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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番外:生子風波(07)

  四月的天氣變的快,鳳京又臨著鳳靈江,氣候濕潤,夜晚突然將了溫,夾著股潮勁兒,沁的人骨頭縫發涼的。


  影春使喚三五個丫頭將屋子裏裏外外用炭爐子烤了個遍,稍微開窗換了會兒氣,潮氣才不那麽明顯。


  尹夏初坐在床邊,嫩白的小腳泡在玉閣專門熬製的藥湯中,舒服的眯起眼睛,身上僅剩的那點冷意頓時煙消雲散:“影春,玉閣呢?”


  “程主子送來東西,就帶著小廝回了。”影春細心地將被褥壓好邊,回道:“好像因為明日有雨,趕著去把晾曬的草藥挪個幹燥點的地方存。”


  初點頭,又泡了片刻便側身上床,批上外衣半躺在被裏看書,等著九煙。


  晚膳的事依舊沒頭緒,她認真回憶了下,似乎沒有讓夫君們不滿的大事,所以隻能等九煙來,當麵問一問。


  風越刮越大,門窗不時發出砰砰的撞擊聲,籠著紗罩的燭火被吹的搖來晃去,眼看快到子初,卻還不見人影。夏初疑惑的皺眉,影春見狀把泡好的熱茶端去,柔聲道:“駙馬爺應還在西苑的書房,奴婢差人去看下?”


  “我親自去好了。”


  兩個丫頭走在前端掌燈,一行人順著木廊行走,擋了大半的風,尹夏初依舊覺得渾身被刮了個透徹,待趕到書房時,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九煙本在桌前奮筆疾書,聞聲轉頭,卻看見夏初抱著小臂從急走進門,不由皺起眉,黑眸騰起一絲不悅,愈發顯得冰冷。


  “怎麽不休息?”他起身迎上,伸手欲替夏初驅寒,無奈天生體質,手更為冰涼,便讓門前的少年去隔壁廂房拿來薄毯,裹在她身上。


  “這話該是我問你。”夏初屏退眾人,抬眼望向堆滿書卷紙張的書桌,接著投了個疑問的眼神過去。


  “朝中改革的相關事宜,需要慢慢再斟酌一遍。”


  夏初道:“你都說是慢慢斟酌,自然不急於一時,先隨我回去,明日再忙。”


  九煙未動身,沉默少許,對書童道:“去臨園看四皇子睡下否,若還亮著燈,便通報聲今晚勞煩他照看公主一宿。”沒等夏初接話,便又囑咐影春幾句,轉身回到桌前,打算重新攤開書卷。


  夏初有些發蒙,不明白九煙這明顯的疏離態度從何而來,晚膳時未說幾句話,倒算不得反常,但她親自來接他回去,居然不應就大大的不正常了。


  備受打擊的她可憐兮兮的回到園子,夜裏抱著玉閣吐了半天苦水,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一連幾日陰雨連綿,方才顯山露水的春意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雲宥第二天就被送回府上,春風樓的小侍機靈的讓車夫把馬車拐進側門的胡同,與管事的說明情況,留下些衣裳傷藥就告辭離去。


  夏初得知後想動身去瞧瞧,哪知沒走多遠便覺無力,被扶蘇堅決阻攔,扶著回房休息,這一休息足足躺了三天。腰椎酸痛,邁步艱難,偶然脫襪一看,原來纖細可人的腳踝腫的像個包子,手指一按便榻下個坑,當真觸目驚心。


  府中上下登時亂作一團,幾位夫君輪流守在床邊,替她按揉腿腳。


  玉閣對女子這方麵醫術涉獵不久,瞧過覺得不甚放心,又抓來城中最好的大夫診斷。大夫見怪不怪,隻說是孕期時常發生的現象,大概與天氣潮濕陰冷有關,開下幾帖藥方,認真調理。


  夏初雖身體不適,但看著夫君們都恢複以往的樣子,略覺安心,那日晚膳的事也漸漸淡忘。


  直到五日後,她下床活動著到窗邊瞧雨,見九煙青色的身影正朝園外走去,剛想喊住人已不見。


  過來卻不進門?


  夏初滿腹疑問,忽的腦中一閃:“駙馬這幾日可曾出門?”


