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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及時雨

  在認識陸曾翰之前,我的生活是一條直線,沒有太大起伏,沒有太多喜樂。遇到他之後,生活突然變得豐富起來,有衝上雲霄的巔峰快樂,也有柔情刻骨的絲絲纏綿,有尷尬,有樂趣,有狼狽,也有氣惱,就像五線譜上,突然上上下下多了好多跳動的蝌蚪,整個人生都生動了。


  我一邊擰著裙子上的水,一邊對他說道:「和你在一起,生活才真的像生活了,好有趣。」


  陸曾翰撇著嘴道:「有趣?我跑路時候都沒這麼慘。」一向衣衫整潔的陸曾翰,此刻腳上腿上又是水又是泥,關鍵他還是西裝革履的,此刻形象盡失。陸曾翰無奈道:「自從認識了你,就不停犯傻。」


  原來他也會犯傻。我的心暖融融的。陸曾翰拽著我走到了車上:「別傻站著,風吹著該感冒了。」


  他把空調開了,暖意過來,身上的水也沒那麼難受了。我柔柔地看著他,他的唇覆了上來,我攀上了他,交纏進入的一刻,我莫名地激動到戰慄。只要有他,無論什麼情況,我都可以不害怕,不畏縮。


  第二天上午,我被白隊叫到了刑警隊,詢問我關於陳晨病情的事情。我把陳晨看病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白隊問我道:「她跳樓時拿的那瓶葯是你給她的?」


  「嗯。」我的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那葯有問題嗎?」


  「有,那只是個利培酮的瓶子,裡面裝的是氯-胺酮,」白隊看著我眉頭緊蹙,「俗稱K粉。」


  「不可能。」我幾乎要跳起來,「那葯是我從六院拿來的,不可能有問題。」


  白隊淡淡道:「我知道。你不至於做這種事。完全沒有動機。」聽著白隊的話,我終於舒了口氣。但白隊接著的話讓我不淡定了,「但我在想,兇手為什麼要針對你?如果沒有那個藥瓶,我們認為陳晨自殺或者失足的可能性更大。可兇手偏偏不惜暴露死因,也要加上那個藥瓶嫁禍給你。陳晨的死,到目前只有這一處可疑。葯是你給的,你沒有處方權卻非要給她葯,看似不合理,而陳晨的屍檢結果胃裡有氯-胺酮殘留,說明她的死因極可能是這葯。這一下就形成了一個閉合迴路。目前你是第一嫌疑人。」


  我緊盯著白隊,一句話也說不出,半晌只無力地辯解道:「陳晨的病情很嚴重,總是出現幻覺見鬼,生活受到嚴重影響。用我的藝術治療無法解決,我希望她能到精神科開些藥物輔助治療,但她又不肯去醫院,非說醫院會把她關起來。實在沒法,才給她開了葯。」


  白隊陷入了沉思,頓了頓道:「葯是你開的,現在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不是你。這樣吧,你先在我們這呆兩天,也正好避開真兇。我們繼續查線索。」


  呆兩天?這種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可是沒有辦法,白隊這麼說是客氣,實際就是目前我嫌疑最大。白隊先出去,留下楊意澤看著我直撓頭:「辛姐,好人真不能瞎當。你那瓶子,有沒有被人換過?你好好想想,從你在醫院藥房拿到葯,再到你交給陳晨。」


  「沒有,我非常確定沒有。」我肯定地說道,「那天拿了葯沒多久,我就和你一起去了她家。路上什麼情況你也知道的。」


  「這事真是。」楊意澤直犯愁,「算了,你先在這待會吧,我出去問問白隊。」說完走了出去。


  白隊還算給我開了綠燈,沒把我關到審訊室,只是在一個小會議室里,環境稍微輕鬆些,可這裡我也不想待。我坐在椅子上,整個摸不到頭腦。葯怎麼會出問題呢?我是親手從六院的藥房拿的啊。如果不是我,就是接近陳晨的人,會是誰呢?


  我在會議室待了很久,也沒人進來,我有些煩躁,站起身來,門口站著兩個警察,我只好又坐下。我的手機也在問話之前就被收走了,現在真是無聊又無助。偏偏這個時候低血糖還有點犯,我頭暈得厲害,只好對警察說道:「可不可以幫我找下楊意澤?」


  那兩個人看了看我說道:「他出去了,沒在。」


  「那白隊呢?」我又問道。


  這次兩個人索性不理我,沒有回答。我長長嘆了口氣,進到這裡,即便沒做什麼,也是被戴上有色眼鏡看待。我趴在了桌上,昏昏沉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耳邊有了腳步聲,我抬起頭,梅子浚和白隊過來了,看我臉色不好,梅子浚忙問道:「怎麼了,可喬?不舒服嗎?」


