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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逃出虎口

  手腕處的疼痛,讓我兩手之間都是血,突如其來的頭暈,讓我在原處晃了晃。旁邊一個男人扯了桌布的一塊,綁在了我的手腕上。鄒士釗皺眉看著我,眼前血跡讓他有些無端的躁怒,他等不及那幾個男人帶著我滾,自己先氣沖沖地走在了前面上了樓。


  那幾個男人要帶我走,我有點虛弱地說了「我的包。」我的手機還在包里。其中一個男人跑到樓上幫我把包拿了下來。我頭暈眼花地跟著他們往雲湖山莊外走去。


  我故意把步子放得很慢,如果陸曾翰躲在暗處,我希望他能看到,我已經離島了。剩他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能更容易地離開這兒。那幾個男人把我帶到了鄒士釗的遊艇上,離開了南淇島。


  到了南城,他們把我送到醫院,就離開了。醫生幫我把傷口清理后,用紗布裹上。不時面露遺憾地看著我,大約在他們眼裡,我是個為情自殺的可憐人。我抿唇笑了。


  看周圍沒人,我急忙給陸曾翰打了電話,告訴他我已經平安到了南城。陸曾翰的聲音很沉鬱,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只囑咐我小心就掛了電話。


  回到家裡,我躺在床上,這兩天的經歷都讓我有種不真實的幻覺。我摸摸自己發燙的臉,心無端跳得很快。原來以前,我真的不懂愛情的滋味,愛,不僅僅是柏拉圖似的精神愉悅,靈與肉,都不可或缺。靈是讓人彼此渴望,而身體的交纏,才能真正讓人陷入無法自拔。每一寸身體的淪陷,都讓靈魂從內而外煥發了新的渴望,那種渴望,近乎瘋狂。而我這次,才是真的溺進去了。


  我打開手機,給姐姐發了信息:「姐姐,我好開心。是那種從沒有過的開心。」


  姐姐很快回復了我一個笑臉:「開心什麼?」


  我有點臉紅,自言自語哼哼唧唧了兩聲,給姐姐撒嬌道:「就是開心嘛。」


  抱著手機,我又細細回味了這兩天的事,忽然鄒士釗的一句「那女人就是在這兒跑的」還有一句「逃跑這本事也遺傳啊」讓我突然心裡一沉,鄒士釗說的女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非要找我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一個不好的猜測,從我心頭湧起,我急急地給姐姐發了條信息:「姐,你認識鄒士釗這個人嗎?」


  過了很久,姐姐才回復:「不認識,他是誰?」


  「你好好想想,是南城做航運的大老闆。」我秒回。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要是認識的人還用想嗎?」姐姐這次也回得很快,「你認識他?」


  「沒有,我隨便問問。」我回道。隨即舒了口氣,姐姐的腦子我是知道的。她記憶力極好,無論多久的事和人,只要她經歷過,瞬間就能想起來。不像我,什麼都要慢慢的。也是,鄒士釗這種腳踩黑白兩道的人,姐姐怎麼會認識。


  我又給陸曾翰發了信息:「離開南淇島了嗎?」我對他還是不太擔心的,沒了我這個累贅,他自來自去很自如。


  陸曾翰很快回復了我:「還沒,過兩天再回去。」


  我舒了口氣,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到中午去了診所,翻了翻預約記錄,下午應該是恐臉症陳晨的療時。但等了她很久,都沒來。李璇給陳晨打電話她也沒接。我白等了半晌,只好面接下一個來訪者。


  晚上正要回去,卻接到了梅子浚的電話:「可喬,你在哪兒?」


  我莫名其妙:「在診所啊。」


  梅子浚舒了口氣:「嚇死我了。你前天給我發的簡訊我剛看到。還以為誤事了。」


  我笑著打趣道:「等你救我,那我就涼涼了。」


  「你這麼說就是打我臉了。你也知道,現在簡訊里都是垃圾簡訊,我都基本不看。要不是今天閑的無聊想著清一清,還看不到呢。」梅子浚的聲音滿是歉意,「晚上請你吃飯道歉。無論如何你得賞臉。」


  吃飯這種好事,我自然樂得答應。把最後一個來訪者送走,梅子浚的車已經到了樓下,我上了車,看著他笑道:「去哪吃。」


  梅子浚上下細細打量了我一眼,目光猛地停在我綁著紗布的手腕上:「你的手怎麼了?」


  「以死相逼,才能讓鄒士釗放人啊。」我抿唇笑道,和梅子浚我也不用藏著掖著。


  「你就是個傻蛋!」梅子浚急了,聲音吼得老高,「你還得意上了,用自己的生命威脅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我有點愣,很少見梅子浚發飆的樣子,他一向都是笑意朗朗的。梅子浚雙手緊緊握著我的肩膀道:「可喬,不要怪我生氣。那個鄒士釗,不是個正常人。你以後不能這麼魯莽。」


