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男人心海底針
我身後浮起了疤哥的獰笑,每一個字都透著掩不住的猥瑣齷齪。
“這樣看就更有料了,這個姿勢不錯,小姑奶奶,大爺來了!”
窸窸窣窣的碎響傳來,我清楚那個疤哥正在脫衣服。
忍著腦袋上的不適,我膝蓋用力,猛然側滾,就成了側躺的姿勢。
在我的視野裏,疤哥的原始形象比穿衣服時更加齷齪不堪……簡直就是避孕失敗的劣質品。
他抬腳踹了我幾下,一副天高皇帝遠的驕橫模樣,“比你烈性的,大爺見多了,最後都是一樣的下場,不想皮肉受苦,就老實點!”
說著,他就蹲下,肥豬手伸過來,想解開我小衣物的搭鉤。
屈辱!
心裏的屈辱感一時間飆到了極點!
我不管不顧,著地的手肘猛力一撐,腦袋撞過去,撞到了疤哥的下巴,他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不識好歹的臭娘們,你自找苦吃,大爺先踹昏了你,然後割掉你的舌頭喂狗!”
疤哥惱羞成怒,在我的身上一頓猛踹,我腦袋流血了,血水灌進了眼裏,嘴裏,眼前越來越模糊,我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陌遲……我走了……小南,小北,媽媽走了……”
我的心裏湧出如此碎碎柔念,寒陌遲,小南和小北的麵容在腦海裏沉沉浮浮。
就在這時,房門被大力撞開了,雜亂的腳步聲闖進了我的耳簾。
“芫荽……你們都不準亂看!”
蘇茜驚呼了一聲,隨後就大聲嗬斥著,跑過來,扶起我,逐一解開了所有的尼龍繩。
她脫下了風衣,給我穿上,然後拿紙巾擦我臉上的血水。
我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蘇茜真美,此刻的她在我眼裏,就像救苦救難的女神一樣美。
蘇茜擦著,擦著,猛然摟緊我,抽泣起來,“若軒,香菜腦袋破了,冒血呢,還腫了一個大包……她一直笑,肯定是傻掉了,你快過來看看!”
很快,雲若軒的俊臉湊過來,神色緊張,“香菜,我……是雲若軒,你別嚇哥,你說話……是陌遲讓我過來的。”
“若軒,你別提那個王八蛋好嗎?他不勾搭白翩煙,我就不會被這樣羞辱……”
然而這番話到了我嘴邊,我嘴唇翕動著,根本就發不出聲,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稍稍辨認了一下,是慕氏康複醫院的病房。
旁邊的陪護床上坐著雲若軒和蘇茜,兩人都驚喜地看著我這邊,神情凝頓,看上去有點滑稽。
“芫荽,你醒了!芫荽,別嚇姐,我是誰?”
蘇茜湊過來,素白的指尖輕輕地叩擊著我的臉,我張張嘴,嗓子卻嘶啞不成聲。
雲若軒馬上站起來,提步走到了門口,大聲喊護士過來。
蘇茜低罵,“雲若軒,你這個心理谘詢師有屁用,芫荽想喝東西了,趕緊拿瓶酸奶過來!”
雲若軒嗯著,笑著,折返回來,打開一小瓶酸奶,遞給蘇茜。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動彈不了……
一隻手打了吊針,被蘇茜不鬆不緊地握著手指,另一隻手臂綁了繃帶夾板。
喝光了酸奶,我艱難地喃喃,“蘇茜……我還活著?”
我的嗓子如破鑼一般澀啞難聽,蘇茜紅唇抿笑,最後笑出了聲,“芫荽,你腦子沒事兒?好,挺好……若軒,我猜對了吧,芫荽這麽善良的人就不可能傻了!”
雲若軒俊臉密綴著笑意,取出手機,撥打,語氣凝重,“陌遲,芫荽醒了……不過,她不認識我和蘇茜了。”
說完,雲若軒秒掛,笑得陰陽怪氣,“芫荽,哥知道你心裏委屈,所以哥就打擊一下你又愛又恨的那個人。”
我倦怠地閉了眼……心裏卻不爭氣地這麽想,活著真好啊,還可以繼續愛著,恨著那個人。
沒有多久,慕千帆進來了,穿著白大褂的他,依舊帥氣逼人,荼蘼花香淡淡。
“學妹,你昏迷了三天,傷勢不輕不重,最少需要休息一個月,論文先放放,好好養傷!”
我艱難地嗯著,慕千帆清雅一笑,見藥液滴盡了,傾身拔掉了針頭,用止血棉按住了針眼。
“學長……別讓寒陌遲過來,我不想見他!”
我的話音剛落,一股子清冽冷香襲來,寒陌遲本人已經站在我麵前了。
他平平淡淡地瞅了我一眼,半蹲在病床邊,推開慕千帆的手,指尖按住了止血棉。
“小如,這三天,我每天都陪著你呢,剛才我去抽了一支煙而已!”
