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談
是夜,月明星稀,回春堂的後院灑滿了似是銀白的月光,晚風伴隨著蟲鳴“呼呼——呼——”地吹拂著那牆邊草。
“咯吱——咯吱——”
小院內東南角落的一間小房內傳出。
徐銘仰臥在木製板床上,轉轉反側許久,卻如何也難以入眠,這十年來每夜都是如此,從一開始的因為心中恐慌、焦慮、彷徨,到現在因為始終渴望練氣卻不得法門而產生的焦急。
徐銘目光望著窗外的月光,心中卻千回百轉,始終難以平靜。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足足十年了,從三歲到十三歲我也這些年也做了無數嚐試了,竟是全是徒勞無功。”念及此處,徐銘也不禁有些心塞塞。
“怎麽前世看網文同樣是穿越、重生,別人都是外掛金手指搭上老爺爺,秒天秒地秒空氣的,我這十年了還連門都還邁進去,也是給穿越老鄉們丟臉了。”想到自己已年滿十三,徐銘又忍不住歎息道“這在過兩月我就要年滿十四了,按古籍上所言我身體內的先天之氣也將流失殆盡,今生怕是練氣無望了。”
又在床上輾轉許久,終是難以入眠,起身披衣,站在窗欞前,抬頭望了望這他鄉月,負手在後捏緊了雙拳,又思慮了許久,終是意難平,不願在這嶄新的世界中碌碌無為一生,也始終對返回前世心存一絲念想。轉身打開了房門,踱步而出。
徐老頭倒也是未曾入睡,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欞將其身影映照其上,隱約間還能聽到“咕嚕——咕嚕——”聲傳出。看身影也是正坐著抽那杆水煙槍。
踱步來到徐老頭房前,徐銘卻又不禁停下了腳步,心中又躊躇了起來,來回徘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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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子,進來吧,大晚上在老頭門口溜達怎麽久幹嘛呢。”卻是徐老頭的聲音傳了出來。徐銘不禁一愣,又想起徐老頭體內那強大的氣,不禁有些莞爾,隨即推門而入。
右手一杆銅質水煙槍,左手一個附滿茶垢的青瓷茶壺,倒是徐老頭的日常標配。看著此景徐銘卻不禁一時有點無言。
“說吧,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了嘛,想得這大晚上不睡,老頭也拉扯你十來年了也能幫你做回主。”徐老頭嘬了一口水煙,挑了挑眉毛先開口調侃道。
借著昏黃燈光,徐銘望著徐老頭那滿頭銀發,歲月留下的滿臉皺紋,可是卻難以掩蓋住那眼中的疼愛之情,不禁鼻頭有點發酸,眉頭眼角處也略微泛後。隨即伏身跪倒在了徐老頭身前,低頭低語道:
“師傅,徒兒這些年可是有何做得不妥之處,讓您老不滿了”念及此處徐銘不禁有些咽語:“不然為何——為何師傅這些年始終不曾教徒兒任何練氣術法,僅僅每日學習那岐黃之術與那養身的八段錦。徒兒每每念及此處真是隻能暗自著急,而今徒兒已快近十四了,今晚隻能鬥膽一問了。”說完,徐銘便深深伏頭而下未曾起來。
徐老頭不由一楞,似是未曾想到徐銘會有如此一問,麵色不禁有些複雜,氛圍一時難免有點靜默。“哎,也罷——也罷——”卻是徐老頭放下手中的茶壺歎息道。
“小銘,如今你竟是有此一問,那為師且問你你可知何為練氣,練得又是何氣?”
“徒兒不知,懇請師傅解惑”徐銘仍舊埋頭未起。
“咕——咕——”抽了一口水煙:“哎——小銘你可知上古之時,先人們在生活在我們腳下這片土地,那時雖有氣的存在可卻是不知如何練氣的,可先人們披荊斬棘,艱難地生活在草木精靈的環繞下。而這一切一直到先人們摸索出《黃帝內經》,並在其中初步寫出了經絡的存在,而後在曆代先賢們的開拓下,有了如今主流的十二經脈練氣法。”
嘬了一口煙後繼續說道:“此練氣法初起以人體出生的先天元氣,合後天水穀之穀氣,與這天地間存在的自然清氣,三者合為正氣藏於我們人體胸中之膻中穴,,而後引氣入經。而這之後循著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陰腎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的順序不斷打通,也就是我們常言的“肺大胃脾心小腸,胱腎心包焦膽肝”,若欲打通哪一條經脈則需要其引經藥,而每打通一條經脈便有著不可思議之效,而十二經脈皆打通者稱為大周天者,不過據說此間還有小周天之法,此便是我所知的十二經練氣法”
談及此處,徐老頭抽了口煙後又問道:“你知練氣,那你可知這其中之艱辛不易?”
“徒兒不知。”徐銘俯首。
“哎,練氣中三氣皆不易得之啊,其中先天元氣來之先天,而這邊有許多先天不足者開始邊斷了前路,而水穀之氣與自然清氣合稱後天宗氣,水穀之氣早已不是普通的水穀需是那草木精怪所生的水穀之氣,而這自然清氣也許獨特的導引術來引氣入體。”
“而這水穀之氣現如今雖有養育,但終究是那山林中的占了大數,而這其中往往伴隨著廝殺與爭奪啊,與草木精怪爭,與人爭,乃至與這世間爭奪。而那導引之法隨著這歲月流逝,早已被這世間種種流派世家所把持。”
“起來吧,別在趴在那兒了,起來說話,你知道我為何要你認真學那岐黃之術嘛?”徐老頭緩緩抬手向徐銘揮動了下,徐銘不由直起了身子。
“徒兒不知,未能明白其中深意”
“哎——你品,你細品下,這練氣之法起源於醫啊,這世間醫並非皆是練氣士,但是你需知,這時間頂級的練氣士必然是醫,況且現如今不就是那醫師聯盟執掌著世間,而一個醫者兼是練氣士時在通過考核後便是可稱為“醫師”。”
“咕咕——咕”還是那不變的抽煙“而至於那導引之法,我早年傳你的八段錦便是其中其中之法。哎,那年徐州大疫,世間奔赴而去的醫者、練氣士不知凡幾,,你的父母也是那時然慨奔赴徐州時,在這途中將你托付於我。而你的父母皆是醫師,故而你的先天之元氣本就強於常人,而我早年讓你一麵學習那歧黃之術,一麵堅持那八段錦,本是希望讓你如同你父母般成為一名醫師。而後卻是漸漸不希望你卷入其中,隻要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醫者,然後娶妻生子即可,到時為師忽略了你的看法。”
正說著徐老頭卻是站了起來,踱步到徐銘身邊,抬手揉了揉徐銘的腦袋:“如今你也是近十四了,先天之氣、水穀之氣、自然清氣三者已具其二,僅剩下這水穀之氣卻還需要個富有靈性的人參來作為引經藥,既然你執意練氣,這引經藥且作為你的試煉如何?”
看著麵前這須發皆白的的老人,眼角微紅的徐銘一時竟是無語凝噎。
不可免又是一番夜話。“師傅,徒兒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心中暗下決心定要尋到這引經藥,而後納頭便是對徐老頭大禮三拜:“徒兒先告退,您老早行休息。”說完便起身關門欲回。
身後卻是隱約傳來徐老頭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叮囑聲“小銘兒啊,這大醫精誠,止於至善,還是需謹記醫之一道,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切勿沉迷旁門左道之中。”
徐銘頷首,身影卻是漸隱沒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