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竊鉤者盜，竊國者侯
“咚！”
“咚咚咚！”
隨著鼓聲的敲響，皇帝水灝入場。
百官下拜：“臣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水灝頭戴抹金鳳翅盔。盔正麵飾有金質真武大帝像。而左右則各有一條吐火的展翼金龍。同時，盔頂盔後，還飾有紅色盔纓、羽翎、盔旗、頓項，綴甲片等。身上則穿則五彩雲龍紋窄袖袍，兩臂戴有臂縛。同時，外罩兩肩為金色獸頭形狀肩甲，還墜有綴紅色肩纓的魚鱗葉明甲。腰上係著黃色鞓帶，並懸掛著佩劍、弓袋、箭囊等武器。威風凜凜的說道：“諸卿免禮入座。”
“謝萬歲！”
百官這才紛紛入座。
賈瑛坐在賈政的旁邊，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尋找著林慕。
不一會兒，賈瑛就在前方距離不遠的位置，看見了頭戴梁冠，身穿金彩繡柿蒂過肩麒麟服的林慕。
賈瑛：“嘿嘿。”
要不是現在是古代，賈瑛指定拿個小棍砍他。
這時，上座帝王開始了領導講話。
說了幾句，帝王道：“諸位卿家，可有願意去林中一顯身手者？！”
林慕低頭裝死，她懶得出頭。
——雖說皇帝因為最近發生的幾個戰爭事件，終於意識到了武將集團的重要性。但是呀，林慕估計，他的意識超不過一年去。過幾年，要是一直沒有戰爭，或者說，沒有這麽嚴峻的形式。皇帝很快就會忘記他此時對武將的重視，重新開始疑神疑鬼。
林慕無意去掌兵權，也不想去平白的惹皇上忌憚。所以隻要沒人招惹她，她就坐這兒裝死了。
可惜啊，還是事與願違。
畢竟——俗話說得好嘛：一個主角的成長，是需要無數炮灰來做墊腳石的。——這不，墊腳石一號，啊呸！是易家小公子，那個易嘉易泡檜就迫不及待的又跑出來作妖了。
——前幾天，他知道了跟自己議親議到一半突然跑路了的薛寶釵，竟然就是去找林慕了。這等於給他扣了一頂健康的小帽子，真是氣的易嘉七竅生煙。
尤其是，他那麽苦心追的妹子跟人家跑了，人家竟然還不要，還！不！要！
——在易嘉的心裏，這等於把他的臉扔在地上踩。再加上林慕的那張小賤嘴，所以易嘉成功的恨上了林慕。
——本來吧，這也沒什麽。
畢竟記恨林慕的人多了去了。他易嘉又算得上哪塊小餅幹？！所以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偏偏，某個禍頭子薛某釵又出現了。
她一出現，就堵著易嘉一通哭：“我知道，我身世配不上你。可是你即便不喜歡我，也沒有必要這麽糟踐我吧？！我薛寶釵，雖然是商戶之女。但是也是從小，《女德》、《女誡》背起來的大家閨秀。你這麽一鬧，我成什麽了？！你還讓不讓我活？！”
易嘉滿臉煩躁：“管我屁事？！那不都是你自己作的？！——你當我不知道你追著那該死的林舒玉跑到了福建去了？！關鍵是，人家還不鳥你！嗬嗬。我TM要再不退婚，我就成活王八了！！——你不是覺得當我區區一個尚書府庶子的妻子丟人嗎？那我給你機會，叫你去當侯爺夫人了啊！——你倒是去啊！！”
薛寶釵哭的滿臉是淚：“易嘉，你有沒有心？！我哪裏就是去追男人了？！——我告訴過你很多次，我是去福建理賬——理賬去了！！——畢竟我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哥哥不靠譜，我總不能叫我生病的媽，千裏迢迢的去福建理賬吧？！”
易嘉不耐的一揮手：“你少騙我！你媽都說了，她說你和林慕有關係！——而且還是在福建建立起來的！！”
薛寶釵：“……”
薛寶釵心裏罵了一句豬隊友，又哭道：“我哪裏就在福建和林小侯爺建立起來什麽了？！——我去的時候，林小侯爺已經打仗去了浙江了。我們能有什麽幹戈？！”
易嘉冷笑道：“我知道……林慕還救了你，不是嗎？！”
薛寶釵：“……”？？？
媽，您可真是我的親媽啊！幹嘛嘛不行，賣隊友第一名！！
