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該存在的屍體
這到底是誰的陵寢,那青銅棺槨中到底埋葬著何人?
隨著洞穴的出現,所有修士的注意力再次被齊齊的聚集了起來。
無數猩紅的目光,齊齊的看向坍塌的道台,所有人的眼神中,都難掩那一絲貪婪之色。
“段道友,此事你怎麽看?”楚名堂並沒有急著動作,而是先詢問段天德的態度。
莫看此時大家和氣一片,其樂融融。倘若打開棺槨的一刻,裏麵真有大帝遺藏存在,那麽此地所有的修士眼紅之下,定會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段天德沉吟一聲,卻是振重的開口道:“倘若是九陽劍帝的帝陵,怎會出現在這道台之下?何況這青銅棺槨,雖是遠比平常的修士,但還遠遠不到帝王的規格。”
楚名堂聞言,緩緩點頭,回道:“段道友此言有理。帝王棺槨,其上龍紋玉刻乃是必不可少,又有道台九重,上建五丈祭壇。九五之數,當為至尊。九陽劍帝乃是上古得道,對著禮法,尤為慎重。”
“恩,所以我說這裏麵定有蹊蹺,還請楚族長明斷。”段天德言罷,對著楚名堂微微拱手道。
聽著二人的對話,原本場中驛動的修士,此時心境也是稍微平息了一些。
這棺槨雖然看似極不平凡,但正如楚名堂所言,其下沒有九重道台,也沒有三丈的祭壇,棺槨之上,更是不見龍紋玉刻。
一切本該厚葬帝王的禮法,在這墓穴中,一絲也沒有見到。
若是非要形容眼前的墓穴的話,那就隻有兩個字,樸素。
一丈見方的墓室,連王侯的規模也不比。
棺槨平平的躺在青石地麵上,而棺槨的前麵,也是唯獨兩盞青銅所製的長明燈。
站在洞穴上方,一切盡收眼底,沒有絲毫的隱秘可言。
“此中一切,想必各位有目共睹。”楚名堂說著話,故意壓低聲音,沉沉的咳嗽兩聲,待得眾人安靜下來,這才接著道:“這其中到底埋葬的何人,還得打開棺槨再做定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還是本座親自打開棺槨為好。不知各位可有異議?”
“楚道友說的哪裏話?咱們中屬您最德高望重,由楚道友主持開館乃是應該的。”
“就是,眾目睽睽之下。楚族長又是光明磊落之人,我們信你。”
……
楚名堂話音方才落下,聽得眾人紛紛表態,他的臉上也是散出一絲淡笑,對著眾人微微拱手道:“多謝各位道友抬愛,既然如此,那楚某就當仁不讓了。哈哈……”
一聲朗笑之間,楚名堂大步走下洞穴。直直的來到那青銅棺槨之前。
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長明燈,楚名堂的眉頭微微一皺,最終還是沉沉的一掌拍在棺蓋上。
“得罪了!”楚名堂真元一卷,那沉重的棺蓋竟是被他一掌拍的飛起,穩穩的落在一邊。
那掌力但是拍飛棺蓋,卻是沒有損傷整個棺槨的一絲一毫。但是這份氣力便控製的爐火純青,讓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齊齊驚歎。
隨著那飛落的棺蓋,眾人的目光亦是隨著楚名堂,一起注視像棺槨之中。
棺槨之中躺著的屍體,在映入眾人眼簾的時候,場上便是齊齊的想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好似拉開了風箱一般,連綿不絕。
一切隻因為那屍體穿著,竟是帝皇打扮。
玄黑色的長袍,胸口繡著五爪金龍,衣擺,領口之處,更有金色燙線的雲紋,巨龍盤繞著的,乃是一柄寒光沾沾的寶劍,更有八道劍光,隱沒與雲海紅日之間。
雖是刺繡為之,但這一套法袍,卻是煉製的惟妙惟肖,巧奪天工。
“九陽劍帝!真的是帝統出世!”
“天啊,我看到了什麽?”
“我的機緣,帝統是我的!”
……
在場的修士無不為眼前所見,震驚的目瞪口呆。無數吞咽口水的聲音,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更是連急促的心跳聲,也是略有所聞。
帝統,得之便有成為帝王的可能!
而今,還能保持心緒平定的,隻怕也唯獨楚名堂一人了。
眾人都是被屍體身上的法袍吸引,但楚名堂的目光,卻是更加獨到。
他看到了所有人沒有看到,亦或是即便親眼所見,也被群修忽略的東西。
那便是這具屍體的膚色極不正常,不管是麵龐還是脖子,亦或者雙手,都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
乍看像是大火中搬出來的焦屍,但細看之下,那黑色中,又是泛著一絲青光,恍若是生前中了劇毒而死一般……
但楚名堂卻清楚,這屍體的死亡另有蹊蹺。修士到了洞天境界,便能水火不侵,修至王侯,更是不怕等閑劇毒。更別說這屍體的境界,麵對王侯恐怕也是高山仰止。
而這樣一具詭異的屍體,身上居然穿著九陽劍帝的法袍,那就更為可疑了。
此人就是九陽劍帝,亦或者乃是他人故意冒充?
