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眾矢之的
定業侯府。
侯夫人身邊的婆子手腳利索，很快就把侯夫人那邊交代的事情辦好了。
第二日，侯夫人便拿到了關於葉瓏生辰八字的解詞。
“福星冬至。”侯夫人輕輕念著其中的四個字。
許是因為葉瓏之前不計前嫌的治療，侯夫人身邊伺候的婆子對她很有好感，一開口便是為她說好話：“夫人，葉姑娘可不正是在冬日隨著小侯爺一道回來的嘛。”
侯夫人未曾說話，婆子便接著說道：“您看看，葉姑娘一到京城，便查出了侯爺多年臥床不起是因為中毒，如今也在緊趕慢趕尋找病因，說不定不久就能解了那毒呢。”
侯夫人微許意動，那婆子又接著說道：“而且啊，葉姑娘先後救了淨覺小姐跟您，這不是福星是什麽？”
侯夫人緊繃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笑道：“葉姑娘是給了你多少好處，你才如此替她說話？”
婆子一驚，忙不迭失跪下道：“夫人誤會了，奴婢未曾收到葉姑娘的好處，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侯夫人揮了揮手：“不必緊張，我隻是同你說了個笑。”
婆子適才鬆了一口氣，彼時，葉瓏端著湯藥走進屋了，三步並作兩步走至床邊，腳步雖快，可碗中湯藥卻未曾灑落半滴。
侯夫人抬起頭來，目光鎖定葉瓏。
葉瓏麵上始終鎮靜，平聲靜氣道：“夫人喝藥吧。”完全沒有因為做了不該屬於自己做的事而生氣。
從寒山寺到定業侯府，從生辰八字到喂湯喂藥，葉瓏的麵上好似從未出現過半分類似於惱怒的情緒。
“你……”侯夫人正欲開口，一個身影便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抬頭看去，可不正是晏憫緣。
“伯母，我來給您喂藥。”晏憫緣不由分說搶過了葉瓏手中的藥碗，因著動作急促，懸在被子上方的藥撒出來一些，滴落在侯夫人的手臂上。
“嘶……”侯夫人微不可察痛呼一聲，晏憫緣著急問道，“伯母您沒事吧？”
葉瓏靜靜看著晏憫緣的表演，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弄，她搖了搖頭，默然轉身離去，隻覺得晏憫緣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伯母，都怪我笨手笨腳，我這便離開。”發現葉瓏離開了的晏憫緣，二話不說將藥塞到婆子手中，腳也不停追了上去，卻沒發現身後的侯夫人的臉緩緩沉了下來。
婆子大氣也不敢出一下，隻小心翼翼喂著侯夫人湯藥。
“葉瓏你站住。”又是那處長廊，晏憫緣幾步追上了葉瓏，手隨之抓了上去。
葉瓏邁步躲開，譏笑道：“晏小姐就不忙著討好侯夫人？不怕失了這個“準婆婆”的心？”
葉瓏特意咬重的“準婆婆”三個字讓晏憫緣的臉色一陣青白交替，她惡狠狠地瞪著葉瓏，臉上哪有什麽溫和之意。
“不日便是上元節，按照以往慣例，宮中當會有一場盛大的宴會，每年除了朝廷命官會在受邀之力，一些名響一方的人也會成為邀請的對象。”
晏憫緣站直身子，麵上惡意收斂，端著一副貴女姿態：“你敢不敢跟我賭一場？”
沒等葉瓏說願不願意，她便開口道：“你不是自詡醫術高明，我們一起看看，這一次你能不能進入這場宮宴，若是你能進去，我便主動放棄小侯爺，可若是你不能進去，我要你永遠離開京都，永遠離開小侯爺。”
這個賭注可真的是玩的有點大，葉瓏卻隻是略一掀眉，狀似不解的問道：“我為何要同你賭？”
晏憫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重新浮上眼瞼。
葉瓏嗤笑道：“晏小姐口口聲聲道著非易小侯爺不可，可到頭來，他於你而言也不過是個賭注罷了，晏小姐，恕我直言，從你向我下這個賭注之時你便已經輸了。”
晏憫緣臉色難看，柔嫩的雙手緩緩握緊：“是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一次將難堪的情緒一點一點壓了下去。
“你如果不敢賭，那請你今日便離開京都，你不過一介流民，憑什麽以為你配得上小侯爺？你那幾分醫術值幾個錢，又能為小侯爺換來什麽？”
說到身份，晏憫緣的自信頓時顯露出來：“而我不一樣，我能給小侯爺帶來的是你永遠也不敢想象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可晏憫緣仍然沒能夠在葉瓏的臉上看到半分她想要看到的情緒，就好似一直以來，她就是葉瓏麵前的一個跳梁小醜，激不起半分水花
“說完了？”這事葉瓏留下來的最後的字，隨後便轉身離去，眼色冷漠。
原地，晏憫緣的唇角緩緩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上元節如期而至，在此之前，京中有不少人前去拜訪葉瓏這個新起的“神醫”，不過被她一一拒之門外，一來二去，她竟有了一個脾氣大的名頭。
當然，不管名聲多麽不好，也抵不住她能為老侯爺治病的消息來的震撼，皇帝因著好奇，還特意讓易衡覺在上元節時將葉瓏帶進宮中。
不少人紅了眼，畢竟入宮這事對許多人來說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葉瓏雖不願進宮，可是皇帝的的旨意已經傳達，她壓根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日，葉瓏早早被洛霜禽逮了起來，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洛霜禽卻是生了一雙巧手，三下五除二便被葉瓏上了一個精致的妝。
她又在葉瓏的衣櫃裏一陣挑選，沒一會兒擇出一件素雅的長裙。
素雅裙配上濃烈的妝，本應該是奇怪的搭配，可是經洛霜禽的巧手那麽一弄，濃烈與素雅頓時多了幾分和諧。
和諧的二者映在葉瓏身上，將她整個人襯得更加不食人間煙火，更加清冷難以接近。
洛霜禽拍了拍手，滿意道：“這樣就好了，妝容驚豔，但是身上配飾一點兒也不華貴，就算去了宮中，那些個公子小姐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正在說話之間，易衡覺推門而進，同一時間，葉瓏轉頭望去。
四目相對，空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滋生。
沒一會兒，兩人便狼狽地轉過了頭，易衡覺輕咳幾分掩飾住自己的不自在。
葉瓏對著易衡覺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洛霜禽發現兩人之間的細微之處，她笑著打趣道：“看我還真是能挑呢，隨隨便便給瓏姐拿一件衣服便挑到了小侯爺的同色係。”
葉瓏啞然，他跟易衡覺皆是穿了月白色衣裳，且衣服上的章紋略有相似，乍一看去，就好似二人特意挑選，有意為之一般。
易衡覺淺笑：“或許不是因為洛姑娘你能挑，而是因為我同葉姑娘有緣呢？”
洛霜禽緩緩睜大的雙眸，她先是看看易衡覺，隨後又看看葉瓏，麵上逐漸勾上一抹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