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困卦來由
從惠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族史記載,雲氏隱居初期,因為源里只有雲李兩姓人,便難免會有近親成親的事情發生。
近親成親,喜上加喜原本是好事,卻會禍及子孫。不少孩子生出來之後都有一些問題。
於是,在雲氏第十九代源主之時,頒下了源令,不得近親成親。這也是為什麼源人中那麼多單身的原因之一。
從惠坐定,眾人同樣都坐定了。他沉默,眾人也跟著沉默。
最後,從惠看向上官慕和雲兮,說道:
「聽說,你們要成親了?」
兩個人點頭,不知道他突然問起這個目的為何?
「那麼可否答應老夫一件事?」
兩個人看向他,然後等著他說:
「你們二人成親之後,不要生孩子!」
眾人一愣,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的最後,這位老人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雲峰把眼睛一閉,心中哀嘆。
難道這位二叔這些年白活了嗎?他們怎麼可能會答應這樣的事情!
雲兮看看上官慕,卻見他笑著說道:
「抱歉從爺爺,我和淋兒不可能不要孩子。
一個月前,家師剛剛說過,要我們的孩子繼承陳家醫術,將來替陳家延續香火,慕已經答應了。
更何況,家父雖說是上官家養子,卻也是上官家唯一子嗣,將來我與淋兒也是要給上官家留一香火的。」
從惠默然,是啊,香火,上官家獨子,難道要一輩子無子嗎?
「那麼,香火和淋兒相比你要哪個?」
聽著從惠的話,眾人都有些想笑,這位爺爺許是年紀大了。
水鏡聽了這位老人的話險些沒有把茶水噴出來。
「從老兄,或者該說是親家叔公,你到底要說什麼?」
從惠看看水鏡,沒有回答他,繼續問話:
「這件事情很重要,你要如實回答,如果香火和淋兒你只能選一個,你選什麼?」
上官慕剛要開口,卻見從惠說道:
「慎重回答,如果淋兒無法生育,說你的選擇。」
上官慕笑了,這位老人家還真是有意思,怎麼還扯到生孩子上去了。
不過,他想偏了,他以為從惠是因為從嶸的遭遇而格外在意雲兮。
「我自然是選淋兒了,畢竟她是要伴我一生的人。」
只是這樣的回答從惠還是覺得不安心,他看著上官慕說道:
「你們成親之後,不要孩子,好好過日子。」
上官慕看了看雲兮,兩個人同時看向了從惠,異口同聲地說道:
「為什麼?」
從惠還是不想說,他怒目看著兩個人,說道:
「你們只要答應就好,不要生孩子。不要問為什麼!」
兩個人沒有回答,良久之後,雲兮說道:
「從爺爺,我們現在可以答應您,可是孩子有了,我們還是會生的。
所以,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我們不會在意對您的承諾。」
從惠被雲兮的話給噎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是這樣想的。
「您該慶幸我們的誠實,其實我們大可以騙上您一騙的。只不過,我們更想知道原因。」
從惠一瞬間像是蒼老了許多,眾人都看得有些不忍。
「你們執意如此?」
兩個人對看一眼,點頭說道:
「是。」
「那麼就從這塊玉佩說起吧!只是,你們可能承受得住?」
眾人都坐好了,看向從惠,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他也不再問。
「這塊玉佩是我親手所雕,手藝雖然很差,卻是刻給心愛之人的禮物。」
上官慕看著那拙劣的手藝沒有說話,這手藝何止是差啊!
「別看不起它,這裡面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我還特意用米粒雕刻的技法在上面刻了他的名字:李陰蘭。
如果這塊玉佩一直掛在你父親的脖子上,那麼你父親上官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長子云屹。
而你就是淋兒嫡親嫡親的堂兄!」
啪!
玉佩落地,原本斷成兩半的玉佩又一次四分五裂。
一切都靜了下來。水鏡喝著的茶還沒有進口就停住了。
水流星驚愕地捂住了嘴,雲峰無奈地閉起了眼,云爾緊拉著李明軒的手開始抽泣。
雲也大眼睛瞪著,彷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伸出的手揪得東方天生疼,他卻忘記了喊疼。
墨如男看著從惠一臉不可置信,她不知道,原來外公還另外有子,還另外有妻。
雲兮耳朵聾了,沒有聽清楚從惠的話,而她看向上官慕的時候,上官慕正獃獃地看向烏小雨。
多麼好笑的一個笑話啊!
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
大舅哥應該在那裡,那個背著大刀的漁民小子才是大舅哥不是嗎?
