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吻別

  凌晨三點，程夏拖著疲憊的身體，終於回到了和蘇蘊秋的小屋。

  打開燈的一瞬間，一個瘦弱纖細的身子正蜷縮在客廳沙發上

  刺眼的燈光將睡夢中的蘇蘊秋喚醒了。

  「你回來了？」剛醒來的蘇蘊秋還有些迷迷糊糊。

  「你怎麼不去卧室里睡，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程夏擔心蘇蘊秋感冒，雖說夏天也快到了，但是晚上還是比較亮。

  「本來我想等你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傻瓜，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程夏突然抱住蘇蘊秋，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發生什麼事了？」蘇蘊秋總感覺今晚的程夏有些不太對。

  「沒什麼，就是太累了。」

  「是不是找工作的事情，其實你不用那麼著急，現在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養你呀。等過段時間……」

  等過段時間一切都會好的。可是蘇蘊秋的話還沒講完，程夏就說道。

  「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蘇蘊秋從程夏溫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

  蘇蘊秋簡直驚喜到不敢相信。

  「嗯，真的。」程夏又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就說你一定行的。你真的太棒了。明天周末，我不用去公司，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蘇蘊秋高興地像個孩子，很多困難都在一個接一個地被解決掉。被興奮沖昏頭腦的她並沒有意識到程夏的異常。

  猶豫再三，程夏用力地擠出一個微笑，就像往常那樣陽光美好。

  「好，都聽你的。」

  「不過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晚安。」道完晚安，蘇蘊秋蹦躂地走向了卧室。

  程夏看著蘇蘊秋的背景，那麼可愛，那麼快樂。

  以前的蘇蘊秋生活一團糟，總有操不完的心，處理不完的煩心瑣事，整天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和程夏在一起后，程夏一點點的溫暖她，讓她逐漸擁有了一個女孩子該有的天真美好。可如今，再一次將蘇蘊秋推回深淵的人卻是自己。

  蘇蘊秋睡著后，程夏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個屋子裡所有的東西，每一粒灰塵都承載著彼此的回憶，往事一幕幕，如同電影回放在眼前。

  客廳餐桌上插著的白玫瑰，那是蘇蘊秋最愛的花，可是花瓣已經開始發黃，快要枯萎了。原來距離上一次送花給蘇蘊秋已經過去五天了。

  落地窗上懸挂著的白色窗帘，那是程夏和蘇蘊秋一起去買的。店員本來推薦的是粉色，可是兩人都選擇白色，乾淨簡潔。像程夏眼裡的蘇蘊秋，也像是蘇蘊秋眼裡的程夏，都是世上最純凈的東西。

  浴室洗漱台上的兩支牙刷，經常早上醒來，分不清誰是誰的，至於最後是程夏用了蘇蘊秋的牙刷，還是蘇蘊秋用了程夏的牙刷，至今兩人也沒爭論出個答案。

  眼睛所到之處，皆是回憶過往。

  程夏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傷痛和不舍，靠著牆壁慢慢滑落，直到沒有力氣支撐，一把坐到了地上，冰冷刺骨。

  抽泣聲越來越大，害怕驚醒睡夢的蘇蘊秋，程夏雙手捂住自己，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眼淚依舊決堤了。

  也許再耗下去，天就亮了。整理好情緒，收拾好東西，程夏輕輕打開了卧室的門，走到床邊。

  蘇蘊秋的睡臉如同剛出生的嬰兒，因為被子捂住了半邊臉，憋得有些發紅。

  這是蘇蘊秋的習慣，缺乏安全感的人睡覺，喜歡用被子儘可能地遮住自己。程夏怕她睡覺窒息不舒服，說過好幾次，但是都不管用，只好由著她。每到半夜，程夏就要起床替她整理一下。

  像平常一樣，程夏替她整理好被子，輕柔地撫摸了她的臉。睡夢中的蘇蘊秋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身子往程夏的方向挪了挪。

  盯著蘇蘊秋的臉，出神了很久。

  最後，程夏將一個薄如蟬翼的吻落在了蘇蘊秋的唇上。

  像來時那樣，輕輕關上了門，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