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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翻船

  沈蝶煙的眼睛一直很清澈,即便是充滿恨意的時候,也是激烈明了的恨,不帶別的,更何況,是情意綿綿說出這種話的現在。看著沈蝶煙認真堅定不移的盯著自己的模樣,濮陽宗政甚至有了一種很可怕的想法,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永遠留住這雙眸子?


  “煙兒-——”濮陽宗政欲言又止,倒是沈蝶煙笑著湊過來,臉貼著臉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沈蝶煙不是主動的性格,這突然地一個輕吻讓濮陽宗政更加木愣。


  “這次就算了,還不好,我以後就是蒙著被子裹不過透氣都告訴你好不好?”沈蝶煙換上一種討好的語氣,眼睛還故意一眨一眨的。


  濮陽宗政卻不知,她究竟是為了討好自己而說了那一番情深意長的話,還是為了讓自己開心,不在深思她的那些話,而故意做出這種可笑的動作。


  雀鳴累的氣喘籲籲請來的醫官自然是無用武之地了。她看著鷥庭站在門口,也不敢在這房門口打聽。拉著鷥庭的手拿雙水汪汪的眼睛問怎麽回事。鷥庭一翻眼,手一指,然後就沒了任何動作了。


  雀鳴隻好老實的站在一邊。還沒等一會,濮陽宗政就拉開門緩緩的走出來了。雀鳴請來的醫官是經常給沈蝶煙看診的那位,這一段時日來,大部分都是往三暉閣跑。即便現在是看不到病人也查不了診,但是他也不敢走,人就站在廊下。濮陽宗政輕手輕腳的又把門帶上了。


  “她睡著了,你們別吵著她了。”


  “是。”鷥庭雀鳴兩人連忙垂著頭小聲的答應著。


  濮陽宗政交代完這話後,居然又朝著鷥庭看了一眼,也不知是為了何意,像是很隨意一般說了句:“她對你這臉的一個小傷倒是挺上心的。”


  聞言,鷥庭連忙就跪下了,並不求饒解釋,隻是將頭抵在地板上。濮陽宗政也沒有再說些別的什麽,轉身沿著木廊朝著主屋後麵的方向繞過去。


  雀鳴與鷥庭等了好久,估摸這人應該離的遠了,這才一個扶一個靠的站起來。雀鳴朝著濮陽宗政離開的方向問:“宗主大人這是要去哪裏?“


  “南呂樓吧。“鷥庭拉拉自己的裙子冷靜的說。


  “咱做丫鬟的真苦命,為了咱們自己著想,也該讓夫人對宗主大人千依百順才對。”雀鳴忽然這樣說。鷥庭白了她一眼,將膝蓋處的裙子抻了幾下後,人又站回門口了。


  鷥庭猜濮陽宗政要去南呂樓,這倒是真的。南呂樓與三暉閣僅僅隻隔著一高一矮的兩堵牆以及牆之間的園子。南呂樓與三暉殿都還各自開了一扇小門。這樣一來,距離更近,來回更方便了。自然,這也成了百雨金受寵的一個有力證明。


  濮陽宗政一門心思的往百雨金那邊去。身後跟著衡天青影兩人,而那位被請來卻沒有懸壺濟世的醫官,卻還沒有出殿門,就已經不明不白的成了三暉閣花池中的魚食。


  百雨金似乎提前就知道濮陽宗政會去,一見人來也不吃驚,就朝小丫鬟擺了擺手,讓她先退下了。濮陽宗政人還在院子中的時候,百雨金就已經迎了上來,笑著問:“宗主大人,您怎麽這個時候就來了?莫非是有什麽事情不成?”


  濮陽宗政盯著百雨金就問:“煙兒那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我卻不知道她還有那些毛病?”


  百雨金苦笑,剛開之前退出去的小丫鬟又回來了,手裏捧著一碗淺底的薄胎茶碗,瑩白的碗裏趁著淡綠色的液體,越趁得那茶水的顏色清亮澄澈。百雨金接過茶捧到濮陽宗政麵前:“這碗語前愁煎了半個時辰了,宗主您來的正是時候。”


  濮陽宗政心中不悅,張口說:“你還有這種閑情逸致?”


  百雨金將茶放在濮陽宗政手邊,臉上並不帶著笑意:“宗主大人這是何意,能有什麽事情是值得我操心的?”


  “百雨金,煙兒究竟是怎麽了。她人若是好好的,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有這些病痛?”


  “宗主大人,您這又是何意?我又不是什麽醫官,這事怎麽要來問我?況且-——”百雨金看向濮陽宗政認真的說,“您又是怎知這是無緣無故額的病痛?”


  “你若是不知道,那你為何會送煙兒那種香料,你若是不知道,為何還這麽一臉的冷靜?”濮陽宗政盯著百雨金,一字一頓的說。


  百雨金將茶推到到濮陽宗政手邊:“茶冷兩分,正好入口,宗主大人請。”


  濮陽宗政看了看那碗茶,眉頭不著痕跡的撇了下,抬手將以無根水,七瓣雪華煎成的語前愁一飲而下。百雨金笑著說:“如此豪飲,真是糟蹋了這一碗茶。”


  “百雨金——”濮陽宗政沉聲一喝,房中的小丫鬟被這聲音都嚇住了,隻有百雨金,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了,甚至有些滿無表情的感覺。


  “宗主大人即便是知道了這疼原病因又能怎樣?”百雨金反問了一句,“您該不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十三殿未來的帝後被人用珠簾隔變得呆呆傻傻的吧,而這下藥的人,竟然還是宗主大人您。”


  “你這意思是說,煙兒會這樣,是因為珠簾隔的原因?”本來還是有些冷嘲熱諷的不滿氣話,濮陽宗政卻從中聽出了蛛絲馬跡。他的聲音忽然就提高了幾分,隻差指著百雨金的鼻子質問:“你不是說有能耐除了珠簾隔中的毒性麽,今日竟然敢又說出這種話。”


  百雨金苦:“宗主大人莫非是忘記了,是誰,剛開始的時候苦口婆心的勸,勸不了後,又割開了的腕子放出了幾碗血去化那珠簾隔的毒性。”


  百雨金說這話,並不是抱怨或者邀功,隻是很平靜的陳述這樣一件事實罷了。更何況,濮陽宗政這幅急火攻心的模樣,怎麽還能指望這人有些良心發現能記得自己的好來。


  濮陽宗政不說話了,百雨金知道他這樣並不是因為理虧或者別的。果然,還沒一會,他又開口了,隻是少了些咄咄逼人的氣勢:“既然毒已經被除去了,煙兒為何還會收那些病痛所擾?”


  “珠簾隔本來就是一種毒。”百雨金答道,“既然是毒,又怎麽能又不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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