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衝突
唐雯臉色更紅了，感覺一股氣衝了上來，她拍著桌子便想摔東西。
被唐婧和她的丫鬟死死拉住：“姐姐，姐姐消消氣，這位柳小姐您也消消氣，這，這難得有緣今日遇見，咱可別擾了穆老夫人的宴席。都是這今日的梅子酒有點上頭，大家脾氣都大了點。”
唐婧自小便隨著嫡姐出門，替她收拾爛攤子頗多，此次出門祝氏耳提命麵在長安不同於江南，需處處小心。
沒想到這才出來沒半天功夫，自家嫡姐就又惹了事端。
沒想到兩個人都拉不住唐雯。
她掙開唐婧隨手拿起一個瓷碗便向茜如砸了過來。
茜如不躲不避，阿觀眼疾手快的將這瓷碗打落到了地上。
“碰”的一聲清脆的落地聲，周圍便隻剩下唐雯急促的呼吸聲。
周圍的姑娘們都驚呆了，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在宴席上撒潑鬧脾氣，還摔了東西。
茜如看著唐雯，眼神裏帶著一絲憐憫。
這唐氏姐妹有問題。
雖說這唐家大小姐有錯，但是好像喝了那杯茶，脾氣更大了呢。
她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抹著眼淚拉著唐家大姑娘的那位唐姐二姑娘。
唐婧回避了她的眼神。
人家家事與她何幹，茜如輕笑了下。
用手指試了一下方才她端著的茶水，已經溫涼了，應當也不會燙傷人，便請唐雯冷靜一下吧。
她一伸手將茶水潑到了唐雯的臉上。
又淡定的放回了桌上，說道：“唐小姐，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這茶水也涼了，給你醒醒神。”
“阿觀，咱們走吧，真無趣。”
打完就跑，方為上策。
阿觀“哎”了一聲，趕緊跟上自家小姐的腳步。
走一半還回頭瞪了唐雯一眼，哼，壞女人。
亭子裏一幹女賓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哎呦今天我可長見識了，這頭一回見未出嫁的姑娘家，又是砸碗又是潑水。惹不得惹不得。”
而唐雯才慢慢靜了下來，她喘著氣想著，方才為何她會越想越氣，還想拿東西砸別人。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唐婧則在一旁和她丫鬟一起幫唐雯擦拭臉上身上的茶水。
冬日天涼，大家穿的也厚實，這茶水隻是濕了衣裳的表麵，並未浸濕衣裳。
見狀，穆府的小丫鬟悄悄的趕回主院去稟告穆夫人，出大事啦。
茜如低著頭沿著回廊急衝衝的朝梅林深處走去。
阿觀在後頭小步追著，氣喘籲籲的說道：“小姐，小姐，您別氣，您要是不開心，婢子一會悄悄在給她使絆子，讓她摔個大跟頭。”
茜如瞧著池邊有個隱蔽的角落有個小石桌石凳，索性直接翻出了回廊，踩著白雪一步步走到石凳旁坐下。
“我沒有生氣。”茜如瞧了瞧後頭沒有人追來，鬆了一口氣。
阿觀認真觀察自家主子的表情，發現是真的沒有生氣，說道：“那小姐急匆匆出來，奴婢還以為您不想看到她們呢。”
噗呲，茜如笑了：“阿觀，我們好歹大獲全勝，還潑了人家一臉茶，留在那幹嘛，等著她哭哭鬧鬧的拉著你嗎？”
再說了，這唐家大姑娘情緒太不穩定了，留在那打起來怎麽辦，還是走為上策，見好就收。
誰知這石凳背後便是穆朝和薑林所在之地。
早在聽到有女子聲音的時候，兩人便警惕的禁了聲。
一牆之隔，透過影影綽綽的竹叢，在薑林這邊能清楚的看到池邊的景色和岸邊坐著的小姑娘。
但反方向看過來便隻有一重重的梅花、枯了的竹叢，還有牆。
真是巧了，這不是前兩日被自己用刀架著脖子的小姑娘嗎。
薑林一陣心虛。
