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怎麽來了?雖說現在天氣不冷,但是最近雨水有點多,地麵也濕滑,您可要細心點。”
鬱三郎扶著鬱老太君坐在了橫榻子上麵。
“你叫了那麽多的婆子小廝過來,我自然要過來看看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些小事而已,倒是累得祖母憂心了。”
鬱三郎幹笑兩聲,謝元倒是機靈,趕緊地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祖母喝茶。”
“這茶有些冷了。”鬱老太君接過那杯茶,卻沒有喝,將它放在了榻上的矮桌上。
“那我去燒點水。”
“等下,你這丫頭,說風就是雨的。”鬱老太君用手指點了點謝元的額頭,“祖母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記住了,當然,並不是祖母不滿意你,說真的,祖母特別喜歡你。”鬱老太君握住謝元的手。
“也許你會生氣,會覺得不樂意,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夠將祖母說的話都給記住。”
“是,祖母請說。”謝元倒沒有什麽不樂意的,說真的,鬱老太君比起錢娘子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總覺得拿老太君和她奶奶比,都覺得有點侮辱到老太君了。
“祖母知道你之前住在鄉下,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不習慣用丫鬟,但是,你現在要記住了,你是鬱府的三少奶奶,你的一舉一動,很多時候,都可要代表我們鬱府,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排場,但是至少的氣度要出來。”
元娘也算不錯了,就是有的時候,做事情喜歡自己來,這也從側麵證明了這丫頭是個勤快的。
“是,元娘知道了。”謝元覺得有些臉紅,她確實不太習慣用丫鬟,但是,鬱老太君說得沒有錯,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至少,在外麵的時候,還是需要一定的夫人樣子的。
謝元轉身衝著於嬤嬤微微一笑,“嬤嬤,等下就拜托您了。”
“哎喲,少奶奶客氣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榮暄堂原本的管事姑姑呢?”鬱老太君左右看了看,她也知道榮暄堂的奴仆比其他院子少,但是她也安排了一個管事姑姑在這裏幫忙的。
對了,前幾天就聽錦繡說過了,說是兩個大丫鬟在院子裏麵吵起來了,結果這管事姑姑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現在,竟然也不見蹤跡?
“暄哥兒,你管事姑姑,該不是也被你趕走了吧?”鬱老太君問道。
“怎麽會?我從醒來開始,就沒有再見過這個管事姑姑了。”鬱三郎冷笑一聲,若無前世記憶,他自然不會知道這個管事姑姑在哪裏?
但是多了那麽一世的記憶,這個管事姑姑在哪裏,他最清楚不過了。
這管事姑姑給他換了藥,若非如此,他又怎麽會差點就死了,就是這藥不對症。
甚至還多添了兩味相克的藥物。
後來,見他快不行了,老太君也說要為他衝喜,她害怕事情敗露,就求了她真正的主子,三房的三夫人,逃離了鬱府。
不過,就憑她家裏的那個敗家子,就算是逃離了鬱府,估計也得不到什麽好的下場,前世的時候,他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給其他府邸當粗使婆子呢。
好好的管事姑姑不當,成了最下等的傭人,見到他的時候,還想來求他,真當他是傻子來著。
“什麽?”聽聞此事,鬱老太君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這是當了逃奴?”
還真是膽大包天,大殷國自來對逃奴的懲罰非常之重,這蠢婦寧願成了逃奴,也不敢留下來,這??????
她該不會做了一些對不起暄哥兒的事情吧?
“哪裏是逃奴,三嬸子將賣身契給她了。”
“這是你房裏的人,為什麽賣身契會在你三嬸子那邊?”
鬱三郎不語,沒有再開口,他不知道怎麽開口,直接說三房的不適,老太君哪怕再喜歡他,也會有心結的。畢竟,三房也是她親生的兒子。
“??????”鬱三郎不語,鬱老太君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哎,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到底還是老了,威懾力再也不比當初,底下的孩子們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她現在也隻盼著,那些人能夠再緩緩,至少等他們老兩口百年以後,他們看不到了再說。
別讓她還活著的時候,就要受這種剜心之痛啊???????
於嬤嬤扶著老太君回去了,鬱三郎看著老太君滿頭的白發,心底有些難受。
“元娘,如果我不當國公爺了,你覺得怎麽樣?”
他們那麽喜歡爵位,那就把爵位給他們就是了。
為了家裏的安寧,他相信,他爹還有他娘都不會在乎這些的。
“不當就不當咯,我本來就不是嫁給國公爺的。”她之前嫁過來的時候,也就當是個普通的有錢人家而已。
“這國公的身份也太高了,說真的,我還蠻不習慣的,如果你不要爵位了,那麽我們便在這鄉下好好待著唄。”
她還擔心要遠離這裏,去京都呢。
到時候,她爹娘沒有她看著,被欺負了怎麽辦?
“不過,一切都聽相公你的。”出嫁從夫嘛。
“乖娘子,明天帶你去吃好吃的。”
“什麽東西?”
“等明天了,你就知道了???????”
