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對峙
“你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玖月沒有回頭。
葉瓏嗤笑一聲:“玖月,你們主仆想栽贓我,自導自演一出大戲,卻沒想到有人將計就計。”
看著窗外的人影並無動作,葉瓏往前走了兩步。
“你難道就不想查清楚背後凶手是誰,替你家主子報仇嗎。”
玖月手下用力,差點將那衣衫給扯破了,她深吸一口氣:“葉太醫,奴婢親眼所見,是你害了我們娘娘。”
縱使玖月心裏清楚,葉瓏說的並沒有錯。
葉瓏不怒反笑:“那你覺得,你家主子還醒的過來嗎?”
玖月這才扭頭,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她竟然還好意思問。
“你空口白牙的汙蔑我,還真指望我將她給治好,你做什麽夢呢?”
“在你說實話之前,你家主子絕對不會醒過來。”
玖月惡狠狠的剜了葉瓏一眼,轉身便要去開門,那架勢,估摸著是要喊人。
“你去喊人便是。”
葉瓏有恃無恐的在圓桌前坐下:“便是皇帝來了,也挑不出半分錯來。”
“橫豎我能同你們在這裏耗著,可是你家娘娘的身子,能撐多久,我可保證不了。”
“自己想清楚些吧。”
說完這些,葉瓏率先起身出去了。
一直在門口候著的陸士奇也跟了上去,詢問道:“師父,如今太子妃娘娘的病情已經穩住了?”
“穩住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會吧。”
在金吾衛密切的注視之下,二人各自回了廂房休息。
葉瓏的話一直回蕩在玖月的腦海之中,看著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太子妃娘娘,她開始懷疑。
懷疑葉瓏說的話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還有那個什麽叫花顏厝的毒,到底是不是真的。
畢竟除了葉瓏意外,並無任何一個太醫查出來此事。
如今太子妃的身子,都是聽葉瓏一人的。
想到這裏,門口吱呀一聲,是太子殿下來了。
玖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慌忙起身迎接。
“起來吧。”霍玄宸說道,大步流星的朝著內室走去,發現林婧婷還是昏迷不醒,便拿了凳子坐到了床邊。
握著林婧婷的手腕。
這才一日的工夫,她便消瘦了不少。
“太子妃沒有醒來過嗎?”
玖月搖著頭:“自打昨夜裏回來,娘娘便一直昏迷不醒。”
“太子殿下,那葉瓏居心叵測,娘娘的身子都是她一人所言,不如請別的太醫來瞧瞧吧,奴婢實在是擔心啊。”玖月提議道。
霍玄宸臉色一沉,昨日隨行的太醫可都說束手無策了,是葉瓏將人給救回來的。
不過,玖月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若是想要請太醫便去吧。”霍玄宸鬆了口,玖月立刻急忙忙的起身去了。
在屋內陪了林婧婷一會後,霍玄宸便去了書房。
書房內,一個侍衛模樣打扮的人早就在裏麵恭候多時了。
“查的怎麽樣啊。”
“回殿下,屬下已從府中的膳食入手,開始盤查。”
這花顏厝的毒是從膳食中下的。
因太子殿下不讓驚動了旁人,因此這些事情都是暗地裏查,無疑是增加了難度。
霍玄宸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吩咐道:“派人盯著點側妃。”
無論怎麽看,晏憫緣都有嫌疑。
入夜。
葉瓏給林婧婷灌下了湯藥,活動了一下酸脹的手腕,隻有她和陸士奇兩個人,要照顧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的確有些疲乏。
想念霜兒的第一天了。
自打葉瓏威脅過玖月後,她倒是安分了不少,看她的眼神也沒有先前那般輕蔑了,還多了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葉瓏知道,玖月是開始搖擺不定了。
聽府中的下人們說,說玖月又拿著霍玄宸的帖子,去請了太醫院的院首來瞧。
想必也是沒瞧出問題來,因此玖月才這般。
葉瓏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她若是想害林婧婷,有千百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可以選,犯得著如此冒險嗎。
越想越虧的葉瓏打定主意,有機會了得嚇唬嚇唬晏憫緣,讓她老實點。
別以為學了點別的伎倆就能來和她之斡旋了。
葉瓏收拾了東西,打算會隔壁的院子裏麵歇息。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個金吾衛,是衝著葉瓏來的。
“葉太醫,白千戶請您去大牢走一趟。”
如今夜已深,這個時候傳她?
