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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番外:生子風波(08)

  家宴一派其樂融融。


  尹夏初吃著吃著,略覺胃中翻湧,便讓扶蘇攙著在廊中來回走動幾圈,在隔壁小間喝了兩口梅子茶。欲回雅間時,卻聽到飄飄傳來幾句對話。


  “可惜江公子如此才華樣貌”說話人語氣很是痛心。


  “並無什麽可惜。”


  “尹國三夫四侍皆尋常,我卻不恥,人心隻有一顆,寄情隻予一人。其他人便罷了,公子你”女人頓了頓,歎道:“值得更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男子沒有接話,尹夏初站在房中央,心驚膽戰。


  扶蘇伸手攬住她的腰,喚著‘初兒’,餘下的話被夏初擺手止住。


  對話的女人是容然,而男子,卻是九煙。


  這一個多月,好幾次夜裏夏初起身喝水,發現他坐在床邊,神色凝重的望著自己。問了,他也不答。


  他與那容然如何認識,如何到了能談論這般事情的地步?她一概不知。


  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直直捅到了尹夏初的心窩,回到雅間看見他們任何一人,都覺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尹夏初咬牙撐著一張笑臉,直到回府踏進房門,趴在扶蘇懷裏嗚嗚咽咽。扶蘇心疼的抱著他,勸慰道:“旁人一句,怎能當真放在心上。”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平靜少許,勉強笑了笑:“都說孕婦喜怒無常,聽不得半點不好的話,真是沒錯。”


  解鈴還須係鈴人,扶蘇安頓她睡下,以‘公主不適’為由差人找了九煙,不消一會,後者急赴而來。


  “怎麽回事?”九煙看著雙眼紅腫的尹夏初,不由的緊張:“不舒服?”


  夏初別過眼,把腦袋埋在被褥裏,扶蘇則轉身領著幾個小侍出了房門,門扇吱的被合上。


  九煙心下稍安,若是身體有恙,扶蘇不會淡然出去,這麽想著,他撩起袍子坐在床邊,撫了撫夏初的額頭,靜靜的等著。


  饒是看不見,也能感受他關切的目光。


  尹夏初思忖良久,稍稍抬頭,問道:“我有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九煙雖疑惑,但還是點頭應允。


  “今日那參與詩會的儒生,叫榮然,你是何時認識她的?”


  “容然?”九煙未料到會突然提到她,略略思索,答道:“一個多月以前。”


  尹夏初狠狠抓住被子,適才的消沉難過被一股子強大怨念暫時代替,一雙眸子亮的驚人:“既然早已認識,怎麽沒聽你提過?”


  九煙知她在生氣,但不解為何生氣,隻得順著問題往下說:“那容小姐你是見過的…那日她不慎落水被我救出,還有印象?”


  腦中自然浮現出那日九煙一身狼狽出現在大門前的景象,當時馬車中的人並未下車,態度誠懇的隔著車簾道了謝。九煙說那女子在河中撞到巨石,一條腿傷的重,行動委實不便,也提過後來曾送了許多謝禮到府上,雖然大部分貴重的被婉拒了回去。


  原來就是容然。


  看著她恍然的表情,九煙霎時明白,板著一張臉道:“今日在逍遙仙居,你都聽到了?”


  “我又不是故意,吃飯時覺得胃裏不舒服,就出來透透氣,影春端來梅子茶到隔間,哪知你們正巧在附近說話。”夏初不滿:“我看這交情不一般,她都論到我頭上了。”


  正抱怨著,九煙神色一變,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不少:“又難受了?”


  “反胃罷了。”


  “其它呢,小腹可有不適?”


  夏初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茫然道:“除了寶貝偶爾踢踢我,其它沒什麽。”


  “確定?”九煙不放心:“還是找醫師來把把脈為好。”


  “明早兒自然要例行請脈,不過…九煙啊,你覺不覺的我這肚子稍微大了點?”


