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我會殺人
“我……”阮經威看著她挑釁的眼神,雙手一下子握住她的肩膀,“我就對你先奸後殺,反正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我也沒必要對你手下留情。”
沒有料到他會說這個,天晴先是一愣,但接著就被他話裏真實的關切而感動,怔看了她幾秒,然後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投下兩排暗影,“阮經威,我不值得你這樣。”
“如果我說值呢?”阮經威反問。
天晴搖頭,拂開他的手,“你別這樣……你這麽優秀完美,該有更好的女孩來配你。”
“別人有多好我不管,這輩子我阮經威就非你不可了,”阮經威痞痞的,那樣子卻是無比堅定。
天晴不想和他再糾纏這個話題,聳聳肩,“你願意不撞南牆不死心就撞吧,反正撞死了別怪我,”說完,她轉身離開。
“你真是狠心!”阮經威在身後提高音節。
天晴提著熱粥和三份清淡的小菜站在病房門口,望著眼前的這道門,有幾秒鍾的遲疑,其實她還是有些害怕麵對戰雲宛的,怕她會再鬧,怕她說那些難聽的話。
可是一想到戰雲傑那鄙夷的眼神,還有故意折難她的口氣,天晴又暗暗不服,閉了閉眼,臉上多了抹豁出去的絕然,擰開門,麵色平靜的走了進去。
戰雲宛倚在床頭,目光一斜不斜的看著她,那目光犀利的讓人不敢直視,天晴避開,將買來的午餐放到床頭櫃上,“我還是依照你以前的習慣買的午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話音才落,天晴就聽到戰雲宛尖厲的冷哼,“你在咒我?”咒她再次昏迷不醒。
天晴一頓,有些慌亂的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想讓我死,想讓我再變回從前那樣,我偏不……我就是要好好的活著。”戰雲宛說完,就指了下衛生間,“給我洗手,我要吃飯。”
女王般頤指氣使的語氣……
天晴有些意外她會主動說吃飯,其實剛才在進來前她最擔心的就是戰雲宛會以不吃飯來鬧脾氣,卻沒想到在這一點上她倒是挺愛惜自己。
見她遲疑不動,戰雲宛不悅的挑眉,“怎麽不願意?雲傑沒提醒你,從今以後侍候我就是你的本份。”
言外之意,天晴從今天起就是她戰雲宛的專職女傭。
天晴回神,麵對這樣的質責,隻是在心裏苦澀一笑,快速轉身去了衛生間,取了毛巾,端來溫冷適度的水,天晴給她洗手,對於照顧戰雲宛來說,天晴並不陌生,因為畢竟她做過她幾個月的私人特護。
拿來小桌,將買來的粥和小菜擺上去,一股食香即刻在空氣中彌漫,天晴抬眼看了下戰雲宛,輕聲說道,“現在可以吃飯了。”
“你這是跟誰說話呢?”戰雲宛看著她,眼波裏都是冷意。
“雲宛姐……”
天晴剛這樣稱呼,就被戰雲宛打斷,“你沒資格這樣叫我。”
一句沒資格如刀子插進天晴的心髒,天晴身子一顫,臉色蒼白,咬住嘴唇,一隻手緊緊捏住衣角,頓了兩秒,換了稱呼,“戰小姐,請你用餐!”。
戰雲宛白她一眼,目光終是落在麵前的餐食上,隻見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濃稠軟糯的米粥,看著嫋嫋的熱氣,眼底眯出危險的光來……
手一揚,滾燙的熱粥全數潑在天晴半露的手臂上……
“啊——”天晴吸了口氣涼氣,急忙用另一隻手撲落那些落在手臂上的熱粥,可是白皙的皮膚還是留下了鮮紅的燙痕,噝噝的痛感如同蛇一般在手臂上竄動。
“知道燙了嗎?”戰雲宛看著含淚忍痛的天晴,冷笑著把勺子丟到一邊,“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表麵上來伺候我,背地裏卻是想讓我死,想燙死我……”
天晴挺直身子,潑在手臂上的熱粥已經見涼,可是那燙過的肌膚卻是疼痛愈加,她吞咽下去要流出的眼淚,緩緩的走過去,端起那碗熱粥放到另一邊,拿起勺子輕輕濾涼。
戰雲宛倚在床頭,斜睨的目光在天晴隱忍的臉上流動,“別這麽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不想做走啊……”
有些被激怒,天晴抬眼看她,戰雲宛的身子明顯挺了挺,“怎麽?是不是很想把粥都潑到我的臉上?”
