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懊悔
“……她活著的時候,你不是想盡了辦法折磨她,羞辱她麽?……現在裝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給誰看?……”
陳嘉上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椅著酒架,慢慢坐在酒窖的地上。
他痛不欲生了嗎?
胡說八道!
他恨死了那個害死他孩子的女人,她死了,他怎麽可能痛不欲生?
他高興都來不及!
“哈哈……我高興!我高興死了!”陳嘉上大笑了兩聲。
幹澀的笑聲,在空曠的酒窖裏回響,顯得無比空洞。
“季廉是我爸爸!他是壞人,他打我媽媽……”耳邊又響起小女孩的控訴聲。
他打我媽媽!他是壞人!
陳嘉上的心髒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他打過貝思輕,還不止一次!
每次貝思輕為自己辯解的時候,他都覺得憤恨不已,揚手就是一耳光。
手心似乎還殘留著抽打之後的火辣觸感。
陳嘉上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心。
自從帶人鬧了女兒的生日宴,把女兒搶回來以後,陳嘉上不斷收到季家那邊的消息。
聽說季廉也打了貝思輕,不止一耳光,每次都下死手把她往死裏打。後來,他在醫院裏按了眼線,時刻看著貝思輕。
他想啊,貝思輕遲早會受不了,會死皮賴臉的跑回來,哭著向他懺悔求饒。
就算那天在天台,見她要去死,他也沒當一回事,隻是用季家人做威脅,他就不信,貝思輕舍得孩子,會舍棄道德。
他還想著,等貝思輕回來,該怎麽羞辱這個該死的女人。
可她沒有回來!
她死了!
季廉死了,她也跟著自殺了。
季廉對她很好麽?知道真相之後,不是也把她打得快死了麽?
就這樣,貝思輕還是寧願自殺去陪季廉,也不願意回來?
至於那個季廉,是個窩囊廢,孬種!
他不過給季廉的公司施加了一些壓力,隻是想讓季廉知難而退,主動放手而已。
沒想到季廉承受不住壓力,跳樓自殺了!
就這點心理承受能力,憑什麽和他搶女人?
商海沉浮,陳嘉上見過的陰暗詭譎多了去了,比這更惡毒,更殘忍的手段他不是沒有,卻不屑於對季廉使用。想著隻要季廉主動放手,配合著他把貝思輕逼回來,他就放過季家公司。
陳嘉上從來沒想過要逼死季廉。
沒想到季廉就這麽死了,更沒想到貝思輕也跟著他去了。
“可惡!可恨!”陳嘉上一口把杯裏的紅酒喝光,狠狠把酒杯往牆上砸去。
他不是什麽好人,卻也沒想過要逼死誰!
他隻是想把貝思輕逼回來而已。
“該死的女人,你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
“混賬!”陳嘉上揮舞了一下手臂。“統統都是混賬東西!”
他掙紮著想從地上起來,去找酒杯,雙腿不聽使喚,出溜了兩下,就跌坐回地上。
索性也不找酒杯了,拿起酒瓶,對著瓶口一口一口地給自己灌酒。
鮮紅的酒液從嘴角蔓延出來,打濕了白色襯衣的衣襟,留下血一般鮮紅的痕跡。
陳嘉上想到那天在貝思輕身下看到的血痕。
她抱著他的腿哭求,說:“求求你,我不要生孩子……”還說:“求你讓我留在孩子身邊,做保姆,做傭人都可以,我不要工錢,隻要讓我陪在孩子身邊……”
他是怎麽回應她的?
陳嘉上搖了搖被酒精燒得懵懂的腦袋,努力回想。
他似乎沒有回應,用力掰開貝思輕的手,把她甩在地板上,抬腳就離開了房間。
他其實並沒有離開,一直守在房間外麵,聽著貝思輕聲嘶力竭的痛哭和哀求,無動於衷。
當時他心裏還在想:我隻要孩子,因為小蓯要孩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聽醫生說貝思輕產後大出血,他也不過是“嗯”了一聲而已。
覺得隻要孩子沒事,貝思輕死了也無所謂。
可貝思輕現在死了,他為什麽不能做到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