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吃飽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張葉清突然放下筷子，纖纖玉手從桌上紙盒裡麵抽出紙巾擦拭嘴角邊上的食物碎屑，動作相當流利迅速一氣嗬成。


  不管看了多少次都依舊覺得氣質出眾是賴天淩不變的想法，至今為止別說少女當中，那怕是與他同齡的女性們也鮮少有人將禮儀教育徹底融入生活，完美做到所謂舉手投足盡顯優雅的高超境界，光是用注視就給人一種說不出口的美麗，不是外表給人的艷麗，而是難以想像的神聖感覺。


  「放著我來收吧」


  賴天淩沒有讓少女去收拾殘局，率先將餐盤都拿到水槽裡麵進行清理。


  一個人的雙手能夠說明許多事情，例如他的粗糙手掌幾乎就是過去從事太多苦力工作所致，以前高中時期的打工甚至一度讓關節扭曲變形，當時沒有確實去醫院整治的關係令整體看上去相當難看，與之對比，張葉清白皙小巧的手掌宛如一塊上等的璞玉，光鮮亮麗的一麵證明平常在家中別說是洗碗，就算接觸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都沒有多少機會，否則不會連指甲縫隙都沒有一絲絲的汙垢。


  當然，雖說雙手沒有任何一點外在留下的痕跡，雙腳卻截然不同，不如說，眼前這位少女的下半身幾乎可以說是經過大量鍛鍊而製成的肌肉結晶。


  沒有進行氣的開放以前，賴天淩對這方麵一竅不通，例如兩個身材差不多的女性出現在麵前，要判斷當中究竟哪一人真正是經過運動才保持身材，一個外人毫無疑問是沒有任何依據，那怕視力超過二點零以上也不可能辦到，畢竟要進行細分除了經驗還是經驗，本身沒有鍛鍊經歷與專門學過的人不靠觸碰是相當難以察覺其中的不同之處。現在的他能夠通過細微的變化與觀察完全明白一個人身體的強度，從身體微恙的主管到飲酒過量導致虛弱的海倫娜，甚至是一些表麵上看起來相當健康，內在卻充滿著一堆隱疾的同伴也能夠一眼看穿，擁有這等奇異能力自然不會連一名超乎正常人類極限的少女都分不清楚。


  緊實到不可思議程度的一雙大腿，搭配上下腹部的大量肌肉從而獲得堪比短跑悍將等級的速度，從一躍而起依靠雙腳輕鬆撐住全身到尋常人根本無法擺脫的尾行速度，證明不單單是短跑的爆發力，連長跑的持久力都兼具，屬於全麵型的好手，更驚人的是，之前找到機會窺見到腳掌的時候，他立刻從那一雙經歷過千錘百鍊的足弓看出端倪。張葉清的腳掌底下有著許多水泡，說明本人應該時常會進行快速移動的訓練，每次都會衝刺再急速停止來來回回以達到鍛鍊的效果，近乎詭異的移動軌跡大概也是多虧於此才能夠有所成就，而且，腳背中間楔骨處有著一大層厚厚的繭，說明那個部位肯定是經常進行磨損，依照正常的推論與猜測，這裡應該就是武術對抗時所使用的主要位置，也就是這位少女真正的武器。


  看得越是清楚就讓賴天淩越是感到震驚，如此完美到沒有一絲缺陷的一塊武術結晶到底是依靠甚麼方法才能鍛造出來，付出大量心血鑄造出這般鋒利一把刀的那個始作俑者究竟對作品有著怎樣的期許，想到這裡，假設當時真的要跟那些不良少年對打，要送往醫院的究竟是哪一方還不得而知，也許當初根本就沒有出手搭救的必要性。


  「······謝謝」


  張葉清乖巧地將餐桌清理一遍，確認上麵沒有太多不乾淨的汙漬殘留。


  動作迅速確實讓賴天淩給予高度的評價，短時間的相處下來也能感覺到這位少女本身品格方麵的高尚，既然整體上沒有太大的問題，或許也可以考慮一下將鑰匙交給對方，將公寓房間短暫的借出居住，反正大致上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裡麵若是能夠有一位值得信賴的人幫忙看管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裡，他不禁思考沒有任何人搭配的狀況下，劇組究竟會派出甚麼人前來協助比賽，是男是女友好還是惡劣，能力方麵又是如何，麵對高強度的比賽能否冷靜穩當的將其度過，出現關鍵時刻的選擇會做出怎樣的判斷，每一項都充斥著諸多無法解決的問題，光是去思考就覺得疲倦不已。