葉瓏和陸士奇對視一眼,後者反問道:“如今這個時辰,傳去大牢所謂何事?”
“是馬場的小廝,招認了些旁的事情,與昨日的說辭不同,白大人傳葉太醫過去對峙。”
說辭不同?這小廝莫不是沒對好口徑?
葉瓏的眸子亮了起來,這是有了洗脫嫌疑的機會啊。
那金吾衛也上前一步,壓低了些聲音,似乎是旁人聽見:“白大人說,這案子疑點頗多,便對那小廝用了刑,如今小廝前後口供不一,葉太醫可別錯失良機。”
“師父,徒兒隨您一起去吧。”
金吾衛當即拒絕了陸士奇的提議:“大牢重地,閑雜人等不能隨便入內。”
“這天色已晚,我師父又是一女子,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還請大人通融一番。”
沒等金吾衛說話,葉瓏卻道:“無妨,你在這裏等我便是。”
這晏憫緣還在府裏呢,隻怕她和陸士奇一起離開,會引人注目,到時候被人半路截胡什麽的,那才是功虧一簣。
葉瓏讓陸士奇放心,便跟著金吾衛一起消失與夜色之中。
那金吾衛也是知道葉瓏的馬術好,太子府外備了兩匹馬,隻是二人從後門出去的,未免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這是白大人吩咐的,說是怕打草驚蛇。”金吾衛解釋道。
葉瓏不疑,便跟著他一起到了大牢外麵 。
這大牢葉瓏是第一次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為何,隻覺得陰沉不已。
那侍衛拿著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的就進去了,葉瓏注意道,看守的人並不多。
進了大牢內,裏麵的光線更加暗沉,手中的燈火隻照得一箭之地。
逼仄潮濕的空氣裏,是稻草和布料散發的特有的黴味。
再往前走些,偶爾能聽到鎖鏈晃動的聲音,以及幾聲有氣無力的哀嚎。
葉瓏清楚的瞧見好幾隻老鼠從她腳邊溜了過去,她下意識的拿著袖子掩麵。
終於到了關押小廝的牢房。
那人被綁在了木樁上,身上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衣衫早就成了一條一條的,依稀能辨認出是昨日那件。
葉瓏卻並未瞧見金吾衛口中的白大人。
“葉太醫莫急,我去尋白大人來。”
葉瓏微微頷首。
金吾衛走後,牢房裏麵就隻剩下她和那個小廝。
圍著那個木樁繞了一圈,他身上有鞭傷,棍傷,傷口上還被撒過鹽水。
葉瓏忍不住嗤笑一聲:“你被人收買之時,可曾想過會受此刑罰?”
那小廝抬頭,冷冷的看著葉瓏。
“還是說,昨日已經談好了價錢?”
她可是記得,昨日那銀票足足有五百兩。
小廝也跟著笑,剛一張嘴,便有血水順著嘴角留下,看著觸目驚心:“你有功夫擔心我,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葉瓏挑眉,這個小廝還這般有恃無恐?
“聽說你前後口供不一啊,怎的,先前沒同你主子一起編排好嗎?”
小廝又是一陣低笑聲,沒說話。
“看你這傷勢,若是再待上一日的話,新傷舊傷疊在一起,不久就會發燒,失血過多至死。”葉瓏並沒有同情的意思,隻是想利用那人對死亡的恐懼。
奇怪的是,那個小廝絲毫沒有昨日跪地求饒時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