  我被他抓得有點肩膀疼,把他的手用力拿了下去:「好啦,我知道了。我早就發現他變態了。不過我知道自己這招管用,才會用的。」


  「你怎麼確定管用?」梅子浚好奇地問道。


  「我是心理治療師啊。他的心理,我有把握。」我沖梅子浚眨眨眼,「好啦,你要餓死我啊。」


  「好,好,先吃飯。」梅子浚搖搖頭,一腳油門,車開了出去。


  梅子浚果然大手筆,帶我去了南城一家高檔的海鮮酒樓,聽說這裡人均都是一千起。我還從沒來吃過。


  吃飯時,梅子浚還是不肯放過細節:「你再說說嘛,你怎麼確定你的以死相逼管用的?讓我學習學習。」


  「叫師傅。」我吃了口鮑魚撈飯,沖他笑笑。


  「你跟誰學的,現在怎麼也這麼貧嘴討人嫌?」梅子浚蹙眉笑道。


  我的臉一紅,大約是和陸曾翰耳濡目染的。我清了清嗓子道:「也沒什麼秘密。我和鄒士釗雖然接觸不多,但他基本上是領袖型人格,這種人的特質呢,是捍衛自己的利益,做強者。但也有他的弱點,就是怕被人傷害,怕被人認為是弱者。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他好像被一個女人傷害過?」


  「就你八卦那次?」梅子浚問道。


  「嗯。這次在南淇島,我更加確定。他還傷得不輕。這種人一旦被傷害,心理創傷會持續很久,進入到一種病態的防禦期。他的這個時期我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但起碼現在還在,敏感、否認是這時期的典型特徵。針對他這種心理狀態,用軟的比硬的好使。」我回答道。


  「你這種見血的方式叫軟的?」梅子浚無奈地看看我,「那你的硬的是什麼?」


  「划我自己,叫軟的,划他就是硬的。」我笑笑,「如果我沒猜錯,他還想留著我聽他講故事呢,才不會這麼急著看我死掉。」


  「故事?他的八卦?他為什麼要找你講?」梅子浚疑惑道。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隨即勉強笑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既然他選擇了我,想必有他的理由。


  「行吧。算你厲害。」梅子浚看著我笑道,「還想吃什麼?放開肚子點。」


  「我不會客氣的。」我也笑道。


  第二天上午,諮詢室終於聯繫到了陳晨,她說最近很忙,最近的一次要約到一周之後。忙了一天,傍晚時分,我讓兩位助理先回去,自己留在辦公室整理了一下來訪者的資料。順帶把下次的診療方案做幾個規劃。


  門忽然開了,我嚇了一跳,隨即看著進來的陸曾翰不由驚喜道:「你回來了?」說完,從椅子上幾乎跳了起來,跑到了他面前。


  他蹙眉看著我,一把把我受傷的手抓起來,把紗布打開,看了看傷口,臉色更難看,又把紗布裹好,悶悶道:「去看醫生了嗎?」


  「看過了。沒事,再換兩次葯就好利索了。」我把手拿了下去,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那天看見你了。」陸曾翰解釋著,「只是昨晚沒機會跑出來。今天鄒士釗離開南淇島了。我就回來了。」


  「哦。」我上下細細打量著他,一臉疲憊和憔悴,「今晚回哪裡?能回家了嗎?」


  「還不行。」陸曾翰搖搖頭,「在鄒士釗把貨找回來之前,還是謹慎點。」頓了頓,看著我正色道,「辛可喬,我告訴你,以後不管什麼情況,不要干這種以命相搏的事!」


  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厲,我低聲解釋著:「我是有把握的——」


  話沒說完已經被他厲聲打斷:「而且還有我。你就自己那麼跑過去,你把我當什麼?靠女人跑路嗎?」


  他越說越生氣,眉眼裡都是幾分不耐,他這種表情刺得我有些疼,我抿唇道:「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想做你的拖累。」


  我這句話惹得他更火,看著我冷笑道:「既然這麼有主意,還跟我做什麼?我陸曾翰不夠格保護你嗎?」


  他真的生氣了,我百爪撓心,卻不會說,只能幹著急道:「不是,我就是——」看他還是鐵青的臉,我也豁出去了,踮起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不要生我的氣,我這不好好的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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