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感染瘟疫
詩菡低低搖搖頭：“還好，雖然我們勢單力薄，但求無愧。”但凡人命，都是可貴的，她作為醫者，自然要行醫救人。
楚昊天啞著聲：“我掌握江湖第一大幫，但今日才知道，在瘟疫麵前，我也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之人罷了。”
詩菡靜默凝望他，找不到話語安慰，現在隻是剛剛開始，柘縣裏每日都會有人死去，就算查出是何人投毒，也於事無補了，隻是現在沒時間去想這些，她必須救人。
“楚大哥，我打算最近時日就住在這裏，和病患一同度過此次瘟疫！”
楚昊天倏地抬頭看她：“你說的可是真的。”
“恩”詩菡點頭。
楚昊天見她眉目間籠罩著一層淡淡陰影，也不想勸她，他知道以詩菡的個性如果不能治愈這場疫症，她定會寢食難安。
“那是誰”詩菡蹙眉細看，不由驚詫：“皇上！”他怎麽也來了。
慕容澈輕咳一聲，“你們都來了，朕豈能不來！”
詩菡靜想須臾，淡聲道：“皇上是一國之君，斷斷不能涉險！”
“你這是在關心我”慕容澈聽她這麽一說，心中反而有些高興。
詩菡凝睇他，說出最直接的想法，“我是為天下百姓擔憂！”
“這”慕容澈臉色一僵，原來這才是她說這些話的原因，還以為是擔心他呢，看來是他自作多情。
“楚兄能否讓我和三妹說些話”慕容澈看向兩人，語聲含威，不容辯駁。
二人猶豫地麵麵相覷，隨即給楚昊天使了眼色，楚昊天看了看，確定無事才肯離開。
“皇上要和我說什麽”詩菡凝眸盯著他。
慕容澈不語，神情平淡，窺不出波瀾。
詩菡徐緩再道：“皇上不用擔心，瘟疫並非那般嚴重！”
慕容澈平靜地注視著她，許久，輕聲一歎：“朕相信你的醫術，”語畢，他舉步踏入門坎，徒留詩菡一人站在門前。
“相信我的醫術”詩菡喃喃自語，微微臉紅。
楚昊天看著他的背影，感覺莫名恐慌，他害怕慕容澈和自己爭詩菡，也害怕自己會失去詩菡。
入了夜，詩菡居住在藥鋪，因心裏記掛著事情，難以成眠，在院落裏悠悠踱步，月光的陰影裏，有一人站在回廊的廊柱旁，凝目默望她。
大抵過了許久，那人才發出一聲低微歎息，朝她走去。
詩菡回轉身，定睛望去，露出淺淺微笑，道：“楚大哥，這麽夜了，怎還未歇息？”
“你呢”楚昊天溫雅回視她。
“我擔心這次是事睡不著”詩菡點了點頭。
楚昊天靜望她一會兒，“詩菡姑娘，等這件事完了後，你是否又要四處遊玩。”
“當然”詩菡嫣然一笑，“詩菡有個願望，想去大梁的各個地方去看看，曆練！”
“那可否陪我去鄄城看看！”
“鄄城！”詩菡身體一僵，鄄城是飛鷹幫的根據地，聽聞那裏風景秀麗，但礙於飛鷹幫的勢力，不敢前往，楚昊天突然提起這件事，難道是想約她一同前往。
楚昊天見她遲疑，心下一陣抽緊，褪去了笑容，“怎麽，你不願意！”
“我不太…”兩人對視相望，一時寂靜無言。
“算了，你不願意我也不願勉強，”終是楚昊天先開了口，語聲淡淡，可又像凝著無盡失落。
詩菡勉力揚起嘴角，笑道：“這好玩的地兒這麽多，我還有好多沒去過呢。”
楚昊天衣袖微動，似乎在忍耐什麽舉動，複又止住，“不早了，早些休息。”他向她頷首，然後舉步而去。
詩菡不經意地目光一掃，頓時心震，脫口道：“楚公子。”他居然還惦記著自己，這份情，該如何了斷。
楚昊天腳步一僵，極為緩慢地轉身，抬起右手，攤了開來，輕聲道：“差點忘記，這是你白日裏大意掉在藥鋪的。”
詩菡走了兩步靠近他，伸手接過，低聲喏喏道：“謝謝。”
當夜，詩菡在床上輾轉反側，直至天色泛白才迷糊睡去，合眼不久，天際便就透亮。
揉著眼角起身，長籲一口氣，告誡自己，暫把兒女情長擱在一邊，當下必須救人。
詩菡做了男子裝扮，按順序為百姓診斷，一個上午過去，忙碌不停，她頗覺疲累，且嗓子發疼。
“三妹”楚昊天前來回報，炯炯目光掃過她有些憔悴的麗容，不由壓低聲音道：“先且歇息會兒，莫要撐垮了身子。”
詩菡應聲站起差點站不穩了。
楚昊天皺起英氣的劍眉，“把手給我，讓我替你診脈！”
詩菡回道：“無礙，無需診脈。”
“是嗎”楚昊天凝眸看她，見眼底一圈青，就知她的情況不是很好，極有可能感染上瘟疫了。
詩菡抿著唇，不吭聲。
楚昊天無奈一歎，與她對視，正色肅然道：“三妹，你也是學醫，應該知道你很有可能染上瘟疫，從今日起不可再四處走動，好好待在屋裏休息。”
詩菡麵容繃緊，一口否決：“可我並無大礙！”
楚昊天定定看他，突然走近一步，抬手向她額頭探去，詩菡本能地後退，警戒地盯著他。
