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愚者役於神
大廳裏麵的嘩然之聲響徹每個角落，長安城裏的那些富商和官員們倒是沒有什麽感覺，雖然覺得很美，可惜雕的卻是一頭狼，如果換成是一隻長壽龜，怕是他們也一樣坐不住了。主要是胡商們，此時已經吵成一片了，方炎甚至看到有兩個部落的長者跪在了那裏，正朝著那琉璃狼拜呢。那虔誠的樣子也是讓方炎一臉的無語，要說這草原上的一大害，那是非狼莫屬了，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牧民們的牛羊馬要被狼給叨去了呢。
當然，除了牛羊馬這麽畜牲會被狼叨走之外，牧民們的孩子也是狼的主要食物，那些剛剛生下來的小孩子可是狼的最愛。要按照中原人習性，這樣作惡多端的畜牲，怎麽也得全民消滅啊。可這草原人偏偏不，他們供奉著狼神，甚至還有部落每年都會把一些羊羔主動送到狼窩裏去。不過這些都不是方炎關心的事，那邊的胡商們已經亂作一團了，幾個胡子蒼白的老家夥也在族人的攙扶下走上了高台，一個個虔誠無比的打量著琉璃狼。
薛延陀的一名大長老第一個走到了方炎身前，別的拍賣品都是王二在做主，但是這個長者覺得如此獨一無二的天狼神雕塑，管家肯定做不了主的，直接走到了方炎身前，說道：“侯爺，這頭狼我們部落要了，願意出價一萬一千貫錢。你覺得怎麽樣。”
方炎淡淡地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家夥，挺沉的住氣啊，剛剛有個年輕的部落首領都叫了一萬貫了，你這才加一千貫，自然不會讓方炎立馬答應的，開口說道：“不是我覺得怎麽樣，這狼雕像還是按照老規矩來的，你們自己出價去吧。我不管的。”
那長老嘴角一抽搐，這可是他們商量了好久才定下來的價格，不過他也知道真要來自幾十個不同部落的胡商們競爭，價格隻會高不會低的，他還想走下後門呢。怎麽說也是一萬一千貫了，說不定方炎就會直接拍板了呢。另外一邊的突厥某個部落的首領已經在那喊了：“都別想什麽歪心思，咱們就公平競爭，誰的價出的高就歸誰，我們願意出一萬五千貫。”
方炎不由的為他鼓掌，這才是好朋友嘛，沒錢就一邊站著去，走什麽後門，這一加就是四千貫，方炎仿佛看到了海洋一般的牛羊在向自己跑來呢，一貫錢買個十幾頭羊不成問題，這一下子就是四萬多頭的羊呢，放在草原上那也是連天接地的呢。薛延陀的長者一下子就眼紅了起來，盯著方炎看似乎想用眼睛殺了方炎一般，不過方炎完全無視他，一個蠻夷部落的首領而已，自己堂堂大唐的侯爺，不治他一個無禮之罪已經是看在今晚他們出了不少錢的份上了。再瞪老子把你們抓進大牢裏去。
眼神是殺不死人的，薛延陀的長者又把自己帶來的人叫到了一邊，顯然是商量新的價格去了。一個南昌國的使者也很快加入了戰團，不過這個南昌國使者沒有那麽多錢，找上方炎是想商量著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易，方炎痛快的答應了。方炎也不坑人，這南昌國使者提出以牛來換，直接以市場價格三貫錢一頭壯牛折算。把這南昌國使者樂的不行，這麽算他確實占了一點便宜，市場上三貫錢一頭牛全是壯牛，到時候他交貨的時候肯定不會全是壯牛的。
方炎自然沒安好心思，這競爭者越多越熱鬧嘛，如今都已經是上萬貫的錢財了，一般的商人早就靠邊站了，就是長安城裏的幾家大商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們整個家族湊一湊也就一兩萬貫錢，總不能不吃不喝拿來買隻狼吧。到了這個級別能夠競爭的已經不是個人了，都是部落之間的競爭了。一萬五千貫的價格很快被甩掉了，南昌國使者直接報出了兩萬貫的價格。魏征就坐在方炎身邊，聽的清清楚楚，心裏麵已經樂開花了，兩萬貫錢啊，七千頭壯牛，一個縣發下去五百頭牛算，這就解決了十幾個縣的耕牛問題了。
牛在大唐太珍貴了，價格也高，平民百姓基本買不起的，除了地主豪強有私牛之外，基本上都是由朝庭提供的，大唐一千六百多個縣，耕牛雖然嚴禁殺掉，每年老死病死的也是一個巨大的缺口啊。這下好了，一隻琉璃狼直接解決掉了十幾個縣的耕牛問題，再來幾頭狼，全大唐的耕牛問題就都解決了。魏征很樂，李世民也很樂，那南昌小國地處南詔西邊，立國也不久，不過大唐還沒有征服，現在如果能用這種辦法壓榨一點，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魏征和李世民顯然還沒太明白這頭狼對這些草原人的誘惑是多麽的大，這剛開始的還隻是他們的試探，不過看到方炎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不鬆口，價格已經升了一次又一次，而且一次都是五千貫。跟之前相比，這壓軸的大戲才是真正的豪賭了。就連長安的看客們都興奮的哇哇大叫，看著這些部落相互爭的頭破血流。
