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張家父子入宮
這日後的料理還真是馬虎不得。
“綠蕊,陸士奇開的方子在哪裏?”
綠蕊應了一聲,便拿著方子,連帶著藥包一起拿了過來。
葉瓏看了看,的確是根據沈昭雪如今的身子調配的藥,陸士奇的醫術精進不少。
在藥方上麵做了兩處改動之後,葉瓏便叮囑道:“在風寒好之前,可不能見風,沒事便不要出門走動了。”
“這屋裏窗戶,也隻可在正午時開開通風,這解藥還沒研製出來,你可得照顧好自己才是。”
“有勞葉神醫了。”
皇宮內。
晏勤今日來上朝之時,周遭看他的眼神便是異樣的很,旁人也都同他保持著距離。
還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晏勤也並不惱,神色自若的站在台階下等待皇帝傳喚,他們幾個重臣,都被皇帝留了下來,商討水患賑災的事宜。
反倒是易衡覺的身邊,多了不少人上前去阿諛奉承。
晏勤掃過那些人的麵孔,隻覺得好笑,這麽急著站隊,與牆頭草有何差別。
這局還未定,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一門之隔的大殿內。
皇帝屏退了下人,殿內隻有白千戶,和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年輕的雙腿不停的抖動著。
另一個年長些,深深的埋著頭,看不清楚表情。
這便是張泰父子二人。
“往太子府裏送人是誰做的。”
“回皇上……是草民。”張泰的父親,張青叩首答道。
“到了皇上跟前,還不肯說實話?”白千戶厲聲道。
往太子府上送人,可不是件小事,這區區一個張家,有這般的謀略,皇帝可不信。
張泰沒忍住抽泣了一聲,被張青狠狠的瞪了一眼。
“草民不敢欺瞞陛下,草民謀生的生意便是販賣情報消息,往朝中的諸位達官貴人府上送下人,以便獲得情報。”
這檔子生意皇帝倒是清楚,因為他手中的眼線便是這般用處。
皇帝轉了轉手中的扳指,又問道:“那這麽說,你們張家同晏家,沒什麽關係?”
“回皇上的話,草民同晏家乃是的遠親,十三年前家鄉鬧饑荒,沒了法子這才來京城投奔親戚。”
“幸得晏家扶持,這才沒餓死,後來也是晏家給了銀子,我們家在得意在京城中立足。”
皇帝笑了兩聲,恍然大悟道:“那這麽說,這晏家還是你們張家的恩人了?”
這個張青還真是一點都不避諱。
張青也沒有半分隱瞞的意思,繼續道:“給太子妃娘娘下毒一事,的確是我張青一人所為。”
皇帝嗤笑兩聲:“那朕倒是好奇的很,你與這太子妃是何怨何愁。”
“晏家對我張家來說恩重如山,這晏憫緣也是太師唯一的女兒。”
“可自打晏憫緣嫁進太子府後,便屢次三番的受太子妃欺辱,草民看不小去,便要替晏憫緣出這口惡氣。”
“花顏厝本就是外麵下作的毒藥,草民的營生結交甚廣,費了一番心思得了這毒藥。”
張青倒是一個勁的將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攬,皇帝掃了二人一眼,又看向了白千戶。
這件事情是他去查的。
要說這麽大的事情,張家一個市井門戶能做成,皇帝是斷斷不信的。
“草民深知此事敗露,是謀害皇室的大罪,不敢狡辯,今日便以死謝罪。”
說罷,皇帝便使了個顏色,白千戶瞬間心領神會,一個箭步上前去抓張青,伸手便揪住了他的領子,可為時已晚。
張青嘔了一口血出來,白千戶這時再捏著他的雙頰去看,人已然是斷了氣。
“皇上,他在舌下藏了毒。”
“爹?爹爹!”
“爹爹您別嚇唬我啊,您走了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麽辦啊!”
張泰本就嚇壞了,如今看著自家爹爹的屍體,是頓時哭喊起來。
“住嘴。”白千戶喝了一聲,那張泰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如何,瞬間就沒了聲音。
人抖得跟篩子似的。
皇帝靠著椅背,他死後捏了捏眉心,竟沒料到這一手,這個張青怕是進宮之前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這下好了,死無對證。
白千戶將屍體放下,衝皇帝搖了搖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泰的淚水都快流幹了。
皇帝揮揮手:“送出去吧。”
白千戶頷首,拎著張泰的領子便從側門出去了。
“我爹爹的……爹爹的屍體怎麽辦啊大人……”張泰抽泣著,他自知這回是犯了大錯了,悔不當初。
“你現在宮外等著,看皇帝如何處置。”
一路上,張泰都哭哭啼啼的,白千戶卻也沒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將人送出去後回來,殿內已然被清理幹淨了,半點血跡都見不著。
香爐之中點了熏香,和先前的血腥味一起,散發出了奇異的香味。
皇帝繼續翻著手上的供詞,這張泰所說是為晏家做事,可張青所言又都是他 一人所為。
事情真相如何,皇帝心中已然有了決斷了。
“皇上,那屍體是扔到亂葬崗還是……”大太監問道。
皇帝將手中的供詞丟了過去,吩咐道:“將這供詞,同上回的賬簿一起,送到晏府上去。”
“屍體也送過去。”
“奴才明白。”
等到殿內的血腥味徹底消散了,太監才宣殿外的那些重臣們進來。
皇帝對晏勤的態度並無什麽差異,與從前無恙。
從皇宮裏麵出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聽著旁人議論,都在探討皇帝對晏太師的事情。
晏勤卻是走到了易衡覺的身邊。
“老夫當真是小瞧了你啊。”
易衡覺不語。
“你倒是費了不少心思,連張家都能被你給搜羅出來。”晏勤的話裏帶著股自嘲的語氣。
不等易衡覺搭腔,他又自顧自道:“你別高興的太早,這棋局,還沒下完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易衡覺應道。
準確的來說,這棋局,才剛剛開始。
掬水小院。
鷹奴報了侯爺來了的消息,葉瓏三步並做兩步的著急去見他,二人在院門口便撞了個滿懷。
易衡覺索性抱著她不撒手。
李伏昆伸出雙手擋住洛禽霜的視線,一邊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身高受了壓製的洛禽霜頗為不滿,好奇心被勾的滿滿的她豈肯錯過,隻是無論如何偶讀逃不脫李伏昆的桎梏。
他的一雙手捂住了洛禽霜的眼睛,人也呈被包圍狀困在了他的懷中。
“我來晚了。”易衡覺嗅著葉瓏身上特有的草藥味道,甚是想念。
“不晚。”
自覺失禮的易衡覺鬆開了手,抬手捋了捋她被弄亂的頭發,關心道:“在大牢內可受了苦?有無哪裏受了傷?”
葉瓏搖頭,故作輕鬆的道:“那白千戶是個講道理的,並未對我用刑,我也隻是在大牢裏麵待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而已。”
“啊!”
隨著洛禽霜的一聲慘叫,打破了這重逢的氣氛。
葉瓏循聲望去,隻看見李伏昆正坐在地上,頗為狼狽的揉著胳膊肘,洛禽霜更是沒好氣的數落道:“讓你鬧,活該。”
“小霜兒,你怎的這般不講理,我若不是為了護著你,怎的會平白的摔一跤。”李伏昆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可仍舊沒換來洛禽霜的同情,她雙手環臂:“還不是因為你捂著我的眼睛,不然我怎會看不到路?”
葉瓏忍俊不禁:“不知道霜兒有沒有算過她和李伏昆的八字,我看是相克的。”
不然怎麽會一碰上,便跟點了火的炮仗似的,一刻也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