還好還好那日蒙了麵，黑乎乎的馬車裏，單憑眼睛應該也認不出來自己罷。
穆朝見他如臨大敵，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以為遇到了在追捕他的人。
穆朝用手指沾著酒在桌麵寫：需幫忙嗎？
薑林也沾著酒回答：不用，這小姑娘我認識，別出聲。
穆朝一臉好奇的看著薑林，寫道：你居然還認識我母親請來的小姑娘。
薑林翻了個白眼，繼續在桌子上寫：我過去探探口風，看看她認得我不。
穆朝點點頭。
“這位小姑娘，為何獨自一人在這池邊坐著？”薑林清了清嗓子說道。
不妥，這話一問怎麽自己像個登徒子一般。
他這一聲問句，也將主仆二人嚇了一跳。
阿觀警惕的站在自己小姐身邊，心想，這哪裏來的登徒子，竟趁小姐孤身一人跑來和自家小姐搭訕。
阿觀上下打量了一下。
這登徒子，長得可真俊。
薑林看著小丫鬟那警惕的眼神，完蛋了，現在自己不是像個登徒子了。
估計已經被確定是登徒子了。
柳茜如則淡定許多，她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人。
竹青色長袍，料子應該是暗紋蜀錦，腰間吊著一顆羊脂白玉，和一枚荷包，做工細致，價值不菲。
恩，臉也長得十分好看，特別好看。
這多半是男賓那邊的公子哥晃蕩到了湖邊。
但是這湖邊孤男寡女，傳出去可不太好，要麽他走要麽自己走。
茜如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讓他走吧。
自己好不容易尋了這地，就想躲開那些碎嘴的小姑娘，待宴席差不多了在回正堂去找祖母。
可不想把這塊幽靜的地兒讓出去。
於是她也站了起來，直白的問道：“這位公子，您是要在這邊賞湖景嗎？”
看著她腰間的狼牙墜，薑林更確定是那天的小姑娘了。
可這怎麽不按套路走呀，薑林心想。
平日裏這樣問小姑娘，小姑娘不是都應該羞答答的說：多謝關心。然後羞答答的述說自己的事由嗎。
薑林愣住，回了句：“不是。”
茜如揚起疏遠而禮貌的微笑接著說：“既然如此，公子若隻是路過，小女子便不多打擾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既然隻是路過就趕緊走別打擾我了。
薑林臉色一黑，自己有那麽不受歡迎嗎，他聽出來了，這小姑娘讓自己走。
茜如見他沒有回答，便在一旁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眸靜靜的看著他。
這小姑娘怎麽這樣難纏，這時薑林聽到了牆後穆朝強忍的笑聲。
穆朝，一會看我怎麽收拾你。
薑林心中憤憤的想。
他心中突生一計，要將穆朝也拖下水。
“這位姑娘，天寒地凍，這池邊石凳石桌都是寒涼之物，呆久了怕是要感冒的。”薑林一臉誠懇的說道。
阿觀摸了摸冰涼的石桌，是耶，一會小姐又感冒了怎麽辦。
可是這人這樣說話，不就是畫本裏騙姑娘的登徒子嗎。
阿觀趕緊又向前擋了一步。
茜如則狐疑的看著他，臉上就差沒寫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幾個大字。
薑林摸了摸鼻子，無奈的笑著說：“我並無惡意，隻是一牆之隔，我和穆公子便在後頭溫酒，見姑娘和你丫鬟二人在湖邊冷冷清清的，便想請你過去，盡盡地主之誼罷了。”
茜如聽到穆公子三個字，便心安了不少，這穆府這一輩沒有女眷，一水兒的都是兒郎，若說在穆府想找個人招待下自己，恐怕隻能回頭去找穆夫人。
後頭的穆朝見薑林已經直接拖自己下水，隻好尷尬的也從後麵走出來，笑著打招呼說：“姑娘，裏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