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時間的流逝

  聽著布里特妮那兩句，感覺帶有各種情緒的話，博士.……似乎有點明白了修女.……為什麼會喜歡有事沒事地，故意召喚出布里特妮來了。

  本來呢，博士他是還想著繼續問一問，有關於這修道院和那修女的問題。

  畢竟……相比較起來而言，布里特妮跟那修女相處的時間，肯定算是長的。

  就算……僅只計算，布里特妮在這「外邊「和她接觸的時間。

  不過，既然布里特妮它自己都寧願重回終焉.……那麼博士也就隨它了。

  畢竟……博士跟修女不一樣。

  雖然他開始有些理解這布里特妮的有趣之處……不過，他的性格到底還是沒有修女那麼一般惡劣。

  他又看了看.……那初步被認定為必要媒介的書籍，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至少.……也不算一無所獲吧。」

  然後他，就這麼像是沒事人一樣地……在這個空空如也的客廳中，直接看起了書來。

  他坐到了這客廳的桌子邊上，身子微微倚靠著其背後的書架.……然後又一本接一本地，從他身後的書架中，將那些書籍，肆意地抽出。

  博士，忘我地遊盪在這些……不為人知的知識之海中。

  說來也奇怪，雖然博士從他身後的書架中……不知道抽了多少本的書籍出來，但他身後書架上的書本，卻一點兒不見少。

  甚至於便是博士身前的那張桌子……那些在這桌子上的，他已經看完的書，也僅僅只是一本又一本地堆積著.……約莫著，不過十數本，這些累起的書本，也不見得堆累到有多麼得高……似乎，當這些書本堆積到某個界限之後，它們的外在表現形式……就不局限於「書本「這個存在了。

  畢竟……實際上，博士他在這個客廳中，是實實在在地.……看了不知道凡幾的書。

  博士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毫無熄滅痕迹的燈火，也不會提醒他，有關於任何這一方面的信息。

  照射過玻璃窗的夕陽.……依舊是那麼地迷人而朦朧。

  一人，一窗，一燈，一桌。

  一切，都宛若.……永恆。

  博士，看書的速度很快。

  一直都很快。

  不光光是在這個客廳之中如此.……便是在他那特製的實驗室中看書時，也是如此。

  他看書的速度……比這客廳中的書架，上面重新放置出新的書籍來的速度還快。

  博士，在看了幾本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這客廳中的書架，上面的書本，是會隨著他所看過的知識，而不斷新增且加深的。

  知識，是無窮的。

  那麼理論上來說，這些書架上的書，也應該是無窮的。

  不過，博士已經注意到了。

  事實上，這書架上的所有的書，都是指向性相當強的。

  不管本就在上邊的……還是博士後來才看到的……所有的書本，都是研究性極為深刻的神學。

  這一本又一本的書，都不知道是誰寫的。

  而且……看著這些筆觸和思維方式。

  似人而非人。

  簡直就像是.……為了讓人能夠更好地理解，而特意將這些知識，從抽象的意象中……具體集中了起來。

  而那本來極為抽象的神學意象，自然便會在具體化的過程中……失真。

  但，哪怕是失真到了這種程度……這些書，也遠超了一般人所能想象到的深刻。

  而那種.……博士本來設想的，有關於這方世界……有著眾神祝福的世界，這些被祝福的國度，它們的歷史，風土，人情什麼的，卻是一丁點，都沒有提到。

  一本，有關於「人「的書，都沒有。

  博士，歪了一下腦袋，看了看手中這.……神性的光輝在肆意宣洩的書籍。

  也許……這座修道院的書架，沒有一個看得上……那些人類，淺短的歷史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聚精會神地看著書的博士，他自己是沒有任何體感的。

  但，此刻……他，已經將這客廳中的書，都看完了。

  因為……現在這本在他手中的書，是他已經看過了的。

  雖然……這本看過的書，仍舊是他很隨意地從身後的書架中抽出來的。

  他知道。

  所有的書，都已經看過一遍了。

  「原來，你並不是無限的啊……」

  博士，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的好幾本書，重新放回到那些書架之中……略帶惆悵地如此說道。

  「也是，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

  他，像是在自嘲地笑著。

  「如果.……在知識方面，你是真的無限……那該多好啊.……就算都是這些偏門的神學。」

  博士，嘆了一口氣……很是可惜地說道。

  他，是真的覺得可惜。

  對於博士而言……求知，才是一切的生命，綻放價值之光的根源。

  當所有的書，都重新回到書架之上的時候.……博士，這才意識到。

  那修女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當然了.……因為博士自己沒有感知到時間的流逝.……不過，他又不傻。

  他，看了一眼這些近在眼前的.……滿滿的書架。

  他可不認為.……客觀上時間的流逝，會跟他主觀上的感知一樣。

  無法用數目來衡量的書籍.……就算他看書的速度再快……恐怕也不只是一天兩天這麼簡單。

  接著，博士又看了一眼.……那彷佛不在時間長廊中，刻畫在玻璃窗上的天使。

  就算過了這麼久.……這扇玻璃窗，依舊是一點兒的灰塵都沒有。

  那因為這彩色玻璃的材質，而顯得模糊的天使面容，也跟博士剛進這修道院時.……一般無二。

  不過……博士想了想，卻是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按那位自稱虔誠的修女.……她的那種性子而言，我可不認為她會去做這種除灰之類的清潔工作。」

  然後，他則是聳了聳肩膀，略帶無奈地說道。

  「看著這些觸手可及的書，倒是一下子忘了去記個時間了。」

  這麼說著，他又搖了搖頭，自顧自地笑了。

  「雖然.……對我來說，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時間，倒也沒什麼差別。」

  博士，如此說著。

  是的，從世俗上而言……博士並沒有說錯。

  畢竟，他其實只是在那個小公國中渡過了半天……之後便一直都在這修道院了。

  外界，其流逝的時間，對他來說確實沒什麼兩樣。

  只要……他不踏足走出這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