最後,上官慕只得看向從惠,做最後的努力。
「我爹是被人販子拐了的,你武功高強,怎會讓他遭遇如此境地。」
面對上官慕的追問,從惠無力反駁,只得弱弱地說道:
「當時我被人暗算,當胸中了一刀,立時就暈了過去。」
上官慕啞然,全身都在顫抖,他本想再問些什麼,卻不知道要問什麼。
此時,已經有人哭出了聲音,是云爾和雲也,而雲兮則處於茫然無覺的狀態。
上官慕第一時間扶住了雲兮,她的狀態很不好,他來不及平復自己的心情,急急地問道:
「淋兒!」
上官慕剛剛扶住雲兮的時候,就發現她全身綿軟無力地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淋兒!」
上官慕一聲叫喊之後,雲兮不但沒有反應,反而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眾人慌亂之間,將雲兮放到床上,看著上官慕給她把脈。
上官慕確實摸著雲兮的脈呢,可是他的手一直都在顫抖,實在是一點脈象也沒有摸出來。
李明軒見此過去說道:
「還是我來吧!」
上官慕放開雲兮,退到了一邊。這邊眾人只顧著看著雲兮,那邊烏小雨又拿著大刀去砍從嶸了。
從惠雖說咳了血,卻還是知道要護著女兒的安全,於是一老一少便在院子當中鬥了起來。
水鏡站在雲兮房間前面看著小雨發了瘋似的砍著從惠,他沒有去阻止,只是默默地守著雲兮的房間,心情沉重。
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造化弄人。
房間里,水流星哭了,雲家姐妹哭了,上官慕也哭了。
雲峰坐在旁邊哀嘆,卻是對此無能為力。
李明軒給雲兮把了脈,默默搖頭,他不知道什麼葯可以治好心傷。
「怎麼樣?」
李明軒看了看眾人,說道:「心傷難醫!」
「噗」
上官慕一口血噴了出來,眾人又一次陷入了手忙腳亂當中。
眾人把人安置在雲兮房中的小榻上,雲峰則在一旁給上官慕運功療傷。
「你得穩住了,否則就走火入魔了。淋兒已經這樣了,你給我爭口氣。
當年東方先生親眼見著陳梨花離世,還不是好好的活著,你們如今都好好的,都活著,難道還要尋死膩活嗎?」
眾人見著上官慕嘴裡面似乎在念叨著什麼,只是聽不真切。
李明軒湊近了上官慕的嘴邊,默默聽著,眉頭皺了起來。
那邊雲兮還沒醒,水流星、云爾、雲也在一旁圍著,這邊上官慕已經接近走火入魔,讓眾人手忙腳亂。
東方天見李明軒一直在上官慕嘴邊聽著,詢問道:
「他說了什麼?」
李明軒無奈說道:
「他在說一個卦象,他在罵自己混蛋!」
眾人不解,現在這個時候,還在想著什麼卦象?
「什麼卦象?」
「學高八斗薦良言,幽谷三栽未出山;
滿腹經綸非用所,進退維谷面妻難。
錦衣御食無憂慮,心急如焚受熬煎;
空有全身回天力,暗投明珠能保全。」
聽了這卦象所言,眾人還是不解,李明軒無奈說道:
「這是困卦,意思是於婚姻受阻。也就是說,他一直都知道,他和師妹會婚姻受阻。」
李明軒說到這裡時,上官慕臉上的淚又一次奔涌而出,他不該去招惹雲兮,他不該去尋她,不該去跟烏小雨爭。
只是,他不想放棄她,哪怕是現在他也不想放棄她。
就在這時,水鏡抱著一個人進來了,眾人見此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你說你跟著添什麼亂子,有那兩個就夠忙的了,你跟著添什麼亂。」
水鏡雖然說著卻是把烏小雨輕手輕腳地放在了上官慕旁邊,好讓李明軒給他把脈。
李明軒給人把完脈,倒是放下心來,總算不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要是再來一個要走火入魔的,他們恐怕就應付不來了。
眾人投來關切詢問的目光,水鏡更是急急地問道:
「怎麼樣?」
「沒事,就是怒極攻心,有點經脈堵塞,行一次針,平復了心緒就會好的。
比那兩個強多了。我看咱們還是分頭行動吧。湘兒跟泠兒你們去煎藥,娘您看著師妹。
二叔這裡要給慕公子運功,天兒給從旁護法吧!至於外公您,就負責看著小雨吧!
我給他施針之後,您一直守著他就好。」
李明軒迅速地給小雨行了一次針,水鏡便依言在一旁守著他。
李明軒出了房間,就去看從惠了,他知道這位老人家一定也傷得不輕。
「從爺爺,我是李明軒,可以讓我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