楚昊天蹙眉，輕歎道：“連你都不願意麵對事實，染病的百姓又如何有勇氣就醫？”
詩菡一愣，啞口無言，她並非怕死，隻是不想動搖大家，“我知道自己的狀態，說不定歇息兩日便就康複了，何況現在實在是太缺大夫了，你若是不放心，從明日起我就躺在床上不再接觸病患。”
楚昊天沉默片刻，才低沉著聲道：“我知道了！”
詩菡微微一笑，心裏泛暖。
日落西山，整日忙碌，詩菡麵上全是倦色，但楚昊天依然俊逸溫雅，未露疲態，這一夜大家都睡得不是很踏實。
翌日，正值辰時，陽光溫和煦暖，柔柔地酒落下來，詩菡仰頭望天，忽覺眼前一片明晃晃，刺目暈眩，她忙抬手遮住眼睛，可腦中嗡嗡作響，竟連著踉蹌了兩步。
“詩菡！”一道熟悉的嗓音入耳，她恍惚地想著，為何這溫潤的聲音夾雜著絲絲焦急情切。
她感覺自己似乎被兩個男人抱住，但不知為何頭腦混沌，睜不開眼睛，許是做夢，混混沌沌中，耳際不斷傳來焦切的低低呼喚。
“詩菡！醒醒！”
“詩菡，不要嚇我！”
她皺了皺鼻尖，頭越發疼痛起來，仿佛中似乎看到慕容澈，是他嗎？慕容澈從來都是灑然淡雅，怎麽可能這般惶急？
“詩菡，你發了熱，我不會讓你有事”那道聲音逐漸沉穩了下來，她隱約知曉自己被人抱回唐府，此後發生了什麽就不知道了。
唐府。
幾人麵色慌張，楚昊天急切地問道，“唐大人，詩菡怎麽樣！”
唐耀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搖頭：“感染瘟疫了！”
“什麽”大家紛紛目瞪口呆。
“大哥，這不是真的吧”婧琪不禁緊皺起黛眉，“你確定沒有診錯！”
“我沒有診錯”唐耀傑起身，朝幾人吩咐道：“這疫症來勢洶洶，大家要當心。”如今必須盡快尋求醫治之法。
向黔晉瞧了瞧，這麽多人圍在這也不好，提醒道：“要不，大家先出去，讓她好生休息。”
“恩！”
客廳。
慕容澈急切地詢問：“唐大人，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辦法我能不用嗎”唐耀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屋裏躺著的可是他的親妹子，他能不管嗎？
“大家都先冷靜點”這個時候還是向黔晉最為冷靜，“詩菡的病情還算穩定，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研製解藥，如果我們自亂陣腳就沒人就得了詩菡了！”
婧琪斜睨向他一眼，“喲！臭蟲，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
向黔晉別過臉，暗暗汗顏，他什麽時候沒說人話了。
“阿晉說的對”唐耀傑臉色緊繃，“婧琪，從現在起由你負責照顧詩菡，其餘人等繼續調查誤診案件！”
“是！”
“我們也來”慕容澈的聲音倏然提高，似乎緊張急切。
“皇上貴過一國之君，不可涉險”唐耀傑拱手謝絕他的好意，何況詩菡也不想讓他幫忙。
廣海阻攔他，“唐大人說的對，皇上不可涉險！”
“這”慕容澈站在這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至夜，楚昊天坐在床沿，目光定定，凝視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兒，自從她恢複女兒身之後，他再也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細看過她，緩緩伸出手，他頓在半空，低聲輕歎，終於落下，撫上她的麵頰。
“詩菡”他呢喃自語，指尖畫著她的輪廓，輕緩而溫柔，他歎息著收回手，不敢貪戀。
“如果可以”他扯開唇角，揚起一抺苦笑，眸光幽戚黯淡。
“楚大哥…”詩菡迷迷糊糊的，“我是不是染上瘟疫了！”
楚昊天凝視她，心中澀然，“沒有，別瞎說！”
“我的情況我很清楚，恐怕？”詩菡微微一動，這下怕是在劫難逃了！
楚昊天一把握住詩菡的手，抑住內心的急切，“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會嗎？”
“會的”楚昊天歎息，真誠道：“等著這次好了之後，我想帶你去鄄城看看，那裏有很漂亮的湖還有天鵝…”
門外，慕容澈隱隱僵了神色，但仍保持泰然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