  丫鬟垂首恭敬地答:“回公主,駙馬每日都會出門,有時候是清早,有時是下午。”


  鳳京離皇城萬萬裏,即使朝中有要事需要他跟扶蘇打點,也有人將文書之類的送到府上,何事能讓他事必躬行?


  慕瑾進門聽到她問丫鬟的話,笑眯眯的從身後攬住夏初,尖細的下巴輕輕抵住她的肩窩,目光中盡是笑意:“為夫幾人整日圍著蓮兒團團轉,偏也比不過那個冷木頭?”


  夏初知他在玩笑,隻努努嘴。


  “難道真是?”


  夏初身子朝慕瑾懷裏靠了靠。


  他輕笑出聲。


  鳳京人傑地靈,曆來才女佳人輩出,不少在每三年一次的科舉中獨占鼇頭。如今尹國中樞要員,除去天子腳下的皇城派,為數祖籍鳳京的居多。久而久之,鳳京學子名聲在外,引得大批文人學士想來一較高低,就在十多年前清明節,南北學子狹路相逢,吟詩作對,一枝獨秀的高文景正在當年中了狀元。


  自此,便有了清明約於鳳京以文會友的習俗,女皇陛下聽聞也覺是樁美事,下令讓當地官員在職權內給予方便。


  長公主微服於鳳京小住,知府大人自當知曉,領旨暗中保護。眼下清明詩會在即,她便想借此機會讓號稱“皇城神跡”的駙馬指點一二,把詩會辦的更加隆重。


  九煙思索兩日,應下。


  雖說如此,尹夏初可不覺得這是他連日外出的緣由。


  是日,朝暉破雲。


  大夫照例給尹夏初請了脈,見她腿間浮腫多已消除,氣色紅潤,隨即調整兩味藥,說已無大礙,可以在園中慢走緩行,有利恢複。


  夏初聽聞如獲大赦,喜滋滋的讓影春服侍著穿好衣衫,用完早點,邁著小步在府中兜起圈來。程玉閣早被磨得沒了脾氣,皺著俊眉在身後小心招呼著,生怕有個閃失。


  “對,雲宥現在如何了?”夏初忽然看見通向偏院的小道,想起這些天都未聽到雲宥的消息,自己身體有恙,倒是將他忘了去,不禁懊惱。


  程玉閣向前一步,攏了攏她滑落到肩頭的披風,硬生硬氣的說:“身體底子強健,倒是心病難醫,整日閉門不出,連他弟弟也難以接近。”末了頓了頓,努嘴歎道:“倒是個倔脾氣的。”


  夏初不禁好笑,撫掌說:“若我家小野貓脾氣倔強第二,誰還敢稱第一?走,隨我去瞧瞧他怎麽個倔法兒了。”


  雲宥因傷,破例與雲兮得了間單人房,屋子不大,位置卻十分方便,出門拐角就是廚房,供院子裏的下人燒水或者臨時做飯之用。雲兮得了管事許可,一日三餐都在這張羅。


  尹夏初出現的粹不及防,端著水碗的雲兮怔住,反應過來時,嘴唇嚇得發白。主子為人寬厚,體恤下人是福,但有幾個女子能忍受剛買來的下奴私自逃跑?如今抓回來,不加以懲戒,就會為街坊鄰裏所恥笑:門戶不清。


  “小小姐。”雲兮驚慌的跪在地上。


  夏初揮手示意他起身,跨步進屋,也沒有什麽避諱的走到了床邊。


  雲宥靠坐在床頭,素日倔強的臉上多了幾分茫然,似乎沒有察覺到屋中的動靜。


  “哥,小姐來了。”雲兮心下焦急,又不好過於表現出來,隻能站的遠遠的,出聲提醒。可惜雲宥依舊無動於衷,呆呆的望著窗外,似失了靈魂一般。


  夏初看著他蒼白消瘦的臉頰,不禁有些憐惜,這個歲數,便是再怎麽潑皮堅韌,經曆那麽一遭,總歸會受極大的打擊。


  “罷了,他不想說就不說,我吩咐管事將分給你的活計先去了,安心在這照顧你哥吧。”


  出了後院,夏初又提著性子轉了幾圈,可一想到雲宥的事,心裏就疙疙瘩瘩的,如若是從前,她肯定親力親為去勸導一番,然後跑去春風樓討債。可眼下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這古代生孩子要出點什麽問題,當真要一屍兩命的。


  “玉閣,你指派個可靠的人,去春風樓一趟,把白翎請來府上看看雲宥。”夏初道:“有親人說說話,也許會好得快些。”


  程玉閣哼了聲,算是答應,走了兩步又說:“公主是想那小子趕緊好,還是念著那樓裏的人?”


