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酒籌（四）
“勇籌啊，我這輩子參加那麽多酒席就沒見抽出過勇籌。”一位老封君說道。
“我倒是有幸見過一次勇籌的比拚，但是是在我家老大舉辦的宴席裏，那日出席的都是武將，抽中的人，一人關進一個虎籠裏，呆足一刻鍾，你還別說，要麽就能嚇住那畜生，要麽就殺了那畜生，否則如何能平安待夠一刻鍾。”另一位坐在她鄰桌的誥命夫人邊說邊輕拍自己胸口以示驚嚇。
一妙齡少女見狀也問道：“勇籌如此可怕，隻有這一種比試方式嗎？比勇氣隻有這種才算勇氣嗎？”
有些見識過的已經臉色刷白：“到不是隻有這一種方式，但是得看抽中那種方式，另外兩種也不好受。曾有人嚇得直接認輸的，那便罰酒了事，但是也有硬要進行的，我曾見過有人在比試的時候嚇得直接哭爹喊娘認輸，那還不如一開始便認輸呢。”
茜如倒是也聽得手心出汗，這怎麽酒籌還玩那麽大呢，一轉眼，一旁的靈如也是已經嚇得臉色蒼白。
她緊緊握住茜如的手仿佛再三確認的問道：“大姐姐，這這應該不會選中我吧，我這衣服顏色既不素淨，但也不算最是華麗。”
說著她仿佛剛發現茜如穿的是乳白色，大聲驚呼：“大姐姐，你這裙子，衣服淺者，就是你呀。”
一時間周圍的人都將目光投射過來，還有的人連連點頭：“看著倒是，這柳姑娘應該是我們在座衣裳顏色最素淨的了。
茜如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袖，這些人，是要推自己出去參加嗎。
這邊仿佛發現什麽新事物般，大夥都一致認可是茜如穿得最為素淨。
大食使臣夫人身邊的麗麗倒是問清楚事情之後焦急的看著茜如這邊，這柳姑娘怕是要被大嵐的女眷推出來參加了。
周平林也聽到了殿內的異動，她不屑的譏笑了一聲，悄悄對著自己祖母說道：“祖母您看，這勇籌一出，還沒確定大嵐和番邦那一邊出的是衣裳素淨者，那一邊出的是衣服鮮好者呢，倒是自己都已經選好了要推出來的人了。
齊國夫人搖搖頭，輕歎了說道：“這推人也是有技巧的，你瞧哪怕是大嵐這邊選到的是衣裳鮮好者，也沒人敢選你出去，因為皇後娘娘在這，誰挑頭選了你，便是要和皇後作對，那大家會選誰呢，無非就是現場沒長輩依仗的，或者是家中官位較低的。”
說完，齊國夫人冷靜的看著殿內已經開始形成公推之勢的女眷們，目光冷清。
陳尚宮見眾人都看清楚了勇籌，方才開始宣讀勇籌的規矩：“勇籌，各擇一人參加，一選衣裳最華麗者，一選衣裳最素淨者，具體公推決定。此勇籌籌令為‘牢籠’，牢籠便是選兩頭猛獸分別關於籠中，籠中置一香囊，時間短拿出香囊者獲勝，可使用現場提供的工具。”
“這還好是牢籠，不是困籠，牢籠可以用工具將香囊挑出來，困籠是要入籠內的。”眾人竊竊私語。
皇後思索再三，囑咐身邊的大宮女錦織：“你去獸園那邊，借兩頭猛獸來備著，記住，悄悄選馴化好的，今日宮宴不可見血。”
錦織謹慎的點點頭。
陳尚宮繼續主持本次酒籌，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姑娘的衣裳顏色，說道：“現在各位身後的宮女手中都有一枝寒梅，大家可自行取用，若覺得誰是衣裳最符合的二人，便將那寒梅放到她桌前。”
茜如從身後的宮女處取了兩隻寒梅，她四處張望了一下，衣服素淨的，好像便隻有她和隔壁桌那淺灰色衣服的文靜小姑娘了。而衣服華麗的，周平林小姐算一個，對麵的麗麗算一個，還有新羅使臣夫人帶著的姑娘算一個。
她和隔壁桌淺灰色衣服的姑娘對看了一下，兩人都警惕的看著對方手中的寒梅。
思如也拿著寒梅左看右看，她故作不解的問茜如：“大姐姐，你覺得投給誰合適呢？”
茜如對她這一堆小心思不在意，輕飄飄的回了句：“這既然是選衣裳，便各有各的看法，二妹妹便以自己的想法為準就好了，不用問我。”
思如手中緊緊握著寒梅說道：“那我在想想。”
這時，已經有第一個小姑娘拿著幾枝寒梅代表她和長輩出來送花，她怯生生的走到茜如麵前，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小聲了說了一句：“對不起呀。”
然後放下花飛快的走了，走回到坐席才發現手中還有三枝寒梅還未投給衣裳鮮亮者，她又低著頭走到了新羅使臣夫人的桌前，將花放在了那夫人的女兒麵前。
有了第一人做出決定之後，後麵便快了，不一會茜如麵前便堆起了小小的花束，而隔壁桌的淺灰衣少女麵前僅有兩枝寒梅。
周平林拿著代表她和祖母的四枝寒梅，看著場上的局勢。
“祖母，您瞧，這柳家小姑娘恐怕又要上場了，真有意思，怎麽淺灰色衣裳便不素淨嗎？”周平林譏笑道。
齊國夫人倒是很冷靜，她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才緩緩說道：“淺灰色是否素淨我倒是不知，但是淺灰色一旁坐著的是名震天下的國子監祭酒經默大人的祖母，如果是你，你作何選擇。”
“我就瞧不得她們那樣，欺負小姑娘算什麽本事，還不是看人家柳姑娘家中長輩不在。”
齊國夫人聽笑了：“那我們正義俠女周姑娘是要去投給國子監祭酒的女兒嗎？人家小姑娘可半點武功不會，許多人投柳姑娘恐怕還是因為她第一籌大放異彩，既然武功不差，那想必勇籌也可以。”
她握住周平林拿著寒梅的手，又說道：“若是不帶個人感情，便直接按衣裳投，你會投誰。”
周平林看了下現場的服飾，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若是憑衣裳，恐怕我也會投她。”
“那便是了，投柳姑娘，那是不偏不倚，要是你投經姑娘，那恐怕有人要說你偏心了。”
周平林歎了一口氣，也走出去到茜如麵前，放下了兩枝寒梅，大家都盯著她另外兩枝要投給誰，誰知道她帶著寒梅走回自己座位，將寒梅放在了自己桌前，投給了自己。
她對著齊國夫人說道：“祖母，您叫我不偏不倚，我瞧著這衣裳華麗，我也算是其中之一。”
齊國夫人無奈的搖搖頭：“你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