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小心眼子
那原本的熱汗都變成了冷汗,迅速凝結成細細的冰。
邢霄霄立刻後退幾步,回到原來的地方站著,大家就看到他臉上細碎的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水,嘩啦流了下來。
“這個溫差也太兩極化了吧?!”
眾人都驚異的喊叫出聲,一個個頓時哆嗦起來,寒冷使得他們都沒有了脖子。
“完了,這前麵是不是過不去了?什麽都沒有準備。”
“禦寒的衣服有沒有帶著?誰帶取暖的東西了?”
“誰能想到這裏這麽冷,一件抗寒的裝備都沒有。這破地方是怎麽搞的?”
眾人正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就見蘇季施施然的從包袱裏拿出扛寒衣,又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
眾人一愣。
“這果然是有備而來啊!”
再看溫雲墨,錢暮雨也是翻騰個包袱,看著他們豔羨不已,他們現在連翻包袱的機會都沒有,早知道就多帶些裝備了。
溫雲墨被人看著頭皮發麻。
錢暮雨瞧著周蝶直勾勾看著他,他環顧眾人,撇嘴說:“都看著我們幹什麽?出來曆練不知道有的沒的都準備上?”
準備了!大家都準備了,誰有你準備的這麽妥當,好像事先知道一樣!
邢霄霄經曆冰火兩重天,一個激靈,“哈欠!”
“哈欠!”
“哈欠……”
傳染了起來。
“叫你不聽話,什麽都不帶。”錢暮雨也幸災樂禍兩句,反正這小子死不了。
邢霄霄扭頭一看,真想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暴揍他一頓。
雖然白迢月有心讓自己住所的幾個人全部都武裝好,但是邢霄霄不聽,而且溫雲墨說的話他也聽不進去,覺得太過小心翼翼。他還振振有詞,這麽周全幹什麽?出去是曆練的,又不是享福的,總不能連鍋碗瓢盆都帶上吧?
他這個話頓時遭到了白迢月的附和,她當時委婉的說,大家青春年少,一腔熱血還能被環境所迫?帶不帶這些物件問題都不大的。
她這麽一說邢霄霄就更不想帶了,白迢月雖然有心需要用到邢霄霄的武力,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沒用了,那就讓他吃點苦頭。
現在邢霄霄鼻子被凍得通紅,在他的夜明珠之下,他的哈氣非常明顯。
若說是平時大家或許會多帶些裝備,以防未知的不測,但是繪春城的情況大家都是了解的,曆練場地就是繪春城隔壁環繞著的山脈,溫差又能大到哪裏去?而且像這樣的兩極化差別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但是也有那麽一兩個人帶上了裝備,夏瑩珠就翻出來穿上,周蝶當時還笑話她一句,帶著不是累贅嗎?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看著順眼也順手,就塞進包袱裏了。
此時夏瑩珠迎接了周蝶那哀怨的注目禮,早知道她也就帶上了,周圍的眾人全是這樣的心思與想法,有一絲羨慕,有一絲嫉妒,還有一絲懊悔。
夏瑩珠安撫周蝶,打趣一句,“冷怕什麽?運動運動就熱起來了。”
她這纖纖玉手雖然是扛劍的,也磨起了不少繭子,但是還從來沒有幹過這種粗活。眾人看著寒氣當中閃閃發光的金光礦石,心頭也打定主意,搓了搓手,拿起鋤子就奔了過去,早弄好早完事兒。
“衝啊!”人群裏有人喊了一句,大家跟打了雞血一樣。
唯有白迢月閑庭漫步般跟在眾人的身後,看著手中她打好的圖,陷入沉思。
方才邢霄霄等人心心念念想要去的地方叫藏霧嶺,這是她們取的名字,那地方,濃霧驅散不盡。中有惡獸藏匿與黑水池裏。
當時洛書城為她手臂受一道傷,如今疤痕還未褪去。她雖然明白自己的心思,覺得她與他可以有過命的交情,但絕對不是舉案齊眉的關係。
可正如此清晰的認知到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或者不想要,她才會無奈聲歎,有些沉悶。
洛書城,他很好。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值不值得,或者配不配得上。隻是現在她知道說什麽都會傷害那個人,所以心裏很猶豫,很不舒服。
雖然穿著抗寒服,但是臉上到底沒有遮掩,一陣涼風呼嘯而過,還是讓她頭疼的皺起眉頭,回過神來,見趙延鬆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自己,她的神色微微一頓,挪開目光。
“這麽冷的環境都加把緊,手下動作快一點,也就不會那麽冷了。”白迢月輕咳一聲,督促眾人。
眾人聞此言,均是翻了個白眼。
有人就直接跳起來了。
“蘇季,你怎麽什麽都不幹?”