  夏初一時沒拐過來彎,納悶著:“樓裏的人?”轉念一想,恍然:“你說是白翎?”


  “不是他還能是誰?”


  “怎的,你以為我看上他了?”夏初好笑的用食指點點他的額頭。


  “公主自己說的。”


  夏初正想駁回去,餘光卻掃到兩個小侍抱著一團子東西慌張的朝前院跑去,緊接著,院管事也眉頭緊鎖的往外趕。叫住一問,才聽說是駙馬回府,身上濕了水。


  大門前。


  駙馬**的從輛陌生的馬車上下來,著實把一群人驚了半晌。


  尹夏初走出大門,小侍正拿著披風往九煙身上蓋,那樣子何止是沾了水,完全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俊逸的臉凍的灰白,可依舊還是筆直的站在馬車前,在與車內的人說著什麽。


  近日來莫名的冷淡,夏初還有點埋怨,現在看見九煙這般,什麽顧慮怨氣統統散了去,急忙忙的問道:“怎麽濕成這樣?落水了?”


  九煙回頭一怔,對上她滿眼焦急,搖頭安撫:“沒事的。”說完意識到什麽,往後退了退:“別受了涼氣,先回去。”


  夏初知他在擔心自己,但眼下這情況他才是需要被擔心的好不好?


  “還請姑娘不要怪罪。”此時,車內傳來幾聲咳嗽,接著一個儒雅溫潤的女聲傳來:“這位公子是在下的救命恩人,適才不慎落水,多虧公子仗義出手,甚為感激。”


  九煙淡然道:“舉手之勞。”


  “河水湍急,公子肯出手相救,容某感激於心,改日定登門拜謝。”


  幾番客氣後,馬車離去。


  見義勇為之事尹夏初也沒去深究。九煙受涼咳嗽,雖不嚴重,但氣色一直很差,眼瞧著消瘦下去。幾次三番去他園中探望,屁股還未坐熱,就被‘怕傳染’的理由送了出來。


  轉眼一月過去,端午節。


  奉京城大街小巷都是買荷包和五色縷的小販,還飄著陣陣粽香。


  女皇賞賜的東西前幾日到了府上,夏初領了旨,看著一車五穀雜糧有點發昏,拽拽身旁的尹西展:“你說說,姨母她老人家愈發讓人捉摸不透了,那麽大老遠送車糧食來。”


  尹西展順手打開一個布袋,抓了把紅豆在手裏,笑道:“皇姐,這可是貢糧,宮外吃不到的。”


  夏初喚來幾個丫頭:“清點下,看哪個能用上,取來包粽子。”一番吩咐,院子裏的人散了個七七八八,她這才鬆口氣,露出些許憂慮。


  皇恩眷顧是好,可這般下去指不定多少人眼紅嫉恨,姨母再心疼她,作為一國之主,腦中裝的還有國家,這一胎若為男兒便罷,若是女兒…難不成還真把她往女王的道路上培養?


  以往的習俗,端午龍舟過後,江畔陶然亭內舉辦端午詩會。會場評簽入場,需要選一詩接出下句,寫在竹簽上,得到評審先生認可,方能進入。


  龍舟賽人多,夏初想了又想,還是呆在家中跟著廚娘學包粽比較妥當,當然,縱然想去,慕瑾他們也不會願意讓她去往人堆裏紮,湊那個熱鬧。


  “小姐,起先包的煮好了,管事讓我先端來給您和幾位主子常常。”少年臉頰微紅,透著羞澀,手中托盤上放著兩個盤子,粽子和白糖。


  自從雲宥自閉的情況好轉,雲兮也一天天開朗起來,行事不再唯唯諾諾,骨子裏那書香門第的氣質一覽無餘,很是可人。


  “放下吧。”夏初道:“過會兒咱們去詩會,晚飯在外頭吃,你把雲宥叫來,我有事交代。”


  要說雲宥這孩子,如今跟著小銀子學武,脾氣收斂許多,當然,有時還會顯出那麽點固執缺心眼。


  “小姐。”雲宥行了禮,在三尺之外站好。


  尹夏初見他滿頭大汗,想必正舞刀弄劍被叫過來的,想了想,很聖母的微笑:“剛在習武?先把汗擦擦。”


  以她的理解,自己把手帕遞過去,這孩子別扭的接住,心裏熱呼呼的,於是乎主仆關係又增進一層。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雲宥聽完非常迅速的抬起手臂在袖子上一蹭,麵無表情道:“謝小姐關心。”


  尹夏初揪著塊帕子,遞也不是,收也不是,咬牙切齒的在手上揉了一揉:“這粽子真黏。”


  “小姐有何吩咐?”