與真相之間隔著無數的謎團,就是楚名堂的見識,也不由得眉頭緊鎖,思量許久,卻是一絲頭緒也無。
雖是有十萬年的帝師底蘊,但楚名堂並不是萬能的,他不是天機道人,也算不出十萬年前的真相……
思櫥之間,楚名堂還是微微探手,摸向了棺槨中平躺著的屍體。
要證實此人是不是九陽劍帝,自然先要驗證一下屍體身前的修為。
身為帝師,楚名堂對帝皇的氣息,自然是無比的熟悉。即便是已經死了十萬年的屍體,依舊逃不開楚名堂的法眼。
若非自身修為所限,屍體距今的時限又太過久遠,楚名堂甚至單憑肉眼,就能看破帝王的玄機。
“楚族長,你這是幹什麽?”
“帝統當前,楚道友現在動手,可曾顧忌過我等的感受?”
“放屁!沒有我家族長,你們恐怕早就葬身血穀,屍骨無存了,哪有機會見這帝統。”
“帝統乃是我真武族的,誰若敢廢話,莫怪我們下手無情了!”
……
楚名堂探手的一刻,場上的修士,亦是紛紛躁動起來。
散修和其他勢力貪圖帝統,想要從中分一杯羹。而真武族子弟則是強勢的壓製所有人。
矛盾一觸即發,場麵亂的好似拉開導火線的炸藥桶,根本無法壓製。
而此刻的楚名堂卻是心無旁騖,他的所有精神,都被棺槨中的屍體,抑或是十萬年前,那一樁樁恩怨的真相所吸引了。
楚名堂手掌觸及到屍體的一刻,場中的大戰也是瞬間而發。
無數修士齊齊而動,朝著洞穴中的楚名堂悍然發動神通。而楚家弟子則是喝罵不止,祭出大荒六合陣與群修交纏。
“一群蠢貨,都給我住手!”猛然之間,棺槨前的楚名堂一聲斷喝。
淩冽的真元,被楚名堂盡數溶於這一吼之中。
眾人隻覺得耳邊好似驚雷炸響一般,振聾發聵。
不管是楚族人,還是外來的修士,都是被迫住手,齊齊的看向那站在棺槨前麵的白袍。
而此時,楚名堂亦是緩緩的轉過身來,衣襟上的鮮血已然幹涸,卻顯得如今的楚名堂好似戰神再世一般,威風凜凜,勢不可擋。
“這不是帝統,而是一具魔軀。你們若是想要入魔的話,盡管來取。”話音落下,楚名堂便錯身站在一邊,將棺槨讓出。
“故弄玄虛,我來看看。”當先便有不信的修士,飛身到了棺槨之前,探手便是朝著其中的屍體抓去。
楚名堂隻是冷笑著站在一邊,不為所動。
那修士的手很快便抓在法袍之上,他的臉色更是因為激動,漲得通紅。
可異變就在這一刻發生了,那摸上屍體的修士,忽然之間慘叫一聲。
但見無窮無忌的黑氣,好似活著的惡魔一般,瞬間攀上那修士的手掌……
一個活生生的人,眨眼之間,就是從胳膊一路之前,變成了一片死灰。
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隻剩下一套空空的法袍,顯示著有修士曾經來過。
從那人出手,一隻到身死,楚名堂自始至終都是冷眼旁觀,沒有出手。
眾人為這屍體的魔氣驚駭,同時也為楚名堂的冷血而心寒。
就連一直站在楚名堂身邊的段天德,此時也是低身附耳道:“楚兄沒有救下他,不怕群雄有怨言嗎?”
楚名堂卻是根本沒有一絲遮掩的意思,朗聲冷笑道:“楚某救過你們的命,卻不曾想各位為這莫須有的帝統,竟是恬不知恥的對我楚族出手!既然你們如此冷血,那大家各掃門前雪就好,爾等的死活與我何幹?”
楚名堂話音落下,眾人都是一臉的愧疚之色。
血穀之中,楚名堂為救他們性命,以身犯險,之身潛入這危機四伏的地宮之中,麵對九陽劍宗的遺跡,楚名堂並沒有獨吞的意思。
叫來了楚族人的同時,依舊是大公無私的叫上了眾人。
有機緣的時候,這幫人一口一個楚族長,叫的無比親熱恭謹,可利益相爭的時候,也是這些人第一個站出來,毫無顧忌的與楚名堂撕破臉皮。
人心叵測,世事無常,不外如是……
“楚族長,方才得罪了。”
“我等還有一些瑣事,就不叨擾族長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有緣再見。”
……
眾人齊齊告辭,拂袖離去。魔軀出世,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再說先前的不愉快,已經讓他們無顏繼續待下去了。
楚名堂亦是沒有阻攔,放任這些人離開。
修真界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不變的利益。楚名堂自然知曉的清清楚楚。白首相知猶按劍,莫說他與眾人不過是萍水相逢。
自然,楚名堂方才的氣憤,亦不是他真的生氣,而是特意做出來,給在場的修士看的。
棺槨裏是一具魔軀不假,但是這魔軀之中,卻是掩藏著不小的秘密。
楚名堂故作聲勢,支走真武族以外的人,自然是為了探清這魔軀裏麵隱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