“我打圖了。”白迢月輕飄飄的一句話,回懟了那人。
眾人默然,誰讓大家看見這個鬼環境的時候,誰也不想去打圖呢。就算一開始安排好的位置,大家也是可以毛遂自薦的,但是卻都沒有反駁的意思,隨蘇季與溫雲墨打圖。
各司其職了,大家能說什麽?
溫雲墨看了看蘇季,眼神示意問他,咱們這樣好嗎?
有什麽不好,反正我不想幹活。白迢月理所應當的抬了抬下巴,溫雲墨被她洗腦,就這麽幹站著,也湊近腦袋裝模作樣的看看手中的地圖。
又裝模作樣的和白迢月商量兩句,一會兒怎麽走,一會兒怎麽行?
他多少有點心虛。
如果說同是上清子弟,白迢月心裏肯定也會心虛,不勞而獲可不是一個優良的品德。但現在麵對的是摘星的一幫人,她有什麽好心虛的,她不落井下石一把就不錯了,現如今還為了他們的利益著想。
這邊,邢霄霄狠狠的鄙視了白迢月一番。
他縮回通紅的手,扭頭跟在夏瑩珠屁股後麵,“夏瑩珠,你這裝備別穿著了,你看你現在都冒汗了,脫了脫了。”
“脫了我不冷嘛!”夏瑩珠看著身邊竄出來的人,她不覺得現在熱,剛剛好。
邢霄霄卻擼了一把袖子,揚起眉梢說道:“我都不冷了!脫了!”
他這是幹活當中運用了靈力,熱了熱身,這方才能抵抗住這寒冷,但那露出來的胳膊肘子還是被冰霜侵襲的一片通紅,夏瑩珠無奈的白了他一眼,當她看不出來嗎?
不過她看著邢霄霄,再看看蘇季那三人,你說是不是他們故意針對,所以這一次出行他們三個人都準備妥當,偏偏留他是一個人在這受苦受難?
夏瑩珠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想要說教白迢月兩句。
周蝶卻突然插話說:“你要是真的脫了給我穿一下,我快冷死了。”
“你說你跟我搶什麽,我跟她這是什麽關係,他脫了也是先給我呀。”邢霄霄在這艱苦的環境當中也不忘調戲幾句,他總覺得這事情有望,要趁熱打鐵。
夏瑩珠立刻俏臉一紅。
“真是不要臉!”趙運奇呸了一句。
“你一個男的唧唧歪歪什麽?”邢霄霄一下子衝了過去。
昨天就在那陰陽怪氣的,今天出來這一路上都不依不饒的,女的都沒他這麽嘴碎!
一聽見這個,趙運奇也來了勁兒了,一把扔掉手裏的金剛鋤。他本來埋頭苦做就讓他心裏頭不平衡了,現在正是滿腔怒火,不知道怎麽發泄出來,使勁幹活這怒氣未減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冰冷的臉龐,眼珠子似乎都要掛上冰霜一般。
“你們兩個人也不看看你們的下賤作為,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絲毫不避諱。別說你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就是普通人家小老百姓也知道臉皮是什麽東西。以前還覺得夏瑩珠混跡在男人堆裏是她直爽不拘小節,現在看來是輕浮放蕩。”
“你小子說什麽呢!”
邢霄霄一把亮出洛術劍,衝了過來。
夏瑩珠一聽,這心裏頭又緊張又激動,又沮喪又興奮。
周蝶顯然是受了趙運奇那句話的蠱惑,怒意四起,罵道:“什麽不都不知道就別瞎說,別人是什麽關係,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有什麽看不過去的?還是說別人關係好,你羨慕,嫉妒?以前我就覺得你對我們夏瑩珠居心不良,今天居然當眾侮辱嘲諷。怎麽,她拒絕了你,你就要這樣報複?”
趙延鬆氣的臉色發紅,“胡說八道!”
“怎麽,被我說中了,你惱羞成怒?”周蝶嗤笑一聲,但是她臉上的緊張可不似她話語當中說出來的這般咄咄逼人,她也不過是胡謅罷了,眾人也能瞧得出來。
不過也都半信半疑的湊熱鬧,錢暮雨說:“哎呀,人家打情罵俏礙著咱們什麽事情了嗎?”