  “我在春風樓附近的逍遙仙居定了桌,也通知過白公子,大概一會他便能到。你帶著雲兮過去,端午節應好好聚聚。”


  雲宥一怔,心中五味陳雜,垂眼低聲謝過。


  夏初屏退他後,扁嘴對南宮悠說:“這熊孩子不知學了誰,越來越有氣死人的本事。”


  南宮悠風雅一笑:“我瞧著倒有些九煙兄的架勢。”


  夏初:“……胡說。”


  陶然亭坐落於鳳靈江畔的一座小丘之上。


  亭中遠眺,滾滾江水,鬱鬱青山,似有欲乘風歸去的清寧。龍舟賽剛過,丘下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身穿孺衫頭頂紗帽的書生學子往亭邊聚集。


  為了讓長公主這尊大佛滿意,知府大人早早派人在不遠處另建了個八角亭,樹林遮擋並不顯眼,四周用竹簾做擋,輕紗為襯。對外宣稱是有知名學士親臨,倘若在詩會上一鳴驚人,前途不可限量。


  尹夏初坐著轎子直達丘頂,在亭子附近晃悠兩圈,連連感歎官大的妙處。


  百裏墨坐在桌邊,悠然自得的泡著茶,西展挑開竹簾,皺眉道:“這個人數,隻怕兩三個時辰完不了。”


  百裏墨:“據說曾經一次詩會,整整辦了兩天。”


  夏初驚愕:“兩天?!”


  “這個嘛,說明那年定無什麽人才。”南宮悠接道:“詩會又非國考,很難排出個一二三四,每回都是有幾個獨占鼇頭的,出了名就散了。”


  尹夏初聽完,轉而祈禱這次能出個詩仙詩聖。


  “蓮兒怕什麽,覺得厭了,為夫出去把那群草包比下去。”慕瑾摸摸她的頭,說的甚為輕鬆。


  夏初:“……”


  不知是祈禱管用,此次詩會舉行的非常順利,一個時辰剛過,明顯有幾人獲得較高讚譽。


  “榮然兄果然好才華,小妹不得不服輸。”青衣女子看了案幾上的詩句,讚不絕口。


  被稱作榮然的女子欠身笑道:“詩詞並無輸贏,不過有感而發。”


  “看看,這就太謙虛了不是!”


  “往日聞的榮然兄名號,以為坊間誇大其詞,今日一見,乃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眾人附和。


  “主子,這是剛照著那邊謄寫的詩。”影春將紙托著,展在夏初麵前。


  作為一穿越姐妹,詩詞根底當然比不上古人,人家打小就晃著腦袋背四書五經;咱們打小就瞪著小眼學‘鵝鵝鵝,曲項向天歌’。所以夏初看完,直接就給了身旁的慕瑾:“給個評價?”


  慕瑾接過,瞟了眼:“中等之上。”


  中等之上?這水平就讓那群人崇拜的五體投地?

  見她滿臉訝異,慕瑾好心的解釋了句:“為夫說的中等之上,在她們那就是不可多得。”


  夏初抽了抽嘴角,決定少理他,對肚子裏的寶貝不好,萬一生出來個娃剛學會說話,叫的不是爹娘,而是‘我是天才’,就太喜感了。


  天色已暗,人群散去,幾十位儒生收知府大人邀請,一齊去了逍遙仙居。


  扶蘇定好的雅間恰巧也在,夏初等人正與她們打了個照麵。


  長公主名傳千裏,但認識她相貌的不多,眾人隻覺女子眉眼秀麗,身上的貴氣渾然天成,身後的幾位男子更是個個謫仙一般,不少人忘記避諱直盯盯看了半晌,直到他們在樓梯處消失,方過神。


  榮然是大家子弟,才貌雙全的男子見過不少,饒是如此也難掩震驚,心下不禁揣測起女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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