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饋贈
「為，為了.……我，我主的.……降臨！」
和這活性化的樓道徹底地融為了一體的瘸腿，哪怕是在他被博士這一腳給開腸破肚的時候.……黏著在這些肉塊牆壁之上邊的那一張又一張的臉中，就算是痛苦萬分，可他仍舊是開了口來，這般虔誠地呢喃自語道。
這層獨立出來，像是有著自主生命一般的樓層，還來不及展現它真正的威能，就在博士這兩腳之下，告卻難產了。
博士從這踹出的門中走出.……頭也不回地繼續向著這地宮的下邊走去。
一點兒也不去管，這在他拋之腦後的樓層，是在如何地蜷縮，如何地萎敗，又是.……如何地徹底崩解開來。
屬於瘸腿的臉孔，早就已經從這牆面之上給卸了下來。
而這幾面長滿了肉瘤的牆壁，更是無以為繼了。
污物，不再。
樓道又恢復了原貌，只是.……少了一位虔誠的灰衣神甫，僅此而已。
博士感受著那越發不再加以掩飾的視線，低下了頭來對這正一直關注著他的來自「眾神的矚目」，揮了揮手以示回應。
不過，這眾神的矚目依舊是大大咧咧地，還真就繼續這麼盯著他。
博士也就權當是為祂進行返場的表演了——畢竟，在那斗獸場中……說實話，他是真的一點兒都沒出力。
既然祂想看，那麼博士也無所謂，就大大方方地給祂看唄。
試探？
博士搖了搖頭。
「我就只是為你們可惜罷了。」
他，對著擋在下一層樓道中的.……一位甚是年輕的灰衣神甫說道。
回春之後的老貨，也只得苦笑地搖著頭回應道。
「身不由己。」
博士輕笑了一聲。
「呵，真的嗎？」
老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身不由己，是真。」
不過，這老貨又馬上接著說道。
「但，為了我主的降臨……也是真。」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下雨了。
在這一層的樓道中，開始下雨了。
黑紅色的雨滴，砸得這樓層震震作響。
要是一般人的話，莫說受到這雨水會有什麼影響，便只是腳下.……都無法輕易站穩。
博士一手插在衣兜中，另一隻空出來的卻是對著這黑紅色的雨大手一揮。
在這密閉的樓道中，一陣風被這手給吹動了起來……風雨交加，只是這雨並沒有完全順著這風的方向，反而是一同在這小小的樓道之中分庭抗禮著。
不過，就兩邊的態勢而言，比較起來黑紅色的雨水顯得是強勢了一點，博士的風看上去是溫柔了些——然而事實上，這風並不是屬於博士他的什麼特殊性攻擊手法，搞不好這風甚至於連防禦性的動作都談不上。
說到底，博士只是不想讓這些滿是污穢的雨水，落到他身上搞得濕漉漉地.……僅此而已。
在風中很是乾爽的博士，看著那邊在黑紅雨水的洗刷之下，於客觀物理意義上被千瘡百孔了的老貨……他這身軀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水滴穿孔，簡直就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的福音。
這些黑紅色的穿孔，雖然小到了一定細微的程度，但是在這上邊所傳來的能量波動卻是一點兒都不小。
博士甚至覺得，此時這依舊待在黑紅雨水中的老貨，比之在那滿是萬丈光芒的殿堂中，初見之際時的晨曦，也不會弱上多少了。
當然了.……便是博士也說不準，晨曦的那道能量波動是不是真實的——並非是下意識控制的。
不過，在博士想來晨曦大概率也是跟他一樣.……特意展現給外人看的，就只是雙翼的布里特妮。
這般想著，他又搖了搖頭。
「所以，就算不是我.……大概率而言，你們這饋贈怕也是不夠的。」
博士，像是在對著老貨，這麼地開口說道。
在黑紅雨中的老貨，當然聽不懂博士這說的是什麼意思.……事實上，此時的他別說是聽懂博士這話了，甚至就連有序的思考，都已經有些難以辦到了。
雨中的他，像是開始溶解了一般，變得不成人形了起來.……從他這還勉強看得出是口鼻的地方，只能夠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來。
但隨著這老貨，其不成人形的身軀上，那些被雨水貫通的孔洞越來越多，這雨勢也就越來越大，兩者看上去像是相輔相成著的。
爾後，老貨用它那已經布滿了被雨水洞穿得密密麻麻的臉朝著博士望去——同時這臉上的血肉還在不斷地溶解著，參和進這些黑紅的雨水之中，順著從它這臉上的骨骼滑落了下來。
伴同著老貨這望去博士的一眼，不斷砸在它身上的這磅礴大雨.……終於試著想要突破博士的那一道微風了。
這道微風的封鎖，真的稱不上有多少地堅固，黑紅色的雨滴跟博士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了。
「真是的……」
博士像是有些嫌麻煩般地搖了搖頭。
「老老實實地自滅，不好么。」
他，砸吧了一下嘴，略顯無奈地說道。
毫無疑問，老貨能夠會有這般變化，其中絕大一部分的根由，便是源自在這地宮最底部，瘸腿口中的那位大人，同時也是即便在此刻仍然還在關注著博士的那位存在……祂這越發大方的饋贈。
畢竟……眾神的饋贈，可不是這麼好用的。
能夠將老貨一下子拉拔到晨曦的高度——就算是最淺層的晨曦，其中的偉力也已經超脫了常人的想象。
現如今這展現在博士眼前的，來自老貨的變化就是這所謂的偉力。
這暴漲的實力便是化作非人的老貨，也無法維繼多久。
自滅，是必然的。
但就算是已經全然非人的老貨，在它這無法思考的腦海中，卻依舊是記得它的使命。
在自滅之前，它.……不能這衣著奇特的黑髮之人，到這地宮的底下去！
「我……我主……我主的降臨！」
穿過了這嘩啦啦的雨聲，這刺耳又難聽的語音，從它身上這些數之不清密密麻麻的孔洞之中斷斷續續地傳來。
博士是看不出來，此時的它到底是依託什麼來發聲。
「不……不可以.……不可以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