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輪回（下）
“這不可能，你是如何掙脫吾之第三輪回法的？”桑澤的血色眸子露出極其不可思議的神色，盯著楚恒。
之前，它明明能夠感受到，第三式輪回法……奈何黃泉，已經對楚恒造成了絕對壓製，讓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終會走向滅亡。
可對方隻是隨意一揮手，就將這一恐怖道法給破去，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放在當初那曠古一戰，除了那幾位，就算是蓋世天尊，也要徹底沉淪。
就算如今修以為大跌，遠不如當初的千萬分之一，可卻不是尋常本源層次的存在能夠相提並論的，楚恒……是如何辦到的？
它死死盯著楚恒，眸子裏有森然冰寒彌漫，那凜然的殺機，毫不掩飾，心裏也暗暗警惕，感知力蔓延到楚恒身周，去感悟那讓楚恒氣質大變的力量。
像是返璞歸真，楚恒整個人站立於虛空中，身上的永恒之鎧光芒千萬裏，如同星辰般耀眼，這一刻，桑澤的輪回異象被徹底從他身邊淨化幹淨，無法碰觸分毫。
雖然，那籠罩在他身上的無形吞噬之力，依舊強大無比，他的氣息也在不停減弱，可是，這一刻的他，神情無比平靜，深邃的眸子沒有絲毫感情色彩，平靜得可怕，猶如一麵波瀾不起的湖水。
“很意外嗎？”楚恒卻是輕笑，他表現得極為高深莫測，一舉一動似乎都能牽動天地大勢，令人心神為之震動。
越是如此，桑澤那裏就越是心中警惕，它死死盯著楚恒，血色眸子微微眯著，流露出極度危險的氣息，暗暗猜疑，因為它完全看不出，楚恒到底產生了什麽變化。
而這個時候，正被修真界還能夠發揮出戰力的強者們保護其中的林夢琪，卻是美眸閃爍明亮光華，她一襲流蘇這麵，聖潔無雙，看著此刻的楚恒，有溢彩連連浮現。
除了她之外，在場所有人都無法理解楚恒此刻的狀態，隨著天地嗡鳴，世界崩潰得更為浩蕩，那種恐慌到了極點的危機感，在人們心頭不停蔓延。
“你的輪回之法，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楚恒的聲音，很是平淡，看著桑澤身周的本源光芒以及那璀璨的光圈，言語中，似乎蘊含著某種對大道的高深感悟。
聞言，桑澤通體一震，它的血色眸子陡然有瘋狂與猙獰浮現，它聽懂了，這是楚恒對它的道的諷刺，對它法的不屑與輕蔑。
它是什麽存在？那可是天荒亙古第一樹神，號稱大道之源，一念可決天地萬物命運可化萬法，甚至就連輪回都可創造而出，竟被楚恒如此言語譏諷？
開什麽玩笑？
它有些怒了，再深沉老辣的強者，在聽到敵人對他所走之路的不認同甚至是不屑一顧的時候，也會火冒三丈，這是對他本人的無視啊！
“你似乎……有些托大了，若放在十多萬年前，再來上億個你，也會在頃刻間被納入吾之輪回，你……有什麽資格來質疑吾之法？”
桑澤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殺意，使得這片天地的人們一陣頭皮發麻，心跳加速，隱隱更為不安起來。
而楚恒，他則是啞然一笑，直到此刻，他才有些明白天道法則的含義，從桑澤的手段便可看出，輪回……不過是強者用來製衡一方天地生靈萬物的手段罷了。
而他們本身，則是超脫於輪回之外，隻要自身強大到了某種程度，便可不入輪回，甚至改變、逆轉輪回，掙脫宿命的束縛。
也就在剛才，通過桑澤連連施展輪回之法，他已經對這一手段有了一些明悟，所謂輪回，不過是力量強大到了生靈無法抗拒的程度，然後將他們圈養，操控他們的生死，視若螻蟻。
而楚恒也能夠感受到，似乎因為某些原因，桑澤所施展的輪回之法，給他一種極為不協調的感覺，或許……真正的輪回，並不像對方所展示的那樣、
或許是因為桑澤曾經太過強大，輪回在它眼中，隻是輕而易舉便可創造，甚至就如同虛主境強者要建立一座城池般，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而他們本身，則是因為實力達到了某個層次，讓世界大道，讓冥冥輪回都無可奈何，便是超脫輪回外，俯瞰眾生紅塵萬丈。
