而且臨走前,連句話都沒給尹妤鸞留,就那麽急匆匆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