  前兩天後院管事的同胞妹子來送東西,也是懷了胎,和夏初的月份差不多,肚子卻明顯沒她這麽大,當時還羨慕道‘夫人這胎定是個胖女兒,有福氣。’


  九煙沒有正麵表態,轉而施施然的起身叫守在門口的丫頭端了盆熱水,親手濕好帕子敷在我眼上,登時一片漆黑。


  幹澀澀的眼睛被這麽一蓋,舒服許多,夏初覺得很窩心,這一窩心把什麽榮然什麽值得不值得完全仍到腦後,張開雙臂摸索著摟住九煙的脖頸:“生個十斤的丫頭也好。”


  殊不知九煙心中那塊巨石越來越重…


  入夏,鳳靈江兩岸碧色連天。


  因為離預產期隻剩下大半個月,府中上下早早開始準備,除了升上派來的太醫,長公主府請得醫師,連穩婆都有三個長期坐鎮。按付管事所說,這奉京城一半多的官宦富商是她們親手接的生。


  一時間,尹夏初覺得她走到哪兒都是閃閃發光的焦點,喔不對,是自己的肚子到哪兒都是焦點。


  “主子,今天的功課還差一半呢。”影春看著紙上半頁的空白,萬分愁苦。


  尹夏初癱在椅子上長長呼了口氣:“少做兩項又不會被發現。”


  孕婦產前適當運動很必要,但誰家會每天定時定點安排運動項目,屁股後麵呼啦啦跟著一群丫鬟保鏢,這驚悚的事兒也是有在自個家才見的到,而她就是那被鍛煉的主角兒。


  而九煙也不知發什麽神經,一有時間還來巡查,要見她偷懶偷的太明顯,臉立馬冷得像冰山。


  “駙馬也是為您好,身子強健,生小主子時就輕鬆了。”影春送上前一碗茶,勸解說:“您就再堅持個把日子。”


  夏初聽完秀眉一擰:“你倒支持的緊!”


  影春吐吐舌頭:“主子是沒見,為了這小小的單子,駙馬每日都跟大夫商議許久,改添的添,改減的減,那神情就跟處理國事一個樣子。”


  尹夏初耳根子軟,聽了倆句便心甘情願的去勞其體膚,好在隻要她想,每日清晨都可以去四周人少風景好的地方轉轉,省的在府裏發悶。


  雲宥這熊孩子的態度轉得也奇怪,以往送東西這種差事都是雲兮。現今不知怎的,雲兮很少見,倒是這孩子經常一板一眼的出現在跟前,也不急著走,有時還隨著大部隊跟著她出門溜達。


  一次她實在好奇,忍不住問了句:“白公子是怎麽你的,居然順毛了?”


  話畢,小臉青一陣白一陣,本以為他會小獸似地憤懣幾句,哪知半天嚴肅的吐出幾個字:“您真不記得我表哥了?”


  不等夏初反應,慕瑾那妖孽的臉色立馬笑的跟桃花似地,眼睛忽閃忽閃放著寒光。蒼天可鑒,她先前真不認識那白翎,比珍珠都真。


  七月某日,天氣極好。


  早飯過後,尹夏初由百裏墨陪著在院子裏走走步,不料還沒到池塘邊,腹間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百裏墨見她忽白的麵色,頓覺不妙,大喊了聲‘叫你們主子全去攬月閣!’,說完橫抱著夏初原路奔了回去。


  眼前各式人影穿過,她怎麽也沒想到,做了那麽久心裏準備,才剛一疼,就覺得這條命要搭進去了。


  付管事領著大夫穩婆第一時間從偏房趕到,年紀最大的穩婆隔著那麽一望,撫掌道:“夫人要生了,按先前說的,各司其職準備去。”接著看了眼百裏墨,晃著腦袋道:“您先避一避吧!”


  穿上的人兒疼的根本聽不進話,百裏墨慌亂著握了她的手:“你們檢查你們的,我就在這。”


  夏初疼著全身直抖,咬著唇勉強擠出絲笑容:“沒事,就是疼的,狠了點。”


  此時,扶蘇幾人陸續進門,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在外間隔了層紗簾站著。夏初餘光一掃,看不太清他們的表情,但知道肯定不怎麽好。


  這一痛,斷斷續續直到夜裏,間隔時間越來越短,穩婆在耳邊叨叨著:“生孩子就是這麽回事,夫人一定要吃點東西,有力氣才行!”