那樣的跋扈,如同街麵上的潑婦,天晴看著這樣的戰雲宛隻覺得陌生,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她曾經精心護理過的女人,但是轉念一想,她變成今天這樣自己定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暗暗告訴自己不去理會她的挑釁,就讓她發泄,終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天晴試過了粥的溫度,才重新把碗放到戰雲宛麵前,“戰小姐,可以吃了。”
戰雲宛吃過午餐,天晴收拾完一切,在衛生間她用冷水衝洗被燙過的皮膚,隱約聽到病房裏有人進來,是天潔。
“什麽?雲傑要起訴阿澤,我不許……”戰雲宛的聲音自外麵傳來,天晴手一顫,關掉水閥,默默聽著外麵的一切。
“雲傑,我不許你傷害阿澤……反正我就是不許,他要有是什麽事,我,我就不活了……”應該是戰雲宛在給戰雲傑打電話,雖然天晴有些反感戰雲宛又以死來威脅,可不能否認她對小叔的感情真的濃切,即便鬧成這樣,她還是在全力維護小叔。
小叔如果和戰雲宛在一起應該會幸福的吧,因為戰雲宛愛他,可是一想到戰雲宛過重的大小姐脾氣,天晴又覺得小叔會受委屈。
“小叔要坐牢了,是不是很心疼啊?”想的出神的天晴沒有注意到天潔何時來到了自己的身後。
天晴厭惡的瞪她一眼,又重新打開水閥,衝洗著自己的手臂,天潔看著她雪白肌膚上的一大片通紅,隱約猜測出什麽,“嘖嘖,天二小姐的手這是怎麽了?”
不想理她,天晴拿過毛巾擦手,想要離開,卻被天潔擋住了去路,聲音疾惡,“你這是什麽態度?”
“請你讓開,”天晴昂起頭,並不懼她的架勢。
“如果我不讓呢?”天潔戲謔的冷笑。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天晴現在對戰雲宛隱忍,那是因為她覺得有愧,可是對天潔她已經不會再像從前了。
“你想怎麽著?”天潔咄咄逼人。
懶得她廢話,天晴直接抬手,一把將天潔推開,隻聽得砰一聲,天潔倒在一邊,天晴並沒有看她,拉開衛生間的門剛要離開,便聽到天潔殺豬般的尖叫,“血,我流血了……”
天晴頓住,轉頭,果然在天潔的額角看到斑紅的血跡……
半個小時後,隨著女人的尖叫,醫院有種鼎沸開鍋的感覺,趙璐芝和天鎮年相繼而來,尤其是前者在看到天潔額頭上的紗布,頓時一巴掌抽向了天晴,“你這個小賤人,怎麽下得去手,她是你的親姐姐。”
親姐姐?
天晴撫著被摑痛的臉,冷笑,“我連父母都沒有,哪來的姐姐?”
“天晴……”天鎮年看著她,神色複雜。
“是她先挑釁,我才動的手……要想她以後不受傷,你們最好勸她乖一點,別惹我,惹急了,我會殺人,”天晴的隱忍已經到了極限,她說出這句話時,周遭的人都跟著一顫,包括戰雲傑和戰雲宛。
“媽,我沒有……是她,是她……”天潔在氣氛僵滯時,忽的控訴的哭了起來,而天晴隻是嘲諷的一笑,轉身離開。
戰雲傑望著那道遠去一瘸一拐的身影,心底說不出什麽滋味,剛才那樣的話,他怎麽覺得像是說給他聽呢?
從醫院出來,頭頂明晃晃的太陽照的人發暈,陽光落在她的肌膚上,被燙過的手臂和摑過的臉更是火辣辣的疼了起來,連帶著脖子和膝蓋上的傷,她全身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了。
她這是招惹了什麽瘟神,為什麽所有的不幸都一股腦的向她湧來?
秋天的陽光竟還是那麽強,強的刺痛眼睛,眼淚忍不住的落了下來,甚至有些越流越急……
天晴索性跑到花壇的一棵樹後,趴在樹邊嚶嚶的哭了起來……
父母不愛她,姐姐傷害她,就連戰雲傑也不再搭理她,剛才從他出現到她離開,他都不曾看她一眼,那種冷漠和厭惡讓她才是真的絕望。
“姐姐,不哭……”哭了不知多久的天晴,隱約聽到腳邊有個孩子的聲音。
“姐姐,紙巾……”淚眼朦朧之中,天晴看到一個小男孩手裏捏著白色的紙巾,那白在陽光底下有些刺眼。
蹲下身子,天晴從小男孩手裏接過紙巾,“謝謝!”
男孩看著她,“姐姐,你為什麽哭,是誰惹你生氣了嗎?”
已經脆弱到連一草一木都會讓她心酸的天晴,聽著男孩關切的聲音,又再次淚眼洶湧,男孩從天晴手裏拿過紙巾,給她擦著眼淚,又問,“姐姐,你是不是迷路,找不到家了?”
她是迷路了,隻是她再也家可以回了……
父母不要她,戰雲傑也不要她了,甚至今晚天晴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哪裏才是她的家。
“姐姐,我可以幫你找到家,”男孩嚅嚅的童音讓天晴心底一片柔軟。
天晴搖了搖頭,“姐姐沒有家。”
男孩似乎愣了一秒,“是姐姐的爸爸媽媽不要你了嗎?”
應該是的,派人追殺她,那豈不是比不要她更可怕,但天晴不想告訴孩子這些,他是那麽的單純,大人的醜惡沒必要汙染到孩子。
“姐姐不怕,我要你行嗎?等我長大了,我娶你回家……”男孩的話讓天晴失愣,就聽到男孩又說,“爸爸說的,男人要保護女人,不能讓女人受傷,姐姐我要保護你。”
男孩的話讓天晴再次崩潰,臉埋入膝蓋中,哽咽出聲,一個孩子尚且知道這樣心疼她,可是戰雲傑呢?給了她戒指,許下了諾言,現在卻這樣傷她?
握成拳頭的手,戒指硌著手掌,卻更是硌痛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