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飛快地在靜謐的街道上跑動著。
肩膀的傷口,還有大腿上的傷口,還在溢血,腦子又開始變得混沌了。
謝元用力晃了晃腦袋,想要揮去那暈眩的感覺。
但終究沒有多大效果。
眼睛迷糊。
隱約之間,她看到有人抱住了她,那熟悉的味道讓她瞬間安心了。
身子一軟,謝元陷入了昏迷之中。
“少夫人,少夫人?”倚翠將她抱起,顛了顛,可是謝元卻沒有絲毫反應。
手掌的濡濕讓她的心頭一陣發寒。
“少奶奶流了很多血,不行,要帶去大夫。”
“你傻啊,少夫人估計就是被莫府的人給傷的,你現在還要帶去醫館,說不定醫館那邊正設下了天羅地網,準備逮捕少奶奶呢。”倚蘭將袖中的帕子掏出,用力綁緊了傷口。
不論怎麽說,要先止血才可以。
“那怎麽辦啊?”
“先帶回總督府再說。”
在謝元看過洛珍以後,她就提出想要去莫撫台府裏看看。
說不定能夠找到什麽翻案的線索。畢竟現在屍體已經被燒毀了,那些證人更加不會願意翻供,沒有證據證明莫撫台和王海鬆勾結,就沒有辦法證明洛家的人都是清白的。
其實,倚翠倚蘭是猶豫過的,不論怎麽說,謝元的身份太重要了。有了一線生機以後,她們就不想那麽輕易地放棄了。
萬一謝元出事的話,不用說等著翻案,就是輔國公府都會玩死她們。
不過,謝元倒是堅持要去。
她們遲疑了以後,便同意了。
謝元說得很對,她們本想和她一起去,可是謝元拒絕了。
謝元說她打獵的時候,更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所以她讓她們兩個人在莫府不遠處守著便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受傷了。
倚翠將謝元打橫抱起,而倚蘭卻看看四周看看有沒有遺落血跡。就在倚蘭檢查清楚,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街道處響起了幾聲犬吠。
倚蘭倚翠臉色一變。
在九原城長大的她們自然是知道莫撫台的愛好。
這莫撫台平日最喜歡養狗,尤其是混過狼種的狼狗。
這些狼狗鼻子靈敏,她們還曾聽聞,莫撫台曾經用這些狼狗咬死過人。
據說是逃獄的人,但是誰知道呢?隻知道在人們趕到的時候,那個人卻已經被狼狗咬得麵目全非。
她們也曾經聽說,那些人並不是逃犯,而是得罪了莫撫台的人。
如今,那些狼狗循著血腥味尋來,她們即便是逃到了總督府,那些狗也隻會尋到總督府去。
“往城外跑。”九原城外有密林一處,若是能夠逃到那裏去,估計還有一線生機。倚蘭當下決斷道。
她們兩人自幼習武,力氣雖然和謝元無法相比,但是比起一般的姑娘,還是綽綽有餘的,至少倚翠在抱著謝元逃跑,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
兩個人腳步如風,她們自幼在九原長大,這裏的各個街道小巷更是銘記於心,在各個偏僻的小巷子之中穿梭著,不到一刻鍾時間,便竄出了城外。
城門緊鎖著。
她們是逃犯,自然不敢大聲喧嘩。
倚翠自腰間掏出繩索,將繩索拋上了城牆??????
等到莫府的人帶著狼狗尋到此地的時候,她們幾個早已經翻出了城外,往密林尋去。
莫撫台管理的是九原城的文職方麵,至於兵力,甚至是包括城門守將,這都掌權於總督手中。
這也是為什麽莫撫台一心想要得到總督這個位置。
隻有掌握了九原的兵力,才能夠徹底地控製住九原城,誰知道,他在撫台位置上,一做便是這麽多年,總督來來往往,換過幾次,卻從來沒有考慮過他。
看著緊閉的城門,莫撫台咬牙切齒,“回府,明日一早再出城尋??????”
倚翠是絕對沒有想到,因為還未弄清楚新任總督的脾性,莫撫台暫時還不敢擅自在夜間開啟城門,反而讓她們躲過了一劫。
不過,此刻她們也是愁容滿麵,看著懷裏的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倚蘭,現在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倚蘭低頭看著麵容略顯蒼白的謝元,慌慌張張地逃離了那些狼狗的追捕,可是現在,在這荒山野嶺,她們也覺得茫然了。
這附近幾乎沒有人家,少奶奶該怎麽辦才好?
“我們去找找看這附近有沒有破廟之類的吧,好歹,好歹也要將少奶奶好好包紮一下。”她身上還帶著半瓶金瘡藥,先將少奶奶身上的傷口稍微處理一下。
“也好。”因為要爬過城牆的關係,倚翠是將謝元綁在了自己的身上,此刻她臉上已經露出了幾分疲態。不過,不可以倒下。
她若是倒下了,倚蘭的體力不如她,肯定拖不動她們兩個人。
兩個人帶著昏迷的謝元,慢慢地走著。
突然,兩個人眸光一亮。
不遠處,就在她們的不遠處,有人紮營此地。
篝火正在熊熊燃燒著,為這有些寒意的春夜帶來了幾分溫暖。
尤其是篝火上,似乎正在煮著濃湯,讓奔波了一夜的兩人,肚子瞬間響了起來。
“我們去看看。”
“嗯。”
兩人相互攙扶著,剛走到營地附近,便被人給攔住了。
倚蘭看著那人一身護衛的裝扮,一顆心被提了起來,心頭隱約有了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輔國公府的人?”她開口問道。
清脆的女子聲音在深夜格外清晰,也讓在帳篷裏麵,睡不著覺的鬱三郎猛然坐起。
這聲音有幾分熟悉,似乎是,似乎是四妹身邊那個丫鬟的聲音。
倚蘭。
他一把揮開帳篷,從帳篷之中大跨步走了出來。
朦朧篝火之中,他俊美的容顏,修長的身影宛如天神一般,讓倚翠和倚蘭兩個人的心顫抖了下,倚翠小心地將背後的謝元放下,隨後和倚蘭一起跪在了鬱三郎的麵前。
“三少爺。”
鬱三郎並沒有理會那兩人,他的一顆心都掛在了那躺在地麵的人身上。
看著她身上血跡斑斑,心頭猛地揪了起來。
“元娘,元娘?”他抱起謝元,將謝元揉在懷中,顫抖的手探向謝元的鼻息,感覺到懷中之人還是活著的時候,才稍微鬆了一顆被揪疼的心,“叫太醫,叫太醫,醫女過來。”
他徑自抱著元娘往自己的帳篷跑去,等到太醫來到,仔細檢查後,告之鬱三郎,謝元昏迷不醒的原因至少因為迷藥的關係,他才徹底鬆了口氣。
“她的身上有兩處箭傷。”醫女指著謝元的肩膀說道,“這一處的傷勢較為重一些,且這處的傷口有迷藥痕跡,至於少夫人大腿上的那一處傷口,應該是少夫人為了保持理智,自己紮的。”
而且還是用箭的背麵紮的,因此,這處的傷口便大了一些。
講到這裏,醫女不由得佩服地看了謝元一眼。
這少夫人可真是夠勇敢的。
一般的女子,哪有這份勇氣的???????“不過,所幸,均並無大礙,少夫人避開了要害之處。”
“那就好,,你下去吧。”
“是。”
太醫和醫女都離開了帳篷,鬱三郎這才握著謝元的手,將謝元略微帶寒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還好,還好,你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