果然,我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兒,即使如此,我依舊期待地望著慕千帆。
我很想縮回手,但是手臂僵硬得用不上力,隻能期待慕千帆攆走寒陌遲。
慕千帆清雅笑起,“學妹,別拗著了,好好養傷,我和莫妮卡還要研究一個手術方案,我先走了!”
不等我說什麽,慕千帆轉身離開,素色的衣角劃出一抹翩然如驚鴻的絕美弧度。
見狀,雲若軒笑得陰陽怪氣,不遺餘力地幫某人說話。
“芫荽,那個疤臉男被我幾個兄弟揍了一頓,他們一個不留神,讓他翻窗戶,駕車逃走了,不過最終,他撞上了大貨車,死無全屍地掛了,由於陌遲的舉報,他那個賊窩被警方端了,你小姨和她女兒,陌遲以販賣人口罪起訴,她們坐牢了。”
見我沒什麽反應,雲若軒拉起來坐在病床邊的蘇茜,看著我,似是解釋,“芫荽,我媽剛才打電話催了,我和蘇茜先回家了!”
於是,病房裏隻剩下了我和寒陌遲,他鬆開了指尖,將止血棉捏在指尖,擺弄著,簡單解釋。
“小如,那天是若軒抱你來醫院的,慕千帆與莫妮卡商量後,采取了療程快的中醫療法,蘇茜去你宿舍拿過來的衣服,不過是我當晚擦洗了你身子後,親手換上的。”
男人的語氣平平淡淡,如話家常,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妥。
我側過臉去,看著窗外的閑雲幾朵。
男人搖高了床頭,沉身坐在床尾,雙手交搭,放在膝蓋上,“小如,你的車子,我找回來了,現在在這兒的地下停車場!”
頓了一下,男人繼續,“一個多月了……那天午後,我想你了,就撥了你,但是你手機掛斷後關機了,我猜測你不好了,就給若軒打了電話……那天,我的日程安排裏有你,打算陪你一晚!”
見我不說話,寒陌遲微微側身,大手探入薄被,指尖似是試探地按撫著我的腳心。
“小如,若軒說在去醫院的路上,你昏迷了,但是你身子一直哆嗦著……我不在,你肯定嚇壞了!”
我倦怠地閉了眼,寒陌遲馬上撤出手,往床頭這邊挪了挪,“小如,又頭疼了?你忍忍,我這就讓護士送過來紗布冰塊。”
腦袋上的傷口蒙蒙的疼,但是遠不及心痛來得慘烈,睜了眼,我幾乎是一字一頓,“寒陌遲,我怎樣與你無關!我不稀罕你可憐,你馬上滾!”
男人眼底滿是憐惜,“小如,病人不宜動氣,乖乖養病,我陪你一個月!”
男人身上的那股玫瑰香水味兒,猶如我的心頭刺,拔不掉,一碰就疼得不可名狀,“我林朵如不稀罕別人用過的男人……滾!”
男人看著我,眼裏多了瀲灩笑意,最終慵懶低笑,“小如,我中午確實陪慕妤萱吃飯了,不過,我沒讓她用過那件專屬於你的好東西,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像上次那樣對待你,每天陪著你這樣說說話也好!”
寒陌遲的嗓音慵懶好聽,如罌粟一般,沾染即上癮,我根本就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人與牲口沒有什麽共同語言。”
寒陌遲探手捏捏我的耳垂,低笑,“小如,你這性子,一般人真受不了,好了,我不囉嗦了,你想吃什麽?”
我望著房門的方向,繃著臉,“寒陌遲滾蛋這道菜,行嗎?”
寒陌遲唇角一凝,俯首輕笑,“小如,這兒的床太小了,老子一滾,就滾到了地上,你肯定會心疼的。”
說完,他直起身,捉了我的手,輕吻了幾下我的指尖,“我家小如最愛,最恨的人是我,這滋味兒,我懂!”
二十分鍾後,外賣小哥送來了寒陌遲點的飯菜。
寒陌遲一樣樣打開,放在床邊支起來的小餐桌上,有柴魚湯,肉末粥,以及我愛吃的幾樣精致素菜……情緒如夏末的冰雹雨,勢不可擋!