  嘴裏不知送的是什麽湯,能吃出有細碎的肉末,少油清淡。尹夏初硬是喝下一碗,喘著大氣重新躺下,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去。


  西展垂在袖中的拳頭緊握,猛的轉身跨步出門,在院裏來回走動,又突的停住對坐在石凳上的扶蘇說:“這都六個時辰了,皇姐她怎麽還是”


  扶蘇未開口,房中傳來一聲慘烈的尖叫。


  “好了好了,見紅好,羊水破了孩子就快生了。”穩婆先開被子探了探,讓影春拿來參片給夏初含上:“跟著我的拍子用力,呼一口氣,然後用力!”


  尹夏初已經顧不得什麽,哭叫的嗓音沙啞,身邊陪同的人已換成慕瑾,他眼睛不眨的盯著穩婆的一舉一動,強裝淡定的一遍遍吻著她的額頭:“蓮兒,為夫在,疼了就喊,想打想掐怎麽都行,別怕。”


  夏初見他一雙桃花已然眼紅的徹底,自己更是滿眼淚花。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子夜,傳來嬰兒的第一聲啼哭。


  “恭喜夫人,喜得貴子!”穩婆剪斷臍帶,將孩子遞給身後打下手的婦人,做進一步清洗。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九煙憐愛的看了看孩子,轉而回到夏初身邊,眉間仍是一片愁雲。慕瑾沉默了會兒,一手端起事先準備的參湯,喂到她嘴前:“蓮兒乖,再喝點東西,繼續。”


  渾身癱軟的尹夏初聽完這句,徹底楞了。


  “繼續?”


  “夫人懷的是雙胞胎。”穩婆飛快的擦汗洗淨雙手,回到床邊:“接下來會順些。”


  她這才知道,九煙一直以來愁眉不展,竟這個原因。這個時代生產危險大,更不用說第一胎便是兩個,母子送命也沒什麽稀奇。


  不等多想又是一陣疼痛襲來。


  再睜眼,尹夏初當真覺得自己的命丟了大半,連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九煙坐在旁邊,牽著她的手,啞聲道:“你終於醒了”


  沒有力氣說話,隻能眨眼回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蒼白的臉上,隻有眸子明亮的嚇人。


  “孩子?”


  “孩子都好,一男一女,玉閣和扶蘇在招呼著。”


  尹夏初放下心,初為人母的喜悅湧出,不由自主的笑了。


  十年後,皇城。


  永樂府門前車水馬龍,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員受到邀請,帶著賀禮上門,隻為長公主的一雙兒女做十周歲壽辰。


  給孩子辦宴不稀奇,但十歲的娃娃過生能有當今天子坐鎮,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十年前的夏天,從奉京傳來消息,說長公主生了個冰雕玉琢的男兒,聖上立即大告天下,接連不斷的賞賜送進安樂府。


  當時老百姓還議論,長公主身份尊貴,但頭一胎是個男兒,皇位怕是錯過了。果然,約過了半年,聖上下旨封五皇女為太女繼承王位,各官員黨派一看有了準頭,紛紛站好位置,大局穩定。


  接著第二年,有消息說長公主又有身孕,朝中大臣淡定道喜;同一時間,又聽說公主長女由西夏攝政王帶著回了府,眾人困惑,這長子滿月宴席都參加過,聖上親自賜名為‘馥’,怎麽突然跑出來個長女?

  紫桑大人見外麵流言四起,老神在在對同僚們說:“我紫桑家血統,果然很好。”


  長公主一年前其實生的是龍鳳胎。


  紫桑家的血統,很是玄妙。


  “大爹爹說了,午飯前不許再吃甜點!”一個五、六歲的奶娃有模有樣的掐著腰,對著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說道。


  被指的男孩眼睛很大,紅唇齒白,小眉毛一皺:“四妹,你先把嘴上的糕點沫子擦幹淨。”


  女孩臉一紅:“我沒吃!”


