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簡單

  眼見博士對這話題緘默了下來，布里特妮也很識趣的換了另一個話題來談。

  畢竟……她的人性，豐富得很。

  「不過，博士你就這麼不設防地往那城堡的方向前進么？」

  她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博士。

  「你可別說.……沒注意到那位公爵的異常，和他背後的那隻天使的存在。」

  博士卻只是聳了聳肩膀，咧嘴一笑。

  「那又如何？」

  他揚了揚手中所持有的卷宗.……這些卷宗上面，都若明若暗地指向博士他們現在所前行的那個城堡的方向。

  那是一位侯爵的城堡。

  那位侯爵，按這些卷宗上的點點滴滴來推理的話，還是位虔誠的信徒。

  只是這些卷宗也並未寫明，那侯爵所信仰的，是眾神中的哪一位。

  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所信仰的.……不會是教廷的主。

  「有著自己的盤算才是正常的。」

  博士將手中的卷宗揚手一拋。

  「只是.……這最後的結果是否會如同他們心中所打得如意算盤一般順利，那就難說了。」

  這些被拋卻在空中的羊皮紙張，還未飄揚落下，便與陽光融為一體了。

  布里特妮想了想，卻是皺眉說道。

  「你就不怕他們在那些卷宗上.……也就是待會我們要到的那個城堡里動手腳么？」

  博士則直接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布里特妮，搖著頭髮出很是惋惜的嘖嘖聲.……好似在替她的腦子可惜。

  待博士這麼用表情嘲諷了一陣，布里特妮也快不耐煩地翻白眼的時候。

  他才繼續開口說道。

  「動手腳……這不是肯定的么？」

  他想到了教廷。

  「畢竟，原本這可是為了教廷所準備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這也算是替教廷頂雷了。」

  博士這麼說著，又笑了。

  「而作為堂堂的公爵，會知道修道院的名字倒也不稀奇。」

  一想到那位公爵大人在他面前的表演，笑容更盛了。

  「雖說是出於意料之外，但讓半路出現的我們去解決本該教廷要解決的問題……倒也合乎情理，不是么？」

  布里特妮停下了腳步。

  博士也表現了充足的修養，一同停了下來。

  「所以，博士你剛剛所銷毀的那些卷宗.……上面反而是可信的？」

  博士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是說過了么，這原本是給教廷看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朗朗乾坤。

  「教廷，可不傻。」

  他又看了一眼布里特妮，笑了。

  「那些卷宗頂多.……就是遺漏了些什麼，故意沒寫上去。」

  布里特妮嘆了一口氣，腳步動了起來。

  「好吧，我只是沒想到進展得這麼順利，居然這麼簡單就.……」

  而博士聽著布里特妮的話語，尤其是簡單二字，不小心笑出了聲來。

  「怎麼了？」

  博士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

  布里特妮看著博士那略顯古怪的表情，終是沒有忍住。

  「博士你到底想說什麼？」

  博士看著布里特妮，過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和藹可親地為她解釋了起來。

  「好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髮。

  「雖然說我是從修道院出來的，但我又不像修女那般，會戴個頭巾或兜帽……將這頭黑髮給遮攔住。」

  博士一邊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一邊繼續說道。

  「不想，也沒必要。」

  他開口說出了剛離開修道院時，所做的規劃。

  「甚至於我最早的設想還是，直接被教廷的人發現，然後順水推舟地被他們給捉到教廷的總部去。」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得很是開心。

  「從教廷和它的主，作為一切的第一步。」

  他又想到了在修道院中所看的那些明顯是由非人所著的神學之書。

  「畢竟這黑髮曾經的意義，懂的都懂。」

  接著博士又將那本薄薄的冊子，從白大褂中掏出。

  直接翻開第一頁。

  「而第一站就舊地重遊，也不在我的預料之中。」

  這書冊翻開來的第一頁上，那滿是污穢的墨跡正與博士他們腳下的這片大地，有著若有若無的聯繫。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博士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這引人注目的黑髮，一層不變從而讓我有路可循的舊地以及那位心懷鬼胎，很明顯有所盤算，想來是一有人通知就立刻主動邀約的公爵，這些要素都很是奇妙地被穿針引線著連了起來。」

  他微笑地看著布里特妮。

  「這.……可不簡單哦，布里特妮。」

  布里特妮聽著博士的話，這才驚覺。

  從修道院出來之後……一切確實都太巧合了。

  而且，這些巧合看上去還非常地合情合理！

  她的眉頭，深深地皺起……背後開始有好幾對顏色迥然不同的離子態翅膀若隱若現了起來。

  「這.……會是誰的手筆？」

  她指了指博士手中的冊子，那所翻開來的第一頁上的污跡。

  不言而喻。

  而博士卻沒有表示贊同，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尚未可斷言。」

  然後他輕輕地拍了一下布里特妮的肩膀。

  「稍微學著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吧，你後面的那些翅膀都快看得見了。」

  他笑著繼續說道。

  「這也是作為人的必經之路。」

  布里特妮沒有任何的回應，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看了一眼博士，就不說話了。

  但她背後那原本還有些若隱若現的火翼卻是再次一點兒痕迹都找不著了。

  看樣子，雖然她還是有著自己的想法，不過對於博士的話，還是聽得進去的。

  畢竟……她還不至於連自己的翅膀都控制不住。

  而博士.……更只是在打趣她而已。

  不管是布里特妮還是赫希卡瑞，乃至於以後更多的被博士所召喚出來的天使。

  這些位格一點兒也不比眾神低多少的天使，跟博士之間的關係，是不能與一般的被祝福者和他們的天使，相提並論的。

  博士所說的話，對於這些天使而言，並非御令，就更別說什麼序列了。

  說到底，那本召喚天使的書籍.……也僅只限於召喚而已。

  看著與英武女性一般無二的布里特妮，博士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

  「所以，我們要做的很簡單。」

  在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揶揄。

  「合乎其算計，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