薛寶釵隻好再次臨時調整措辭：“福建的賬理完之後，我們回去的時候，走的水路，正好路過浙江。不慎被倭寇綁了，這才……”
說著，薛寶釵又落淚道：“難道被綁是我本意嗎？！林侯爺救我，難道我要拒絕他的救助嗎？！”
易嘉瞠目結舌了許久，才磕磕巴巴的說：“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薛寶釵步步緊逼：“那你是什麽意思？！”
易嘉結結巴巴的說了好幾個“我……那個……”，但還是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半晌，易嘉跺著腳問：“那你母親，為什麽要說你和那個王八蛋林慕在福建私定終身了？！”
薛寶釵露出哀傷表情：“這……這就說來話長了……”
易嘉不由地放輕了聲音：“那……那你慢慢說。”
……回憶結束。
易嘉惱怒的看向林慕：王八蛋！自己有了未婚妻，竟然還對別人的未婚妻心懷不軌？！不止挾恩圖報，竟然還因為人家拒絕了你，就跑回來跟人家母親說你們私定終身了？！你有多大的臉？！——最最最可惡的是，在威脅完愛女心切的薛太太之後，竟然還把她們一腳踢出去，拒不承認。讓她們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這簡直卑劣！！
除去林慕，易嘉也惱恨自己的“糊塗”爹，和“討厭”哥哥：寶釵都這麽解釋了，你們怎麽還不信？！竟然還不許我再和她來往……這簡直可惡！！！
當然，這一切的禍頭子——易嘉惡狠狠的瞪向林慕：都是他！！！
不是他，我就不會被蒙蔽，不會和寶釵退婚；寶釵也不會被汙了名聲，我爹也不會拒絕寶釵入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無法娶到心上人的失落，心上人被汙蔑的痛苦，和一直以來在書院裏被林慕襯托的一文不值的不甘，此時在易嘉的心裏都發酵了起來。
——沒有人去教訓他，我去教訓他！
——我會叫他知道，名聲被汙，被人踩到腳底下的滋味！！！
林慕察覺到易嘉的視線，於是不免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看他。
林慕：“……”這人有病吧？！我怎麽招惹他了？！還是因為薛寶釵的事？！——可那是薛家自己倒貼，我都拒絕了你還要我怎樣？！神經病！
林慕不再理他了。
易嘉看林慕低下頭，更加的確定了：你看！你看！他心虛了！你這個王八蛋！——你還知道心虛？！
這時，上座的帝王說：“諸位卿家，可有願意去林中一顯身手者？！”
易嘉“騰”的站起來：“陛下！草民願意！”
水灝都沒動腦子，就直接笑道：“好！我大淩男兒，個個都是好樣的！——還有誰願意去？可一同下去準備。”
諸家的男兒有許多鼓起勇氣站起來的：“臣/草民等願去！”
水灝笑道：“好！好！好！都是我大淩的好兒郎！既然如此，”水灝笑道：“那朕可就要破費一回了！來人，把朕房裏的那個鑲珠嵌寶的檀木匣拿來！”
說著，自有人去拿了，呈給皇上。
水灝掀開木匣，隻見其中是一把流光溢彩的寶劍。
古人有詩讚曰：
先輩匣中三尺水，曾入吳潭斬龍子。隙月斜明刮露寒，練帶平鋪吹不起。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鵜淬花白鷳尾。
直是荊軻一片心，莫教照見春坊字。挼絲團金懸簏簌，神光欲截藍田玉。提出西方白帝驚，嗷嗷鬼母秋郊哭。
看見的人無不瞠目結舌：“好、好劍！”
林慕的眼睛也亮了：這把劍，她喜歡！
水灝掃了一眼底下狂熱的臣子們，滿意的笑了：“此劍名為‘三尺水’。取自李賀的‘先輩匣中三尺水’。又名‘流光劍’。是太祖爺從前朝亡國之君的宮殿裏，搜羅出來的，這回，朕就拿它做這個秋獮大會的彩頭！——俗話說得好，‘寶劍贈英雄’嘛！所以秋獮大會第一名者，這個流光劍，朕就賞給他了！”
此時的林慕開始思考，自己要怎麽下場比較完美？
這時，易嘉作（助）妖（攻）了。
——他發現林慕坐在那兒穩穩當當的吃著葡萄，連眼睛都不帶抬的（思考著）。
