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毫無懸念

  滿是污穢的黑紅大海，將博士所化身而成的光之巨人給掩埋了。

  但.……好景不長。

  就算這些黑紅的海水和渾濁的污穢已經將博士的全身都覆蓋住了……然而，不管是博士背後那一對巨大的雙翼，還是在他臉上的這根光之觸手，都很是輕易地將他周身的這片海域，給震碎拍散了。

  遠比之前更加劇烈的嘶吼聲，從這根觸手之下傳出。

  聲波所到之處.……哪怕是在這意識空間之中，這有著日月星辰的星空，也盡數靡碎了。

  黑紅的大海，自然更是在這聲波之中首當其衝。

  祂，當然是不好受的。

  黑紅的海水，像是有些不聽指揮了一般.……對於填補到博士的周身，看著有些猶豫了起來。

  渾濁的污穢，卻是在這嘶吼聲中越發活躍了起來，不需要海水的依託，它們倒是直接從中脫離了出來，獨自沸騰地奔涌到了那已然蒸發到一滴液體都不存在的博士周邊去。

  沒有任何的意外，這些興奮的污穢，在嘶吼的聲波中失去了一些.……在那巨大雙翼的振翅中，再失去了一些.……在那根光之觸手的抽拍中，又再失去了一些。

  但，它們依舊很是頑固地……即便，只剩下了一滴也好，它也像沾染到博士的身上。

  只可惜.……就算只是一滴，若博士不想，這污穢也沒得辦法。

  光之巨人……可還有著能夠照亮這整個星空的光芒呢。

  在這道甚是無情的光芒之中，便是一滴的污穢……也無法近博士之身。

  看上去，兩邊的勝負已分。

  曾經的兜帽人，已然是沒有任何足以取勝的方法了。

  可祂，似乎並沒有放棄。

  只是，說祂放棄與否，好似倒也談不上。

  因為從一開始……在祂將博士拉近祂這意識空間之後，包括了那些徒有其表的眾神身影，對於化作了光之巨人的博士而言——殺伐有限，進取不足。

  唯一勉強能夠稱得上是體面的.……也就只有祂們那源源不絕的阻礙了。

  最多.……也只是對博士來說，有些阻礙罷了。

  看上去，這一片黑紅的大海，祂更像是要在這意識空間之中，拖住博士浪費他的時間，而非想要一舉將博士給殲滅——做不做得到另說，但就這般看來，祂可能是從一開始連這個想法都沒有。

  化作了光之巨人的博士，也不知道想沒想到這一點.……甚至於，此時的博士是否能夠有思考的空間，恐怕都沒有誰能知道。

  他只是在不斷地張開背後的雙翼，在這星空之中扇出一陣又一陣的泯滅之風。

  然後不停地揮舞著那一根碩大的觸手，將這片已經對於奔流到他近前都有些猶豫的黑紅大海，給抽打到到處都是驚濤駭浪的程度。

  無數的黑紅水滴和渾濁污穢，一滴又一滴地從這片大海之中被那根觸手給打落到空中.……在嘶吼的聲波和明亮的光芒之下，盡數蒸發了。

  而除了那根巨大的觸手之外……光之巨人更是從他這光芒之中，伸出了一隻又一隻，一點兒都不比這跟觸手小多少的手臂來。

  一手是直接將這片大海給摁在星空之下將祂牢牢地定住，一手則將這片大海中的黑紅和污穢給挑揀分離開，更有兩手很是魯莽地將徑直地往這大海兩邊抓去，「嘩啦」的巨大水聲響起，將這片大海給撕開。

  每一隻的手.……都帶著常人所不可直視的明亮光芒，僅只是溫度也足夠讓這黑紅的海水沸騰難受了。

  這片黑紅的大海.……不管是祂這海水還是那些污穢，在被博士無情地蹂躪著。

  祂這液體總量，更是在不斷地急劇減少著。

  即便這事實上，是在祂自己的意識空間之中.……祂的意識也恢復不過來，乃于于也宛若祂這原身一般，被博士給蹂躪到不成樣子了。

  畢竟……博士，可是被祂給拉進來的。

  於祂的意識中……博士可是實打實地存在著的。

  而這代價，便是祂這意識本身——想要依靠祂這意識來給自己恢復什麼的，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不過，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這位曾經的兜帽人，依然是在咬牙堅挺著。

  依託於祂這本該清醒的意識，得以延展出來的意識空間，此時說是星空.……而這星空狹窄得也只夠容下博士和祂自己了。

  不難看出……祂這清醒的意識，是如何有限了。

  便是那些銘刻在祂身軀之上的那些契文——形似眾神們的存在，也搞不清楚從何時起就不再出現了，不知道是因為博士這一身光之巨人的緣故，還是因為這位曾經的兜帽人的緣故。

  然而.……博士對此是什麼想法都沒有，這一切也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哪怕根本無法從他這長了一根觸手的面孔上看出丁點兒的表情，卻也能明白.……他是絲毫都不在意。

  他，只是在高舉著那些冒著耀眼光芒的巨大拳頭，一拳又一拳地對著身下的這片大海轟了過去，鮮明可見的空洞，就這麼被他的拳頭給轟了出來。

  他，只是在片刻不停地激昂揮舞著他的那一根碩大的觸手，一發又一發地抽打著這片滿是空洞的黑紅大海，每抽下去一發，都會濺起無數的黑紅水滴.……這片黑紅大海像是被抽打得皮開肉綻一般，濺起得不是水滴，而是祂這滿滿的斑斑血跡。

  這戰況，是沒有任何懸念的一面倒。

  博士，只是在毫不留情地，單方面毆打著這曾經的兜帽人。

  從這光之巨人的身上，一點兒的疲憊之意都看不出來。

  在他拳頭和觸手下的黑紅大海，不過一會兒……就從大海，變成了河流。

  緊接著，這條河流，又成了林間的小溪。

  又沒有多久.……這林間的小溪，居然還斷流了。

  終於，博士的拳頭和觸手，停了下來。

  因為在這片意識空間內，已經是除了博士自己之外，空無一物了。

  星空自是不必多提，便連一滴的液體，也不復存在了。

  身著白大褂，有著異常俊逸面容的博士，在那巴別塔的塔頂，睜開了.……那對光芒四溢的雙眸來。

  但沒一會兒，這眼眸中的光芒便被博士自己給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