  「請問······」


  「沒事！我沒有任何問題······時間還早，我帶你去附近逛逛吧」


  由於被張葉清敏銳的直覺發現不安，賴天淩決定先把一堆煩人的事情放在一邊，出門逛街散散心順便幫助腸胃蠕動消化。


  「是！」


  張葉清似乎沒有明白為何要特地在晚上出門，一臉困惑的走到玄關處換上運動鞋，默默地跟在後頭。


  與市中心的繁華地帶不同，郊區大多數都比較寧靜，路上的行人數量也不會太多，頂多能在一些公園裡麵看見許多情侶跟老人活動，漫長街道僅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進行移動，偶爾缺失的路燈將影子吞噬，一閃一現的姿態與白天截然不同，搭配上不時傳來的動物叫聲，宛如拋棄忙碌的都市叢林身處大自然般祥和舒暢。


  「感覺還不錯吧」


  賴天淩非常享受空無一人的街道，比起白天在公司附近所感受到的吵嘈聲響，夜晚的寧靜感別有一番風味。


  「······恩」


  張葉清臉上浮現出沉穩的微笑，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陷入這種和諧的世界裡麵不可自拔。


  晚餐過後在街道上麵肆意閒逛，漫無目的前行有如走在看不見終點的旅途之中，或許會有不少人對看不見終點感到恐懼不已，不過大部分的人沒有那麼多愁善感的情緒，更多的人隻是覺得能夠從繁忙的公事中得到一點解脫機會而感動不已，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至於賴天淩本人倒是趁著空檔將大腦裡麵的思想轉移到其他事情上麵，例如明天開始的一個月出門究竟該如何告訴少女。


  說句實話，張葉清根本與他毫無幹係，就算真的要將人放置在外頭不去理會都是正常的一種行徑，沒有人有說三道四的資格，頂多使用所謂的道義綁架進行一番嚴厲批評，多數人依舊沒有那個實力去收養這位少女，別說三餐照常，就連基本的住宿都成為一種難題，何況海濱的法律可是相當嚴苛，如果對未成年人施以違反意願的***，數年乃至數十年的牢飯肯定跑不掉，情節糟糕一點就是直接送上死刑台準備去地府見閻羅王。


  幾個小時的相處下來，賴天淩已經無法將眼前的少女當成一位陌生人對待，即便稱不上是朋友也算相識一場，就此放任不管實在是太過無情無義，可是，將房子交給一個外人去管理更是一種自殺等級的愚蠢行徑，真的要他豁出去選擇連同房間的使用權跟鑰匙都交出去又有些困難，因此最好方法就是找個比較氣氛寧靜的地方好好敞開心胸說明一下狀況，集兩人之力決定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要不要喝點水，我去便利商店幫你買」


  礙於眼下街道旁邊仍有不少人在場，賴天淩實在不希望在談正事的時候出現一些額外的插曲，盡可能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比較好，於是趁著買水的機會到附近尋找一下良好地點。


  沒過多久的時間，他發現一處還算不錯的場所，這裡既不會出現談情說愛的情侶們妨礙也沒有那些打牌抽菸的老人群居在一起，算得上是非常好的一個絕佳風景區域，前方能夠俯瞰一處樹林，左右都是一片空地足以進行任何對話，缺點是，這一帶的草地看得出有人經常性進行整理，代表應該是屬於某人或是一個團體所使用的位置，如果運氣不好撞見可能會需要稍微解釋一番，即便如此，以公寓方圓幾公裏來算，這裡無疑是最好的談話空間。


  回到原地的時候，張葉清周圍出現一堆不良少年，一群人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時用一些下流的言語跟動作挑逗，有些傢夥更是直接了當地開口表示一個小時多少錢，這樣情形看在正常人的眼中簡直不是一個男性該有的行為，賴天淩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上前在兩者之間創造出一條鴻溝，毅然決然地將兩邊徹底分開。


  「大叔你是誰呀，我們在跟這位美女聊天對話，今天晚上已經被哥們幾人預定下來，如果你有興趣勞煩明天再說吧」


  領頭的一位棕髮男性一邊叼著一根菸一邊吐出舌頭，裝出十足的小混混風範，簡直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若是單純回答兩人之間的關係肯定無法震攝到這些小混混，必須要一個名義上足以讓這些不良少年乖乖離開的方法，想來想去，賴天淩也隻好稍微可憐一下張葉清的名譽，認真地開口說道：

  「這是我女友，你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