我眸間酸澀得厲害,再也忍不住心底竄起的憤懣,伸手掀翻了小餐桌。
食盒,飯菜濺撒了一地,狼藉淩亂,連帶寒陌遲的皮鞋和褲腳都沾汙了……這樣,他肯定會翻臉走人了,看不見他本人,我心裏的恨怨就會多一點,愛意就會少一點,我就不用忍受那種愛恨交加的折磨。
寒陌遲微微垂首,濃密帥氣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真實情緒,他如一尊豐神俊朗的雕塑一樣,靜立了片刻,然後打掃幹淨一地狼藉,進內置洗手間裏擰了一塊熱毛巾。
男人坐在床邊,一隻大手穿插到我的頸後,輕柔地捏了幾下,另一隻手將熱毛巾敷在我臉上,我不爭氣的眼淚悄然溢出,融進了毛巾裏。
那道慵懶磁性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力道恰到好處地落在我的心頭。
“小如,聽到若軒說你不認識他和蘇茜了……那時老子真想一刀捅死自己!小乖,你沒有一點錯,想哭就哭。”
就這樣,我的酸澀淚水決堤而出,身子隨之瑟瑟發抖。
片刻後,男人輕笑起來,埋首在我的脖頸,碎密地輕吻著,攀到了下巴,我的唇麵,啜吸了幾下,輕易地突破唇齒藩籬……
末了,他拿掉毛巾,輕輕柔柔地吻了我的眼睛,輕歎,“我家小如就是這麽好!小如,我知道你心裏憋屈,所以我剛才要了雙份外賣,再有幾分鍾,第二份就送過來了,你再打翻也可以,我再要兩份,然後再打掃地麵,然後再親你,直到你解氣為止。”
我嗔怒地瞪著這個心細如塵的男人,執念如狂,如果他隻屬於我一個人多好。
正這樣想著,寒陌遲唇角淡凝,痞笑,“小如,難得你色迷迷地看我一次,雖然這屋裏的監控攝像頭壞掉了,但是這兒太逼仄了,施展不開,我隻能親親你脖子以上。”
我頓時就臉紅了,側過臉去,以免他說出更牲口的話。
男人驀然俯首,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老夫老妻的,羞個屁……林兔子,你這樣,老子想做了!”
看看,寒牲口本色不變,牲口氣息說來就來!
我腹誹著,裝聾作啞中。
很快,外賣送過來了,寒陌遲一樣樣放到了床頭櫃上,因為那個小餐桌一共兩條腿,被摔殘了一條,支不起來了。
寒陌遲端著魚湯,俊顏浮起好看的笑意,“小如,你很久沒叫我老公了,你叫一聲,我就喂飽你!”
此刻,聞到了飯菜香味,我真的有了食欲,可是這家夥這麽吊著我,恨得我牙癢癢的,“寒牲口,我想揍得你哇哇大叫!”
寒陌遲薄唇勾染出一抹傾城絕豔的弧度,深邃細目鎖著我的臉,“林醫生,你這又罵又打的……老子懂了,剛才,你沒過癮,想讓老子親酥了你,做軟了你!”
說著,一勺魚湯已經送到我嘴邊,我一隻手也沒法吃飯,所以隻好乖乖張嘴。
魚湯,粥以及那幾樣素菜,寒陌遲都剩了幾口,喂好了我,他逐一消滅後,抽紙巾擦擦唇角,輕笑,“與媳婦兒一起吃飯,真特麽香得沒道理!”
我忍不住出聲,“你一個大男人,吃那麽一眼窩頂屁用,我沒事,你出去再吃點吧!”
寒陌遲麻利地收拾幹淨床頭櫃,然後將陪護床並過來,挨著我躺下,捉了我的手,送進他的襯衫裏,按在心口上。
“媳婦兒,講真,你昏迷的這幾天,我提心吊膽,嚇得夠嗆,真怕你一睜眼,不認識我了!”
我翻了一個大白眼,說話不經大腦,“寒牲口,我恨死你了,就是做鬼也忘不了你,絕不會放過你!”
男人痞笑,“乖媳婦兒,等咱們倆做夠了世間夫妻,再做一對恩愛的鬼夫妻,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老子長得這麽好看,那時,肯定會有一群女鬼找你的麻煩。”
我不說話了,無論怎麽說狠話,都能被這家夥演繹成情深一片。
迷迷糊糊的,我聽到了鎖門聲,男人溫柔輕喃,“林朵如,寒某人現在和以後,隻愛你一個女人……”
男人絮絮低語,進了我的夢,他極致溫柔繾綣地輕喚著,吻我……
一連幾天,男人都是這樣柔情繾綣,而我時不時生了幻覺,傻傻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裏……
四天後,我手臂上的夾板繃帶拆掉了,腦袋上的紗布也取了,傷口結了瘡痂,寒陌遲辦了出院手續。
嗬,窩窩太多了也是個麻煩事兒!
研究所我的宿舍,慕千帆的宿舍,如苑,還有蘇茜家,我該去哪兒養傷呢?
我猶豫了片刻,提議,“陌遲,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宿舍!”
寒陌遲眼底盡是淩冽,菲薄的唇抿了抿,“本事的你!來,上老子一次,證明你可以!”
我……在他這兒,我早就習慣了下位,因此我乖乖地閉嘴了。
一刻鍾後,在地下停車場,寒陌遲打開了賓利歐陸的後車門,大手覆在我的頭頂上方,護著我上了車。
他正要傾身為我係安全帶,穿著水紅色套裝的慕妤萱翩然行來……這個老女人看上去嬌嬌媚媚的,連我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我不假思索地抓住了寒陌遲的手,抓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