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蔫小孩
「想法有沒有改變？」墨光看出了章錦文眼中的猶豫，那是一種有別於之前堅決拒絕的猶豫，他還是有所顧忌，但是，內心已然不穩。
墨光是一隻老狐狸，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只有不停地試探，才能引出章錦文更多猶豫的因素，然後全部解決。
這樣他就沒有別的可以選擇。
「我還有問題。」章錦文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在公交車上，你說了……文字系統，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這個系統的……這個不影響入學嗎？畢竟我可能會是一個不正常的人。」
「你應該也看過不少小說吧，小說里那些什麼重生、系統之類的設定，並不是都是虛構的，確實有真實存在的，只是概率很小。」墨光一本正經地解釋。
「存在你妹啊！」章錦文滿臉黑線，墨光的話就像是跟他說，「你看過的那些奧特曼，他們都是真的，腿比大樓還長。那些像是特效的攻擊射線，也都是真的。」
雖然章錦文也很想相信這是真的。
「我們學院就是研究這方面知識的。尤其是文字系統，它有別於其他的系統模式。「墨光沒有管章錦文的吐槽，接著說道，」所以，這也一直是我們所關注的點。」
「學校的信息科，每天都會搜尋文字系統的相關線索以及宿主信息，然後第一時間上報學校高層。」墨光解釋著。
「當你第一天在考場上，使用這個系統的時候，信息科的同事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它的線索信息，然後找出了你所有的資料。」
「你是頂級系統的存在，所以現在那些資料都已經在學校的檔案之中，成為你的學籍檔案。」
「可我還沒入學。」章錦文一臉詫異。
「你會入學的。」墨光不緊不慢地說道。
「為什麼這麼肯定？」
「你其實沒得選。」
章錦文聽到這樣的回答，心裡一沉。
他其實很想反駁一句「你放屁」，但是轉念一想，墨光說得確實挺對的。
自己現在還有什麼可以選擇的呢？
成績吊車尾，沒有一技之長，人緣還差勁。拼了命學習，然後黑馬崛起的戲碼，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出現。
他壓根兒對學習就提不起一點興趣。
以前去學校，也都是為了能和喜歡的女神一起上課、裝作很好學的樣子去找女神探討作業。
而現在，女神……已然只是同學了，況且還讓她看見了自己窘迫不堪到了極點的樣子。
綜合看來，眼下的非學術研究學院，好像真的是個不錯的去處。不用再高考，上課方式看著和旅遊也沒啥區別。
最主要的是，能離開現在的高中，告別過去的自己。
想到這，章錦文再次看向了墨光。
「我考慮好了。」
「好，我這就幫你辦理入學。」墨光趕忙起身，拿過了章錦文手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則電話。
「好歹問問我考慮好了什麼啊！這就是你們面對頂級的態度？」章錦文翻了個白眼。
眼下，墨光根本顧不上他的吐槽，自顧地打著電話，但是他說出的話，章錦文一句也聽不懂。
「大哥，有點信任嘛，說中文啊，你嘰里咕嚕一大堆，我啥也沒聽懂，這會造成恐慌的呀。」墨光剛掛電話，章錦便說道，「而且，真的就要這麼急嘛？」
「很急。」墨光認真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一封郵件被送了進來，送信人竟然是之前的公交車司機。
「司機大哥？」章錦文試探地問道，「今天不上班？」
司機覺得這是他聽過最爛的笑話，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他現在的工作就是保護章錦文，今天他已經在病房外守了一上午了，這樣說來，其實也算上了班。
「這是入學手續，有些條款你看一下。」墨光拿過郵件。
「這不會是提前就準備好的吧？！」章錦文愣住。
「入學手續除了新生名字不一樣，其他都是固定模板。你剛才說考慮好了的時候，我就打電話讓墨九給你簽了名。」
墨光推了推墨鏡，他口中的墨九就是司機。
章錦文搶過郵件，剛才他沒注意，現在拿在手上才發現，郵件果然是拆封過的。
他順勢拿出了入學手續，扉頁上「章錦文」三個字，墨水還沒幹透。
……
「說實話，我有點後悔。」章錦文抓狂道，「好歹專業一點，走一走流程啊！再說了，你這也不是我的字……卧槽，為什麼和我的筆跡這麼像？！」
章錦文又仔細看了一眼入學手續上自己的名字，和自己寫的名字簡直一模一樣！每一筆每一劃都是他寫字的風格。
「為了節省時間，能快點就快點。」墨光扯了扯略微有些發皺的襯衣，接著說道，「至於筆跡，墨九的系統能力就是模仿筆跡。這點對他來說很容易。」
「你是說，他也有文字系統的能力？」章錦文轉身看向站得筆直的墨九，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研究院里每一個人都是文字系統的擁有者。」墨光拄上了拐杖。
每……一個人？
章錦文愣住了，擁有文字系統的第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獨一無二的幸運兒，擁有各種開掛的技能。雖然只能在文字方面，但至少也能算是個特異功能。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哥們兒，你會的他也會，不止是他，還有一個學校的人都會。」
這就跟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浪漫的方式和喜歡的女孩兒表白，然後她跟你說，「這招已經有很多人用過了，太老土了。」
你尷尬地笑笑，只能回應「啊？是嗎？」但是心裡卻還納悶：我覺得還挺牛逼的啊！
「別發獃了！」墨光站在病房門口說道，「收拾一下，研究院見。」
說完，跛著腳，走出了病房。
「我真的有點後悔。」章錦文突然就不想去研究院。
在學校即便是哪哪兒都不好，至少他還是一個異能者，說不定哪天就能讓班裡那幫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進了研究院，他的異能就是爛大街的東西，他還是那個什麼也不會的蔫小孩，一如十八年前一樣。
在那個陽光灼熱的中午，章錦文蜷縮在空調溫度很低的病房裡，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再一次對未來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