  「沒事。」我擺擺手,「低血糖犯了。」


  梅子浚的臉色有點難看,轉看向白隊說道:「老白,急著破案也不能亂抓人,辛老師能是兇手嗎?她幫你破了多少案子,還能幹這事?」


  白隊無奈地看著他道:「就你會說,我也知道辛老師沒動機。但現在有證據指向她,我也不能光講人情而不顧證據吧。」


  「你就是急功近利。」梅子浚不滿地用手指敲著桌子道,「你什麼時候講過人情?把她扔在這連杯水都沒有也叫講人情?」


  我倒是能理解,案子剛發生,白隊又要急著查證據,還要走訪,還要看痕檢科的結果分析,哪還顧得上我有沒有水。但都是熟人,白隊被梅子浚這麼一說也有點急,沖他道:「就你講義氣,你要是能找到證據,我二話不說,立即放人。」


  梅子浚冷哼道:「證據?你倒說說,你那是什麼破證據?葯是辛老師給的,就是她?你怎麼不幹脆說是六院藥房的工作人員?」


  「你這不是抬杠嗎?」白隊嘆氣,「辛老師沒有處方權,葯又是經過她手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就是一個閉合的證據鏈。」


  「閉合?」梅子浚拍拍白隊的肩,「老白,哪閉合了?我問你,藥瓶上有辛老師的指紋嗎?」


  白隊沉聲道:「沒有。但是——」


  梅子浚打斷道:「別但是,我就問你藥瓶上有誰的指紋?」


  「陳晨的。」白隊答道。


  「幾枚?」梅子浚追問。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當時是攥著瓶子摔的,瓶子上就是她那時留下的指紋和掌紋。」白隊不解地看著梅子浚。


  梅子浚冷笑道:「市面上的利培酮一般是盒裝的分散片,六院的葯是專門找藥廠定製的,藥瓶比一般的要大,陳晨的手即便攥著,也頂多握了瓶子的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為什麼會任何指紋都沒有?」


  「指紋會覆蓋嘛,而且指紋本身也會降解的。」白隊雖然嘴上這麼說著,眉頭卻蹙了起來,看來他也有了新的想法,不過是在嘴硬。


  「降解?在室內,指紋可以保存幾周。你想想,這葯從六院藥房出來,經過藥房人員的手,辛老師的手,陳晨的手,也許還有她男朋友的手,剩下那三分之一的藥瓶怎麼會一絲指紋的痕迹都沒有?哪怕是半枚指紋呢?現在指紋檢測又那麼精準。怎麼會那麼乾淨?」梅子浚這番話一句趕著一句,說得口齒威嚴,氣勢磅礴,我看著都有點愣神。梅子浚又敲了敲桌子,「就算覆蓋,別人的都可以沒有,連陳晨自己的指紋都沒有,你不覺得太怪了嗎?難道這個陳晨整天沒事幹,拿塊抹布擦藥瓶子?」


  白隊的臉,現出一絲尷尬的神情:「這——」


  梅子浚冷笑道:「別說你還真覺得有這種可能。我中午讓痕檢科又細細查了一遍,瓶蓋上只有攥著的半枚指紋,卻沒有旋轉方向的指紋。我就問你,不擰開,怎麼吃的葯?葯會飛到她肚子里啊?」說著把一旁的文件夾摔在了桌上。


  白隊的眼睛亮了一下,拿起了文件仔細看著,還喃喃自語道:「瓶蓋?我怎麼沒想起來瓶蓋呢?」


  那一刻,我看著梅子浚的縝密推理,幾乎要崇拜他了。梅子浚拍拍白隊:「老白,我這算證據嗎?你能放人嗎?」


  「我什麼時候說不放了?原來也是要放的。」白隊對我微笑道,「辛老師,多多包涵。都是工作。」


  「你少在這賣人情。」梅子浚錘了白隊一拳,對我笑道,「走吧,還在這待著幹什麼。」


  白隊也勾唇笑道:「一個玩槍的,什麼時候也開始動腦子玩推理了?我怎麼這麼不信是你的智商呢?」


  梅子浚笑道:「就許你蠢,還不許別人聰明了?我一直都是這智商,不過是沒機會給你露一手罷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嚇死你。」


  說完拽著我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我跟著他身後,步伐輕巧。出了刑警隊的辦公樓,我由衷地說道:「謝謝,為了幫我,你費了不少心。」


  梅子浚哈哈大笑:「記著我的好就行。」


  我也的確有些意外,隨口說道:「他們都說你是神槍手,我一直以為你是做黨建政治的,現在真是崇拜你了,不做刑偵好可惜。」


  梅子浚的臉上有絲微微的尷尬,摸了摸下巴道:「好了,趕快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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