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打劫
清晨酒樓一旁,一架金木垂簾的馬車靜靜聽放著,司墨清負手立著,一身翠色的褚繡袍子,有種雲煙起,翠色收的飄渺之感。
霍輕拉住韁繩,摸了摸湫湫的脖子,翻身下馬,走向幾步遠的酒樓,湫湫跟在一側。
一個翠色的身影,淡然寧靜,卻流露出一種渾然的貴氣。
霍輕走到他的麵前,順著他的視線四下看了看,“你在看什麽?”
熟悉似又有些陌生的聲音竄入耳中,司墨清轉過頭看到一個樣貌俊朗的少年。
那明明是個少年,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可也明明是昨日見到的那張極美的麵龐。
“你是,他哥哥?還是弟弟?”司墨清有些疑惑,手指不自覺抬起。
“什麽哥哥弟弟的?”霍輕揮開那個指著自己的手,“還去不去了?”
熟悉的女聲從熟悉的臉上散出,“是你?”
霍輕朝他眨了下眼睛。
雖然是男裝打扮,一身水藍的疊色衣袍,清新爽朗,渾身散發著少年的透亮,可那眨著眼睛像是一道光,照進了心裏,甜甜的,有點勾人。
“喂!”霍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發什麽愣啊?走不走了?”
司墨清回過神,扇子在手裏拍了拍,“走,馬車。”指了指身後的馬車。
“誰跟你坐馬車,騎馬。”霍輕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帶湫湫出來放個風,怎麽能讓它失望。
司墨清看了看霍輕身後的馬,通體雪白,似是的盧,卻又沒有半分雜色,體型流暢,不是很高大的馬,但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很有野性。
司墨清喊過車夫,讓他去牽一匹馬來。
兩人上了馬,出了城。
“對了,我還不知姑娘芳名。”司墨清看著身旁的人,不知怎麽稱呼。
“霍,咳。”霍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蘇梓夢。”清脆的聲音帶著雌雄莫辨的感覺。
“梓夢,願微山輕梓,或餘生不夢。”司墨清緩緩地念著一句詩。
霍輕的視線定向司墨清,這詩是外祖父寫給自己的,是對她的期許,也是她名字的由來,雖然外祖父是個文人,但這詩少有人知。
“你從哪聽來的?”霍輕的眉頭微皺著。
“聽我祖父念起過,當時覺得和平時讀的詩文不太一樣,印象倒是深刻些。”
霍輕點點頭,沒再細問。
“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吧!”
霍輕看向司墨清。
“我叫司墨清,司是司命的司,墨是水墨的墨,清是清澈的清。”
“名字起的很有詩意。”霍輕轉著手中的扇子,抬眸看過去,“你是寂離國的人?”
司姓在聖啟很少見,旁邊離得最近的便是寂離國,司姓算是他們的國姓。
司墨清點點頭,“你怎麽知道?”
霍輕輕笑不語,夾緊馬肚,拍了拍湫湫的脖子。
馬蹄踏起,速度加快,拉開了距離,司墨清搖搖頭,追了上去。
“蘇梓夢,你慢點!”好一陣子,司墨清才追上了霍輕。
霍輕拉了拉韁繩,湫湫慢下來,原地踏步。
“我現在一身男裝,叫蘇梓夢有點違和。”霍輕捏了捏耳垂,看著已經在身旁的司墨清,“叫蘇輕吧。”
“好。”
司墨清拍了一下頭,“我跟你說,這片林子不安全,常有匪徒出沒的,你別一個人亂跑。”
“這裏也有匪徒?”霍輕四下看了一下,雖然密林適於藏身,但也適合伸展拳腳。
“是啊,雖然這裏都稱得上窮鄉僻壤,但是哪裏都有存禍心之人。”
霍輕扯了扯自己的衣袍,款式簡單,不顯華貴,隻是個普通人的感覺,而旁邊這人穿著褚繡緞袍,環佩叮當,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要劫也是劫你,跟我有什麽關係?”
司墨清看了下兩人,確實自己看起來比較富有,但是霍輕一看便氣度不凡,不是個一般人家的公子。
“你隻是衣著看著不像,但你這用料可不比我差。”司墨清撩起霍輕的衣擺,摸了摸,柔軟的料子,不像是綢緞,有那種滑順的光亮,反而看起來很平淡。“而且匪徒打家劫舍的,還有特地看你是不是有錢?這裏本就沒有特別富有的人家,不過是糊口。”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隻劫財啊!”司墨清的目光在霍輕的臉上流轉,意味明顯。
“希望別遇到他們。”
“怕什麽呀,我可以保護你,三五匪徒都不在話下!”司墨清比劃了兩下。
霍輕沒出聲,她不忍心嘲諷他,畢竟他興致很高。
林子走了一半,正深著,除了踏出的小路,便都是樹木草叢,霍輕抓著韁繩,神情有些煩躁,“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明,兩人被一群粗布衣,手拿刀斧的大漢圍住。
司墨清一愣,什麽時候自己說話這麽靈了。
“沒事,這四五個人很好解決。”
“那你要不看下四周?”
司墨清看了一下除了麵前的四五個人,周圍還有一群沒完全冒出來的,粗略估計也有十多個人。
“這麽多人啊……”司墨清看了看身旁的霍輕,若是他自己的話,還可以勉強逃出去,這還帶一個,完全沒勝算啊。
一群大漢,凶神惡煞地,站在他們四周。
“打劫!”為首的人大喊了一聲,看了周圍的兄弟們,這兩個看起來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他們十多個人,今天怕是可以賺的盆滿缽滿。
“前麵四個交給你?”霍輕挑了挑眉,一點看不出害怕,神情淡然。
司墨清有些沒明白。
“我說前麵四個交給你?”霍輕估量了一下,“還是你一邊待著?”
“二哥,他們在嘀咕什麽啊?怎麽一點都不害怕啊?”位於為首人一旁的體型有些瘦弱的人按了按自己的絡腮胡,“是我們看起來不夠凶狠嗎?”
為首的大漢皺了皺眉,揚起手裏的大刀,“說你們呢!我們打劫呢!”然後呲牙咧嘴做了個凶狠的表情。
其他人看著也都照著呲牙咧嘴,低聲吼著,揮舞著手裏的武器。
本應是一群窮凶極惡的人,卻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