那麽……真正的輪回，又是怎麽樣的呢？又是如何形成……如何構成了至高大道呢？
“或許，輪回在我眼中，也是一種手段，隻不過這種手段，融入了一種虛無縹緲的力量，才是冥冥大道……”楚恒喃喃自語，說著，他雙手高舉，做出頂天立地的架勢。
呼呼呼……
下一瞬，無窮本源，從楚恒體內爆發，道丹的能量依舊澎湃，依舊為楚恒提供著數之不盡的力量，五行、生死、時空、眾生這十種本源頃刻間匯聚。
驀地，整個天地似乎都在這十種本源的悠悠運轉下，變得有些震動起來，可以看到，五行之力在衍化天地，生死在構架命理，時空貫穿了這片天地的始末。
而後，一片無比磅礴的天地，竟緩緩凝實開來，就仿佛真實存在於天地間的世界，一切規則都具備，甚至，在眾生本源融入後，還出現了更加不可思議的變化。
萬物生靈匯聚，立刻為這片死寂的世界，增添了濃鬱的生氣，它無比浩蕩與磅礴，懸浮在楚恒的頭頂，被他雙手虛托，震撼了在場所有人。
“構成這個世界的核心，是本源的力量，本源……乃是天地力量的基礎，也是構成各種規則、法則的模板，缺少的……隻是最後一步！”
說著，楚恒滿頭金發隨風飄蕩，他渾身的永恒之鎧，在這一刻煥發出無與倫比的光華，將他整個人的氣質映照得更為高深莫測。
“因果……”
當他口中輕吐這兩個字的刹那，遽然間，一股肉眼不可見的奇異力量，立刻以楚恒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不斷擴散，如同蜘蛛網的絲線般，立刻就將整個天地都囊括在內。
他利用本源是早而出的半虛半實天地，也被這股奇異力量籠罩，隨著楚恒心念一動，刹那間，無盡絲線，紛紛沒入這片世界中，與各種力量，發生著某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瞬息間，原本半虛半實的天地，在與這無窮絲線發生莫名變化的刹那，陡然轟隆隆作響，竟以極快的速度，瘋狂扭曲開來。
隻是一個呼吸而已，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化作了猶若瀚海漩渦般的奇異形態，漸漸的，這漩渦逐漸朝著灰色轉化，如同迷霧，中心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光纖，能夠進入其中。
哐當！
一聲悶雷巨響狠狠回蕩，漩渦爆發出無與倫比的轟鳴聲，與此同時，一股令所有人心神震撼的氣息，像是無邊的光束，狠狠刺入他們的腦海，掀起了驚濤駭浪，靈魂都不穩。
他們感受到了無比玄妙的道韻氣息，更有一種強烈的不安與煩躁感，似乎……隻是看一眼那灰色龐大漩渦，整個人都要為之沉淪，靈魂皆不受控製顫栗。
桑澤的眸子一瞬間怔住了，它的血色雙眸睜得無比巨大，血盆大口完全張開，露出了它從始至終，都不曾有過的……震撼之色！
楚恒就站在灰色漩渦之下，漩渦之中深邃一片，看不到任何事物，但給人的感覺，卻仿若另一片世界，似乎隻要走進去，就能夠得到新生，就能夠脫離險境。
“這是……這是輪回之力！”
而牧連淩天等人，卻是一個個呆若木雞，愣愣地盯著那悠悠旋轉的灰色漩渦，腦海已經完全陷入了極致的震驚與匪夷所思當中。
輪回，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極其虛無縹緲、高不可攀的，強大如牧連淩天這樣的存在，也都對此一知半解，而如桑澤那樣，直接創造出一個世界的輪回規則，能具備這樣手段的存在，絕對是逆天的！
姬羅也張大了嘴巴，愕然看著楚恒頭頂的灰色漩渦，心裏翻滾不休，她異常震撼，想不到楚恒竟然親手……製造出一個輪回來！
這簡直太驚世駭俗了，就算是本源層次的蓋世天尊強者，怕都沒有這樣的能力吧？
楚恒心中也是無比激動，自他第一次在未靈洲時光藤一行中，接觸了輪回之力後，便對此很是上心。
因為他明白，構成輪回的力量有十種，分別是五行、生死、時空以及因果，他很早就在想，自己能夠利用大衍道法，推衍出一個隻屬於他的神通……輪回！
通過百多年歲月的推衍與深入感悟，到了之前蠻瘋子傳道，那腦海中猶如瀚海般的大道感悟，讓他掌握了本源，而道丹的能量，讓他對於本源，加深了更多的理解，能夠融會貫通。