可惜第二天的時候,他們剛走出家門就被人給擋住了。
擋住他們的人是劉嘯。
案情有了新的發展,劉嘯就是讓他們和他一起去看看的。
“我說,鬱三,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就陪我去看看吧,我們兩個可是小時候的夥伴啊,當年陪你背了那麽多的鍋,現在輪到你陪我了。”劉嘯記得,小的時候,鬱三可是他們那群人裏麵最聰明的一個,現在看來,應該還是,讓他陪著,肯定能夠找到線索。
這信任是盲目的,哪怕他們這麽多年沒有見麵了,卻依舊相信著。
鬱三郎看向謝元,謝元點頭,表示她不介意。
她是真的不介意,吃飯隨時都可以去,這線索若是一個不慎,便沒有了。
劉嘯將他們帶到了一間宅子麵前。
宅子占地麵積挺大,不過有些破舊,門口掛著紅色燈籠,裝潢得非常喜氣,看樣子,這府裏準備要辦喜事了。
劉嘯敲了門,片刻之後,有個小廝模樣的人過來開了門。
那小廝看到衙差上門,臉上的神色慌了下,才有些瑟縮地詢問,“官爺,您這是要找誰?”
“我找賀晉。”
“我們家少爺不在家。”聽聞找賀晉,小廝的眼睛轉了轉,明顯一副心虛的模樣。
“沒關係,我可以進去等他。”劉嘯沒有給小廝關門的機會,直接用刀頂住房門,走了進去。
看著那刀柄,小廝阻止的動作也跟著頓了下。
“那我去看看,說不定少爺已經回來了。”
見無法阻止劉嘯進門,那小廝在下一刻,便換了話。
“成,你去看看吧,說不定還真的就回來了。”劉嘯若有所指地衝著小廝笑了笑,笑得小廝腳步都有些不穩了??????
在小廝去喊人,劉嘯領著謝元和鬱三郎在大堂等待的時候,劉嘯將他們調查的所得都告訴了鬱三郎。
他們去調查那個仵作的時候,仵作搬家了,附近的鄰居告訴他,說那個仵作前兩天回來就匆匆忙忙地搬走了,說是去投靠他婆娘的娘家,他婆娘娘家在城裏發了財,搬走了,而他也帶著人去了亂葬崗。
亂葬崗倒是沒有多少發現,屍體太多,他們忍者惡臭一具屍體一具屍體地翻了過去,都沒有任何發現。
不過去縣學調查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一些事情,和趙希生有關係的事情。
原來,這賀晉和趙希生的關係一直很好,可是趙希生死的時候,賀晉不僅沒有出現,甚至還有所躲避。
“我去縣學調查過了,說是他們兩個是那種關係。”劉嘯兩個大拇指對折碰了碰。
意思很明顯,他們兩個是一對。
其實他們兩個之間關係是挺隱蔽的,隻可惜,湊巧被人見到過,兩個人抱在一起的畫麵。
這個人不肯出麵作證,但是他信誓旦旦地說了,他是真的目睹過兩個人的關係。
所以趙希生和賀晉之間應該有貓膩,隻不過最近賀晉一直在躲避趙希生,趙希生找了他很多次,賀晉都說有事情避開了。
那人還偷偷告訴他說,說是有個貴女看上了賀晉,賀晉家裏已經開始敗落了,為了挽回頹勢,所以賀晉必須抓緊那個貴女。
“所以,你的意思是,賀晉為了不讓他和趙希生的關係被貴女發現,所以殺了趙希生?”
“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也隻有這個賀晉,才有動機了。
“不對啊,徐大海說了,趙希生不是看上瀟湘館的女人了嗎?”謝元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敢情那個也是騙人的?”
“趙希生都是為了賀晉花錢的,就是害怕被人知道了,所以才故意說自己看上瀟湘館的女人,因此,花錢花得很厲害。”
如果真的如劉嘯說的那樣,那麽這個賀晉還是不是人了。
等了約莫半刻鍾的時間,賀晉才從後麵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他穿著白色的長跑,看起來仙風道骨的,一張臉倒是長得可圈可點的,隻是,看不出來,長得這麽俊秀的人,竟然會是個好龍陽的。
不過,也不定,說不定,就是為了騙趙希生的錢罷了。
“差爺,不知道差爺到來是為了何事?”
賀晉衝著劉嘯作揖,臉上的笑容也恰到好處。
“你可認識趙希生?”
劉嘯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自是認識,乃是學生的同窗。”
提到趙希生,賀晉的臉色變了一下,又恢複了正常。
“那你可知道,趙希生前個兒死了。”劉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賀晉。
“什麽?希生死了?”賀晉的臉色頓時一白,難以置信地看著劉嘯,“他怎麽會死?他是怎麽死的?”
“你真不知?”
“我是今天才回到了家裏,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還未到縣學去過。”賀晉整個人頓時有些失魂落魄,“敢問,他的屍首如今在何處?同窗一場,我自然要去祭拜一下。”
從賀府出來,劉嘯長籲了一口氣。
他分辨不出來。
完全分辨不出來,賀晉的悲傷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看起來很傷心。”
“也有可能是裝的啊,我奶奶就會這個,每次讓我爹做他不樂意的事情,就是這麽傷心的,然後我爹每次都上當。”
謝元倒是不太相信賀晉,說起來,錢娘子的演技比他好多了。“他是裝的。”
“我看到了,他的嘴角揚起來了。”
從他進來的時候,謝元就一直盯著他看,看到鬱三郎都有些不樂意了。
“如果你沒有看錯的話,那麽他就是知情的,就是還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凶手。”劉嘯握著刀子的手緊了緊。
亂葬崗沒有屍體,但是那具屍體也確實不是之前他們在湖邊看到的那一具,那麽???????
“劉嘯,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