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年有餘

  「公爵大人，還有這位修道院的神甫……額，博士閣下，這些便是最近在公國的周邊出現的……那些不同尋常的報告。」

  一位身穿著輕甲的侍從，手中捧著一堆卷宗，單膝朝著他面前的兩人跪著。

  他面前的兩人，一位中年人，衣著甚是華麗.……這衣服上邊金絲，繡得到處都是，生怕別人看不到這些金絲一般。

  而另一位.……則單調了許多。

  僅僅只是披著一件白大褂，一件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服飾。

  至於內襯的衣物，他也不敢多看。

  畢竟這位博士的存在感，一點兒都不比旁邊的公爵大人低多少。

  不管是他滿頭的黑髮.……還是那宛若天使，甚至還尤勝有餘的面容。

  只是……這位單膝跪下的侍從，看上去他好像有些話想說，卻不敢說。

  這位侍從……也只是有聽過修道院的名字而已。

  除此之外，對於這修道院，他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了。

  不過，瞅著公爵的樣子……難不成這修道院還能跟教廷相提並論？

  不.……不可能的吧？

  但不管怎麼樣，教廷也好，這隻聽過名字的修道院也罷……這些宗教的存在，都不是他這小小的侍從能夠揣測的。

  而公爵當然注意到了他的這位侍從的表情.……他甚至都能猜到，這位侍從是想說什麼。

  但他卻沒有打算讓這位侍從開口……在公爵看來，很可能是多餘的話語。

  至少……不能是他主動地讓其開口。

  衣著白大褂的博士，卻很是善解人意。

  「嗯？可是還有什麼要提醒的嗎？」

  博士看了一眼這位侍從和公爵，笑容滿面地說道。

  「我想公爵大人也不會介意的吧？」

  被這位博士看了一眼的公爵，立馬故作豪爽地笑著接過話頭來。

  「當然！布萊克，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名為布萊克的侍從慌忙地點了點頭。

  「是！」

  這位侍從滿頭大汗地看著青年，繼續說道。

  「修道院的神甫.……額，博士閣下，是這樣的。」

  他捧著手中的卷宗，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本來這些都是歸於教廷處理的.……要是到時候教廷的主教大人們問起來，我們公國到時候要怎麼辦啊？」

  話音剛落，公爵卻是一腳就將這侍從踢開。

  「布萊克你小子對著博士閣下說什麼呢！這不是你該過問的問題！」

  公爵這一腳，看上去踢得很用力……那侍從，也看上去，被踢得很遠。

  而博士卻是歪了一下頭，微微一笑。

  「哦，這樣子呀。」

  聽著博士這話，公爵馬上說道。

  「還請博士閣下見諒，這都是我沒有教育好布萊克這小子，就算到時候教廷來過問，也不會是修道院的問題.……都是本人的自作主張。」

  博士沒有表示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沒什麼。」

  他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公爵，輕輕地笑著說道。

  「沒關係，到時直言便是……畢竟，確實是我直接越過了教廷。」

  公爵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故作姿態地說道。

  「啊……這，這怎麼好意思.……」

  博士卻是作了一個祈禱的手勢來.……起碼，看上去像是祈禱。

  「放心，眾神們會理解的。」

  說著，博士便點了點頭……然後手指點了一下，他那本一直握著手中的書籍。

  一位金髮秀美，衣著大膽的天使就這麼直接地從這書的封面處，飛了出來。

  沒有什麼召喚陣。

  它的翅膀，只有一對。

  極為普通的白色羽翅，僅此而已。

  「布里特妮，幫忙收拾一下吧。」

  博士指了指.……因為被公爵踢了一腳，導致那些原本應該在侍從的手中，而現在卻滿地都是的卷宗。

  那位略顯英武的天使面無表情地，就像是一般的天使一樣，輕輕地揮動了一下翅膀……微風將這些散落的卷宗直接吹到了一起，合攏著浮到了博士的面前。

  博士伸出空無一物的另一隻手，將這合攏起來的卷宗一併拿起.……然後他點了點頭。

  「謝了，布里特妮。」

  那隻普通的天使，也只是點了點頭，從始至終視線都沒有聚焦到其他的人身上.……便直接用翅膀將自己包裹住，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其他的雙翼天使一樣。

  接著博士便徑直地走到了門前.……在他將要踏出這房門的時候。

  他背對著公爵，開口問道。

  「對了，公爵大人，雖然這問題有些私人，但能否問一下.……您的家族建立了這公國，有多長的歷史了呢？」

  公爵聽著博士的這個問題，僅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用一國之主所特有的自傲語氣說道。

  「自先祖從帝國接過這片領地以來，傳承到我.……已是第八代，五百年有餘了。」

  博士依舊是背對著公爵……只見他點了點頭。

  「好的，謝謝公爵大人釋疑了。」

  博士，就此離開了公爵的府邸。

  良久之後……那躺在邊上，不斷捂著屁股的侍從，從小心地看了一眼公爵。

  「公爵大人，這算是沒事了么？」

  而公爵卻是又輕輕地踢了一腳這侍從。

  「行了，你小子倒是挺機靈的，到時給你記上一功！」

  可侍從卻沒有面露喜色，仍然有些提心弔膽地說道。

  「多謝公爵大人提點.……但，教廷那邊真的會諒解我們么？」

  公爵故作輕鬆地一笑。

  「冤有頭債有主，主教大人們可也不是想亂來就能夠亂來的。」

  聽著這話，侍從才站起了身子來。

  「是這樣的么？」

  對著公爵行了一個禮，合上了房門之後，嘴中小聲地咕噥道這麼一句話，捂著屁股離開了。

  這豪華的房間內，頓時便只剩下了公爵一人。

  「教廷不會亂來，可神諭卻不一定。」

  一塊有成人般大小的冰塊，出現在了公爵的身後。

  在這冰塊中，只有一個僅剩上半身的無臂天使.……如此說道。

  「教廷的那位主，越發地喜怒無常了。」

  公爵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這緊閉的房門。

  「畢竟.……曾經的黑髮，如今也真的就只是黑髮了。」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

  「不過，數百年之前的神諭，又有誰能說得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