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心思
濮陽宗政一見著玫暖竟然有些愣住了:“你怎麽也在這裏?”
玫暖聽了這話就跟小貓見著魚一樣撲了過去。濮陽宗政抬手拍在她額上將人推到一邊去了。玫暖堅持不懈的湊過去,雙眼亮的恐怖:“你認識我?”
濮陽宗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玫暖比手畫腳的解釋道:“我死了以後就忘記自己是誰了,你是不是認識我啊,你知道我叫什麽,是不是真的叫玫暖?”她一邊問著,一邊將胸前佩的玉牌舉起來。
“死?你還能死?”濮陽宗政皺著眉有些嘲諷的看了玫暖一眼後就不再理會她。
沈蝶煙伏在濮陽宗政胸口已經漸漸緩了過來。她抬起頭還沒問出什麽人就已經被濮陽宗政打橫抱起:“有什麽事情等會在說,我們先回去。”
玫暖一見他要走,連忙縱身一撲抱住了濮陽宗政的腿:“哥哥哥哥好哥哥,您這麽厲害,您居然認識我,您就告訴我吧。要不然人家可就真成孤魂野鬼了。”
“不認識。”濮陽宗政看都不看玫暖一眼,“鬆手,要不然我把你踢出去。”
“不鬆,哥哥您是個大好人,您就順便告訴我吧。人家整日飄來蕩去的不知有多可憐,做了鬼居然還做不了惡鬼去嚇唬人,做不了惡鬼也就罷了,居然還不能去投胎做人。哥哥,妹妹我好可憐啊,您就幫幫忙吧。書上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您要是跟我說了我的身世,那您今天可就連造了十四級浮屠了。”玫暖雙手抱著濮陽宗政的腿,他移動一步,她就被往前拖出一尺。
眼見濮陽宗政已經跨出了門口,玫暖上半身也探出了門外,大裙子卻仍留在屋內,門檻正好卡在她胸口。小姑娘估計是被壓的不舒服,見濮陽宗政停下腳步後便掙紮著要爬起來,可手仍是不敢送來,簡直就跟剛學會爬樹的小貓崽般。
濮陽宗政等她站起身後,微微彎腰,手臂上撐著沈蝶煙,手指卻迅速的勾住玫暖胸前的玉牌,稍微用力,就將扭成花藤樣式的金鏈給扯斷了。
“你拿我的玉牌做什麽,說不定我還要靠著它跟我娘親相認呢。這可是我重要的信物,你還給我。”
金鏈纏在濮陽宗政的手指上,玉牌懸空搖晃著。濮陽宗政看都不看一眼:“你根本就沒娘親,改日我有空了就通知你家人來接你。你再跟著我的話別怪我一掌打得你魂飛魄散。”
“我怎麽會沒娘親,難不成我也跟那孫悟空一樣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你什麽時候才有空去通知我家人來接我?我家是哪裏的,家中都有些什麽人?”玫暖不停地問著。
濮陽宗政忽然抬起一隻腳踢中玫暖的膝蓋,小姑娘一時站不穩朝屋內倒去。緊接著房門就自動關上了。
玫暖連忙爬起來跑到門邊又敲又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雖然外邊沒傳來任何動靜,可玫暖還是能感覺到那人已經離去了。她扭頭正好看到床上的虎屍。她連忙雙手合十拜了拜:“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您一路好走。急急如律令,惡鬼怨靈不近身。”
“哪有人把一個小姑娘跟這種東西關在一起的,這人真是毛病。況且,要是那蛇女見著她情哥哥沒了,還不一口把我給吞了。我可得快點出去,免得受那殃及池魚之禍。”
玫暖在屋中繞了半圈後,終於狠下心來,雙手前身,掌心慢慢聚攏一小塊光亮,可惜有些單薄微弱。玫暖咬牙道:“本姑娘存了這麽久的本事,現在可不是心疼舍不得用的時候。一、二,三,破——”
玫暖伸著兩掌向前朝門撞過去-——她撞的極其用力,即便她總說自己是隻鬼是隻鬼可還是覺得門沒事,自己快要給撞散架了。
玫暖因為反彈力跌坐在地上,惡狠狠的瞪著門,卻發現它已經開了一條小縫。玫暖伸手一推,小縫跟輕易的就閉合了。
她猛然站起來,氣衝衝的拉開門:“連個門都這麽有心計,居然是往裏拉的,簡直是白白浪費了我的修煉。”
玫暖連忙跑出門去,等進了園子的時候猛然頓住了腳步:“我好像還沒有跟那個厲害的人說倒黴姐姐吞了蛇妖內丹的事情-——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應該說了吧。”
玫暖歪頭想了一會,最後拍掌肯定的說:“我絕對跟他提過了,絕對提過了。再說,他這麽厲害,其實不提也沒什麽關係-——對對,不就是顆蛇妖的內丹麽,沒什麽大不了的。哈哈,沒什麽大不了。”
正當玫暖叉腰幹笑的時候,忽然一陣腥風刮來,緊接著,不知從何處竄出一條五六尺粗的金眼綠蛇。那蛇張開大口就朝玫暖的腦袋咬去,身形快如閃電,要躲已經來不及了,玫暖急的大叫:“千萬不能定住形,你要是敢不挑時候此刻定形我可就真的完蛋了。”
蛇嘴卡在玫暖的腰腹出,紅色的信子甚至穿過了她的身體不停的伸縮著。在外人眼中,就是少女的身軀融進巨蛇的血肉中般的景象。玫暖不管自己的一雙腳在蛇的下顎,自己的腦袋卻立在綠蛇平滑不滿鱗片的腦袋上,轉身就朝院外跑去。
綠蛇也不追,隻是立起粗壯的身子,金色的要求直直的望著黑沉沉的夜色。忽然,它扭過身軀朝門戶大開的房間移動。它慢慢爬上紅豔豔的被褥上,一點一點的拱起大虎的身軀,隨即一圈一圈的纏繞住,最後床上直剩下一副綠色的蛇軀。等著將對方完全的裹進自己身體中後,它緩緩的張開大口,下顎骨鬆開後蛇頭簡直像被撕開了一樣。
它一點一點的將虎屍朝喉嚨深處塞去,金色的眼睛上蒙了一層水光,勝過精潤的黃田石。
水層越來越厚,最後順著鱗片滑了下來,滾過咧開的大嘴打在黃褐色的待著黑色橫紋的皮毛上,然後一同被送進腹中。
桌上的燭台、蒙著素白窗紙的窗戶,紅木的雕花圓凳……除了綠蛇身下的如喜床般的紅色被褥,屋內的東西迅速變得破敗不堪恢複到它原本的模樣。
沈蝶煙昏昏沉沉的依偎在濮陽宗政懷中,隻覺得人飄飄蕩蕩的跟浮在半空中一樣。被冷颼颼的夜風一吹,人稍微清醒些,微微眯著眼睛視線應該是朝著濮陽宗政的臉龐,可究竟有沒有真將人看進迷噔噔的眼中卻無人知曉。她想了片刻才想起自己一直奇怪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鬼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