實際上這些部落自然不會蠢，也不會因為狼是他們部落裏的神就如此血拚。參與進來血拚的幾個部落實際上都是有著自己打算的，幾萬頭牛對他們來說也是巨大的財富，因為得到了這樣一頭狼，自己是天狼神後代的更加確定了，這就是神祇的傳承。草原裏的基本組成單位就是部落，各個部落是相對獨立的，現在突厥人的先大汗頡利還在長安裏軟禁著呢。掛著一個大汗的名稱，實際上已經是大唐的俘虜了。
在這樣的大形勢之下，蠢蠢欲動的部落自然不在少數，誰都希望自己當上新的大汗，而擁有天狼神的雕像無疑是極具說服力的。何況剛才王二已經在上麵說的清清楚楚了，這天狼嘯月可隻有一具呢。意義就更加的重大了。說白了，參與競爭的幾家部落都是最有實力的，也是最有野心的，哪怕是現在不反，遲早也是要反大唐的。相比能統領整個草原，幾萬頭牛自然就不算什麽了，所以才會有了現在這樣的瘋狂。方炎眯眼看著這些人在拚，一邊將他們都記下來了，總共有六家部落在爭，突厥人有三個部落，薛延陀有兩個部落，剩下的一個就是南昌使者了。當價格報到六萬貫的時候，隻剩下突厥人的兩個部落了，突厥雖然敗給了大唐，但是依舊是草原上最大的一支，實力也是最強的。
就在方炎想看這兩家到底誰更愚蠢時，一個內官跑到了方炎身邊然後耳語了幾句，方炎便跟著內官上到了二樓，打開房門見到了李世民。李世民很悠閑的靠在椅上，淡淡地開口道：“方炎，你是怎麽想的。”
方炎想了想說道：“陛下放心吧，這天狼雕像雖然製作複雜了一點，但是我們作坊既然可以做出一件來，自然就可以做出第二件、第三件出來，不會因為這一頭狼雕像就讓突厥人重歸一統的。”
“你呀你，有這事之前怎麽不跟朕說一下。”李世民轉身手指點了點方炎，又無奈又高興的樣子，其實他早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的，方炎辦事他還是比較放心的，肯定不會因為隻顧賺錢還壞了大事的，突厥那麽強大，好不容易下才讓他們臣服下來，統一自然是大唐最不願意看到的了。方炎頓時答道：“小子也隻是想著隨手坑一下，哪裏想到這些草原人如此瘋狂啊。”
李世民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什麽了，賺的多好啊，自己怎麽著也是占大頭的，方炎退出了二樓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一邊的魏征已經眼冒精光了，看到方炎過來連忙說道：“好小子，現在那突厥叫什麽天狼部落的，已經加到了七萬貫錢了。”
“嗯，差不多這也是他們的極限了。”方炎點了點頭，想要靠一頭狼雕像完成統一大業？真的美夢做的不錯，不過他們願意自己當然要成全一下了。這一家七萬貫的生意做完了，回頭再把另外五家找過來，大不了便宜一點，六萬貫賣給剩下的五家一個一頭狼雕塑，到時候他們就都可以向其它部落宣稱自己是正統的了，如此一來亂上就要加亂了。最終突厥的天狼部落以七萬一千貫買走了天狼雕像，不過他們部落雖大也沒有那麽多錢，又向南昌國的使者借了高利貸，走的時候幾乎是在滴血了。
拍賣會持續了三個時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但是絲毫沒有影響退場人們的興奮，一邊走一邊議論著剛剛精彩的一幕，毫無疑問，能夠參加今天拍賣會的人都從此有了一個吹噓的資本。方炎送了一下李世民就回來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精心準備的拍賣會總算是完美落幕了，進帳總共有多少還沒統計出來，不過怎麽說也不會少於三十萬貫了，光是以萬貫以上成交的就有五件，三十萬貫的收入，成本方炎也算了一下，頓時覺得自己太邪惡了，幾百貫的成本，不行，這事得保密，要不然自己方家的好名聲就算完蛋了。除了程咬金和李世民等少數外人知道之外，剩下的就是府中的人了，保密倒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