易嘉沒忍住，直接諷刺道：“林侯爺，您不下場小玩一下？！”
林如海笑眯眯的說：“不了！我這一身老骨頭老肉的，去不了了！”
易嘉：“……”
易嘉這才突然想起來，林家好像有兩個侯爺來著……
易嘉：淦！
易嘉恨恨的道：“林小侯爺不下來玩一下？！”
林慕：！好人呐！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嘛！！
林慕暗暗的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但表麵還是淡定抬眼：“多謝易小公子好意，但還是不了。”請務必帶上我！！
易嘉步步緊逼：“怎麽？林小侯爺怕了？！別怕，咱們就是普通玩玩而已。”
被當眾挑|釁到這個份上，林慕再不理他，就顯得膽小了。
於是林慕笑道：“我的確好怕……”
還沒等易嘉笑出來，林慕又接著道：“我怕碾壓易小公子碾壓的太狠，易小公子哭鼻子。——我這個人，可不擅長哄孩子。”
易嘉：“……”淦！你才孩子！熊孩子！！
易嘉咬牙：“林小侯爺說笑了！我六歲之後，就不會哭了！”
林慕：“哦，那你挺厲害。”
易嘉：“……”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好氣哦！
林慕接著道：“可我怎麽記得，六年前傳言說，易老太爺沒了的時候，易小公子哭的幾乎暈過去了呢？！莫非——”林慕純良笑：“莫非那年，易小公子還不滿六歲？！”
易嘉：“……”怎麽可能不滿六歲！六年前他都十二歲了！這個王八蛋！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年紀，他就是故意的！！承認了那年哭，他就等於說謊；不承認，那就是不孝。——誰能成想，那年他姨娘為了給他立個“孝順”名聲編出去的謊言，竟然現在反彈回了他身上？！
易嘉捏著鼻子，恨恨的認了下來：“為長輩哭喪，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林小侯爺，”易嘉惡劣的笑道：“莫非林夫人去世的時候，你沒有哭嗎？！”
林如海差點跳起來給他一棍子。
林慕倒不在意。挑起眉頭，悠悠笑了：“我娘去世的時候，我自然是哭了的。而且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但是——易小公子，你這麽孝順，怎麽就不記得，易老爺子去世的時間，是八年前呢？！”
易嘉：“……”
易嘉：“！！！”
易嘉一下慌了，他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你、你……你個王八蛋，你算計我！！”
林慕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挑起眉頭笑了一下，然後出列跪到地上：“臣有罪！”——這個二蛋倒省事，都不用她出手了。
果然，就見兵部尚書過來，狠狠的給了易嘉一下：“逆子！你怎敢在皇上麵前放肆！”
易嘉這才清醒，他惶恐的抬頭看去，隻見糾儀史正在臉色不善的看著他。
易嘉忙跪下：“草民知罪！草民萬死！”
水灝看看東，看看西，歎為觀止：這個叫“林慕”的，比他老子還適合當官——心TM都黑的反光了啊！！
水灝無意為難一群小孩，於是幹脆揮揮手：“好了！下去打獵吧！”
林慕悠悠起身：“臣謝陛下！”
比起悠閑自在，胸有成竹的林慕，易嘉就狼狽多了。他感激涕零的連磕了好幾個頭：“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然後才慢慢退去，
水灝看了，都嘖嘖：這孩子，看著就好掌握！不像那個鬼林慕一樣，一看就是個油子。——不過話說回來，一般好掌握的臣子，大多都沒有什麽出息。油子雖然很油，但是很多都是有真本事的。水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罩甲：反正橫豎待上些年都是要變成老油條的，那麽為什麽不選一個有本事的油條呢？！——至少這個油條他不隻有本事，還可以養養眼。