也就是在剛才，在桑澤第三輪回法……奈何黃泉中，他成功明悟了因果本源，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夠輕易掙脫那無比可怕的道法。
現在，他正通過已經完全轉化的所有本源，根據這麽多年來的推衍與猜想，去創造出一個輪回，沒想到最終……真的成功了！
如他所想的那樣，輪回，不過是至強者湧來迷惑眾生的手段罷了，或許他們本身就處於一個龐大的天道輪回當中，隻是因為自身太過於強悍，可以與之抗衡，超脫輪回的束縛！
盡管……楚恒對於輪回，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理解，甚至隻是略知皮毛，還是通過蠻瘋子的執念傳來的信息以及道丹才有了這樣的感悟。
可這並沒有關係，隻要……他明白構建輪回需要什麽樣的力量，即便比之於真正的大道輪回，還差得很遙遠，可……這就足夠了！
“這……便是我所創造的……第一個本源法，它叫做輪回！”楚恒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他的氣息正隨著修為的不斷釋放，隨著被大量剝奪吞噬，在不停下跌。
但是，他此刻的威勢，卻是以一種驚天動地的速度，節節攀升著，幾個呼吸而已，就已經磅礴到讓桑澤那無形的本源天賦之力，也都為之扭曲，被不停擠壓，從楚恒身上強行驅散。
這頓時就讓桑澤雙眸驟然收縮，心中的震撼，已經完全抑製不住，瘋狂咆哮著。
“這不可能，你隻是一縷被吾吞噬了九成九的殘魂，怎麽可能創造出輪回來……”桑澤渾身劇震，它感受著籠罩在楚恒身上的無形剝奪之力，正被那灰色漩渦絞碎，陡然升起了強烈的不安來。
它無論如何，都不曾預料到，楚恒竟能爆發出如此力量來，之前的種種也就罷了，可如今……他才是什麽層次？修行才多少年？就掌握了十一種本源，還創造出輪回來，還讓不讓人活了？
沒錯，那就是輪回，那在桑澤看來……已經無限相似於天道大輪回的神通手段，比之它所創造、還未完整的輪回法，還要真實完整的……輪回！
隱隱的，它感受到了來自道韻力量上的壓製，這種壓製，是輪回中，蘊含著的無上威勢，對於世間所有，都可以讓之泯滅。
若是放在桑澤最巔峰時期，它自然不懼楚恒此刻所創造而出的輪回，可是，它如今修為處於最虛弱階段，而且生命之力，也隨著連番的戰鬥，已經所剩不多。
它的天賦本源之法，那無形的剝奪之力，被輪回狠狠壓製了，已經再也無法，從楚恒那裏吸收到一絲一毫的能量，這讓它始終深沉的心神，掀起了陣陣漣漪。
“雖然，隻是一個輪回的雛形，道韻氣息並不強烈，但隻要本源力量足夠強大，對付你……我想應該是足夠了吧？”
楚恒的臉上，此刻露出了無比冰冷的笑容，冷冽至極，感受著頭頂不停旋轉的灰色漩渦，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微微有了底氣，去麵對桑澤！
不得不說，郭扶蘇所化的道丹能量太過磅礴，至今，都源源不斷為他提供數不清的本源之力，這讓楚恒心情一片沉重。
他知道，郭扶蘇完全豁出去了，要將一切……都壓在楚恒身上，去孤注一擲！
“蠻瘋子、郭兄，還有其他人，我的朋友們，我的同胞們，我楚恒……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心中念叨著，他目中的殺意與冰冷，更為濃鬱，堅定至極。
“來吧，你我之間，也該有一個了斷了！”說著，粗恒一步邁出，他一步步接近，步伐穩重如山，隨著移動，那磅礴無比安，幾乎占據了半個崩潰天地的輪回漩渦，也同樣浩浩蕩蕩前行。
所過之處，整個世界一陣天崩地裂，漆黑一片的虛空，狂亂的氣流，肆虐的道韻之力，盡皆被輪回所吸收，融入其中，像是在吸收養分，如同黑洞，一去不複返！
聞言，桑澤的雙眸早已扭曲，露出猙獰之色，目光深處，有熾盛的魔性之光在閃爍，它盯著楚恒，盯著那不斷靠近的灰色輪回漩渦，神情肅穆而凝重。
“你……休想在吾麵前掙脫宿命的束縛！”桑澤狂嘯一聲，渾身所有被吸收而來，已經龐大、厚重到了不可思議程度的本源之力匯聚，強悍威勢綻放，凶悍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