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巨鹿角力

  陳留郡守府，李複、張遼、高順、段煨、龐德五人看著跪坐於楊翦身邊的蔡琰，神情各異。


  任誰都看得出蔡琰臉上的無奈與尷尬，隻有楊翦絲毫不以為意，笑嗬嗬的對眾人說道：“文姬欠我一篇討伐曹操的檄文，什麽時候寫好，什麽時候去留自便。若是我出兵之時還未寫好，那就沒辦法了，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這倒有些波皮無賴了，眾人看了看蔡琰，又看了看楊翦，不免有人想岔了去。


  楊翦也懶得去管其他人怎麽想，說道：“夏日將至，小麥將熟，無論是呂布，還是曹操，想來都會絞盡腦汁搶糧，想來馬上便會有戰事發生。沮先生去定陶招降未歸，大夥對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一起參詳。”


  龐德在陳留待的時間稍微長一些，情況相對熟悉些，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主公，如今我們兵勢正盛，完全可以以堂堂之師，先舉商邱、定陶，直逼鄄城曹操的老巢，又何必繞這麽多彎子？尤其是如今的曹操與呂布，手下已經沒有了騎兵，以我們的近萬騎兵完全可以控製野外，將曹操困死在鄄城。”


  對於這一點，眾人其實都看得很清楚，所以一直很奇怪楊翦為何會按兵不動。


  李複是知道楊翦心思的，開口解釋道：“滅曹最好的時機，是定陶之戰時，那時一隻偏師便可能出到奇效，讓曹操首尾不顧，敗於呂布之手。但無論兗州之爭是呂布還是曹操取勝，都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最好的結果，便是呂曹二人先鬥個兩敗俱傷，我們便能以最小的代價擊敗呂布與曹操，收複兗州。”


  楊翦笑道：“鄄城在西，山陽在東，兩者之間是巨野。”


  張遼眼睛一亮，說道：“我明白了。”


  龐德立即也明白過來。


  隻有段煨並不熟悉關東地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張遼見狀，解釋道：“巨野境內有大野澤，灌溉千裏沃野，素來就是兗州的最重要的產糧地之一。”


  這下段煨恍然。


  曹操肯定會打巨野糧食的主意，呂布自然也知道曹操會打巨野糧食的主意。


  一切就看這兩人相互下套，誰能套住誰了。


  鄄城，原縣衙內。


  曹操正召集眾人商議巨野就糧之事。


  巨野的夏糧是自己的救命糧，自然也是呂布的。


  呂布是必須要應對的，曹操自然有這個準備。


  曹操遲遲不敢下決心，擔心的不是呂布，而是突然崛起的楊翦。


  楊翦兵出關東，占領了陳留、穎川等地，收複河內、半個並州，進展神速。眼見楊翦兵鋒已至穎水，直指商邱、定陶，隨時可以進軍鄄城城下，曹操自然不敢輕動。


  好在，好消息不斷傳來，右匈奴在於扶羅死後，在新單於廚泉與左賢王劉豹突然和解，從太行山突然殺了出來，在河內、牧野等地大肆劫掠，甚至有渡河南下官渡、陳留等地的趨向。


  楊翦急令高順帶著三千陷陣營與一萬步軍渡河北上，平息右匈奴之亂。


  沒有幾日，探馬再次傳來消息，半個涼州都已反叛朝廷，涼州刺史楊豐遭遇刺殺，身受重傷，楊翦將剩下的近四千騎兵盡數交給了張遼，日夜兼程西進，火速救援涼州。


  楊翦留下龐德與兩萬步兵駐守陳留，自己則帶領大軍退回虎牢關。


  曹操聞訊，心中仍有疑惑，但陸續傳來的消息證明了右匈奴出太行山劫掠、涼州大半個州都已叛亂皆是事實，陳留確實隻有龐德的兩萬步軍駐守，楊翦的四萬大軍不僅退回了虎牢關，由於擔心長安有失，楊翦已有撤回長安的打算。


  曹操命人嚴密監視陳留龐德的動靜，開始籌謀在巨野搶糧之時，消滅呂布的主力。


  曹操將目光放在了钜野城（巨野城）。


  曹軍若攻钜野，呂布絕不會坐失钜野淪陷，一定會率主力來救。不管能不能拿下钜野，都可以再複製一次定陶之戰，以逸待勞，擊敗呂布。


  曹操以曹仁統率一萬大軍殺向钜野。


  而此時，呂布早已將自己手中能機動的三萬人分出一半，由薛蘭、李封統率，進駐钜野，隻等曹操來攻。


  曹仁兵臨城下，薛蘭、李封急報呂布。


  正如當初定陶之戰，曹仁攻句陽一樣，呂布再次捉摸不透曹操到底有沒有在钜野。


  陳宮分布去了東緡，呂布自己思量再三，終於得出了曹操應該在钜鹿的認定，留下數千人固守山陽後，率領能出動的一萬餘人從山陽直撲钜野，準備與薛蘭李封內外夾擊，一舉滅曹。


  呂布並不擔心定陶之戰重演，一是自己的大軍隻有一個目的地，不用像上次在句陽與定陶兩地來回折騰，耗光了體內，而且這次，呂布傾盡所能，讓部眾吃了一頓才出發。二來，曹操的軍隊分守三城，能出動的兵力不足兩萬人，自己與薛蘭李封的兵力加起來近三萬，他不相信這次自己還會敗。


  呂布一時有些誌得意滿，仿佛看見一場大勝就在眼前。


  經過幾個月的休養，呂布又重新得到了一些戰馬，擁有數千騎兵，有了騎兵的呂布便有了足夠的自信。


  但是呂布做夢也不會想到，這短短幾個月內，一度走投無路的曹操做了什麽。


  而這些，連楊翦都沒有聽到風聲，就此失去於钜野一舉殲滅曹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