“當然了,因為他覬覦夏瑩珠,可是他熱臉貼了冷屁股,那肯定是要報複的,這人小心眼咱們又不是不知道。”邢霄霄把弄著洛術劍,眉飛色舞,哈哈大笑。
“你放屁!”趙延鬆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來,總之這些人都是在瞎說!汙蔑他!
他現在都能對天發誓,他要是喜歡夏瑩珠遭雷劈!
當他這麽惡毒的誓言,即將要說出口的時候,趙延鬆沉聲道:“邢霄霄,你覺得你們兩個人兩情相悅,大家也都這麽認為,那敢問你們何時訂下終身大事,大家也好討一杯喜酒喝喝。”
白迢月目光微頓,也有些好笑的看向邢霄霄,她看邢霄霄現在要怎麽辦?不得不說,趙延鬆這個人說話也是一針見血,往你痛處去踩!
趙運奇突然來了精神,口齒也伶俐起來。
“牽了人家姑娘的手,總要負責的,要不然不是個男人。”
不是男人?!
這話邢霄霄不能忍,但他還是看了夏瑩珠一眼,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麵無異色,那一瞬間,邢霄霄有那麽一絲絲的負罪感。
她的目光像是在審視著邢霄霄,目光平靜,然而夏瑩珠知道自己不過是在發愣,一時間不知所措,她心裏的小鹿亂撞,都快要撞死了。
周蝶也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她希望夏瑩珠的心意能夠得到真摯的回應,但是此刻趙延鬆說出來這句話無非是在看笑話。這讓周蝶很不高興,你說邢霄霄是應下還是不應下?
這裏麵又有幾分真心?
她可不想夏瑩珠成為笑柄!她剛才也囑咐過夏瑩珠,但是她沒有任何收斂,而且有自己的想法。現在被大家拿到明麵上來說,夏瑩珠一定會受傷的吧。
溫雲墨也被吸引注意力,此時更是一臉焦急。
白迢月扭頭看他一眼,“你尿急?”
不知怎的,突然沒人說話了。
“我……是……”
“走,我提著燈,帶你去。剛才打圖的時候,瞧見一個僻靜地,什麽都沒有,就地解決吧。”
溫雲墨想了想,有些為難,但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
這靜謐的礦洞長廊之中,所有聲音似乎都被壓下,眾人聽著這二人沒有營養的商量,不知怎的,有人突然笑開。
隨之哈哈大笑,也不知道笑什麽,紛紛說:“我也內急!”
“走,我也去!”
“……”
話題就這麽被轉移,趙延鬆自然是不甘心,心裏暗罵蘇季壞事!
不過來日方長,這邢霄霄跟夏瑩珠兩個人,還挺有意思。
他沉得住氣,趙運奇卻一直張張口,想要再次引起這個話題。
可是這逼仄的空間,壓抑的環境中,眾人是又餓又渴又累。
一個個稍稍坐在那裏休息,就眼紅的看著白迢月拿出一張梅菜肉餅哢吃哢吃的吃著。
‘咕嚕’……
眾人口水直咽。
邢霄霄一開始還興奮激動的奔上去,就蹲在她的麵前,就像那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早飯他沒趕上,到現在得有八個時辰沒有吃飯了,餓呀!
看看時間,基本上是到了中午飯點兒,這早上累過了頭,胃裏頭感覺也不是很大,但是瞧著別人在這裏吃,聞著那個味道,又饞!
而且越是到下午,這饑腸轆轆的感覺越是明顯。
再看那白迢月,此時還在吃中午剩下的半塊餡兒餅。
邢霄霄是離她離得遠遠的,這個人明明包裏還有兩塊就是不給他吃,氣死他了!
夏瑩珠瞧出邢霄霄與蘇季不對勁,忙見縫插針問一句,“怎麽了?”
“他小心眼子!”
“……”
就這麽的,眾人期盼日頭盡快落山,就可以走了。
白迢月覺得自己還挺機智,當了隊長之後可真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反正都是幹苦力的,也沒有什麽值得冒險的地方,也就安安生生的度過了第一天。
傍晚大家從春臨山脈中走出來的時候,一個個的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好似來到了真實的人間。
傍晚溫熱的風遊蕩著,讓人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