  “好好,你沒吃。”男孩捂嘴笑了兩聲,轉身跑向前院:“小弟和三爹爹馬上到,我先去迎迎。”


  女孩抹抹嘴,跺腳嚷道:“我就是沒吃!”


  “小主子,公主讓您過去呢。”影春如今二十出頭,成家立業,多了幾分嫵媚,她笑著拉著女孩的手:“跟奴婢過去罷。”


  “姨,卿哥哥總欺負我!”


  影春道:“那待會兒散了席,去找他再欺負回去?”


  女孩苦惱:“姨您怎麽跟娘說話一個樣。”


  影春樂了。


  賓客大都入席,府外好容易有了清靜的樣子。


  台階上,女子身著水紅色長裙,肌膚賽雪身材曼妙,她墊腳向遠處望了一陣,開口對身旁的男子道:“這慕瑾帶著小五兒還真趕不回來了?”


  男子微笑道:“前兩日大雨,說在離城不遠處落了腳,現在路上泥濘不好走,但不會誤了時辰。”


  說著,大路盡頭隱約出現一批人馬,待到跟前,慕瑾準備將男孩抱下馬,哪知年僅四歲的慕安麻利的自己滑下,跑著撲到尹夏初身邊:“娘!”


  她連忙蹲下,左右看了一遍,訓斥道:“以後想自己下馬,也要跟爹爹先說一下,聽見了?”


  安兒瞥了眼似笑非笑的爹爹,點頭。


  慕瑾的爹,西夏的老攝政王想念孫子,過完年就說讓慕瑾帶著小五兒回去看看,這一走就是三個月,尹夏初看見慕安被曬黑的小臉,非常心疼。


  “蓮兒放心,咱們孩兒就是黑了,也是一頂一的美人。”


  夏初無語,正欲還口,一眼瞧見後麵馬車上下來倆個男子,側臉熟悉的緊,張了張嘴,不確定的問:“雲宥雲兮?”


  當年,長公主回皇城隻帶了不多的下人,其他的依舊留在奉京搭理府院,雲宥兩兄弟便留了下來。


  雲宥長成翩翩少年,目光犀利,身形矯健,先幾步上前行禮:“公主。”


  “免了,每年回奉京也沒見你行這麽大禮。”


  哪知一抬眼,車中又下來一人,翠竹色的袍子襯的他挺拔英俊,夏初不由脫口:“白翎?”


  白翎含笑:“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我倒是想,可你就是呆在奉京不肯來。”夏初高興道:“既然來了就長住些日子。”


  白翎從雲宥手中接過幾個長短不一的細長匣子,說:“給小公子和小姐的賀禮,親手製的,公主莫要嫌棄。”


  夏初謝過收下,引著他們入府。


  席間,她得空到花廳小坐休息片刻,目光觸及到白翎送的幾個匣子,覺得好奇,便先拿過打開個小的。


  富貴牡丹繡的栩栩如生,不想白翎還如此手藝。


  隨後,又打開大的。


  是幅冬梅圖。


  古道小巷,白梅如雪,偶有粉色夾雜其中,遠處夕陽落日。


  夏初起先隻覺有意境,可又有熟悉之感,直到在梅花中,見得一抹血紅,依稀辨得是女子的背影。


  記憶之門被打開一條裂縫,往事轟然而出。


  那年,她從逍遙穀學成而出,連日趕路到的第一個地方,是西夏銅陵。正值冬月,在那看到慕瑾要大婚的布告時,完全不知如何反應。


  在銅陵逗留了不足半日,也就在這半日,尹夏初遇見一群惡霸搶劫路過的馬隊,車裏揪出幾名男子,其中一個眉眼如畫。


  夏初順手救了他們,又幫他們雇了馬車,轉而直奔大都。


  如今,那個被救的男子和白翎的樣貌漸漸重合

  “哥,你不去跟她說,後悔麽。”雲宥看著滿園的貴客,說道:“她是長公主,娶幾個男人都是可以的。”


  白翎搖頭。


  雲宥默然:“如果沒有那場變故,你不必他們差。”


  白翎輕笑,眼中風采更勝:“我這一生,看她家庭美滿,兒孫幸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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