上座帝王的心思，底下無人可知。
但是林慕和易嘉的反應，大家都看在眼裏。不少官員偷偷給自己妻子打個手勢：這個不錯！一看就是能在官場裏混下去的！回頭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把咱家閨女嫁過去！
太太們頷首：不用你說！
……
要去打獵的男兒們都下去換打獵穿的衣服了。
不一會兒，換好衣服回來的男兒們，站滿了底下的台子。
賈瑛趕緊用眼睛四處去尋找林慕：嗯……這個就是！
賈瑛興奮的看向她：隻見林慕裏邊穿了一件紅色中衣，外邊穿著一件玄色金絲繡麒麟紋箭袖長袍。蹬著與衣服同樣圖案的金絲白底黑靴，頭發全部用金製鑲珠嵌寶發冠束起。腰上係著紅色的皮質腰帶，在正中間鑲嵌了一塊羊脂白玉。還係著佩劍、弓袋、箭囊等武器。
賈瑛看了都流口水：“哇！好帥！紫鵑，我也想要這樣的造型！”
紫鵑：“……哦。”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上座的皇帝也多看了林慕幾眼，心說這孩子怎麽長的那麽好看？！多虧是個男子，要是個女子，將來肯定會被罵“紅顏禍水”的。不過……放在朝堂上可真養眼啊！嘿嘿。比那群心黑的老頭子好看多了！
水灝心裏瞎想著，臉上穩住表情。讚揚、鼓勵了幾句下邊的青年們之後，就叫他們去打獵了。
一時間，塵土飛揚。
數不清的駿馬帶著他們年輕的主人，衝向了獵場。
賈瑛偷偷問賈政：“老爺，你覺得慕慕能打第幾名？！”
賈政捋捋胡子：“至少也得進前五十吧。”
賈瑛搖頭。
賈政詫異：“怎麽？你覺得慕哥兒進不了前五十？！”
賈瑛道：“他進不了前五十——他肯定是前三！沒準啊，”賈瑛撇嘴：“他還能拿個第一呢！”
賈政搖頭道：“慕哥兒的確很強……可是這裏的兒郎，也都不是好惹的。——要知道，慕哥兒畢竟是個文人啊！恐怕……”
賈瑛嗤笑：“老爺，那是你不了解他！——我告訴你，他就是個學|女表！——而且還是連老天爺都眷顧的那種學|女表！從小……我是說那麽久以來，他隻要想做的，我就沒見過做不成的！”頓了頓，賈瑛突然一言難盡的說：“當然，除了化妝……”
那個把桃花妝化成cosplay關公就是林慕一生的黑點！！！
這時，皇上笑道：“他們年輕人出去打獵了！那我們這些老頭子就看會兒歌舞吧！”
說著，淑妃起身笑道：“妾願意做這第一舞的人。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皇上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那就你去暖暖場吧！”
淑妃笑道：“妾這叫‘れんがを投げて玉を引く’！”
皇上：“？？？”
淑妃：“中文的意思呢，就是‘拋磚引玉’了！”
陳皇後沒忍住嘴，諷刺道：“這不是中國三十六計裏的？你沒事幹還翻譯成日語再翻譯回來一次？？！——你怕不是有病吧！！”
皇上：“……”
皇上心裏默默加了個一。
淑妃漲紅了臉：“這不是中國的！這是我們國家的成語！”
陳皇後：“？？？？？”
陳皇後沒忍住問她：“你到底是倭本人，還TM是高句麗的人？！”怎麽看見什麽都說是你們的？！
淑妃愣住了：“娘娘怎麽知道，我的母親是高句麗人的？！”
皇上：“……”
陳皇後：“……”
水灝驚呼：“還真是啊？！”
陳皇後感歎：“基因真偉大！”
淑妃：“？？？？？”
皇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好了！好了！你去吧！”
陳皇後也笑：“是啊，你快去！快去吧！沒事了！”畢竟眾所周知，宇宙都是你們高句麗的，區區一個成語……“去吧啊！”
淑妃：“……”
淑妃一頭問號的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