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虛心請教
敵軍打下城池後，糧食不斷運送給圍困愁鷹澗的軍隊，被困十三萬西軍情況不明。但肯定缺糧缺醫藥的。還有城池陸續淪陷。安漢中退到了接近西南的陶塬城了。
整個西部淪陷小半，安漢中舍不得把其他地方的軍隊送上前線，一是其他地方的不能再丟了，二是要人保護自己。
便想跟西南節度使借兵。二人本就是姻親。他不跟西南借兵，隻能跟程灝淵借兵，程灝淵跟他有仇，自然不好借。
他不借西北兵，原因是覲國國土是不規則圓形的，八個方位畫線呈三角形，西北位置有點奇葩和中部隔了一大海，主力部隊也在海那邊。所以在內圍西部跟北疆比跟西北近。
王琅預料他們打下衡郡後，會回頭攻打龍遠城。但他也無法支援衡郡，他就隻有兩百多號人能用。小城還能支援一下，打遊擊騷擾戰。可問題是沒有援兵，支援也沒多大作用。
消息傳開來，西軍破口大罵安漢中，人人氣憤不已！甚至想離開西部。
因為離開龍遠城也沒用。當逃兵隻有死路一條，王琅自然不可能離去，否則之前的苦是白吃了。所以一直安撫軍士，陳清利害關係。
反倒是北軍安靜得很，他們隻聽陸小七的，陸小七吩咐就地養傷，就老實養傷，半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晚上用膳後，陸小七詢問他：“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兵不是我操練出來的，才來的時候我任的是文職做刀筆吏，跑腿。打仗沒人用了推我上來。士兵們能跟著我熬到現在，已經很給我麵子了。”
“不要太妄自菲薄！我聽說，你領的兵還是很佩服你的。隻不過是看不到出路，所以抱怨一下罷了。真要逃都不會嚷出來，偷偷溜了。抗戰大半月戰友情總是有的。”
“可我也不知道出路在哪？安漢中是廢物，即使我們不是，西疆也是他的。還能搶過來做主不成？又不是程灝淵這麽好命，整個北疆說搶就搶了。”
陸小七注意到他提了多次程灝淵，懷疑他是不是聽到什麽，誤會了？輕咳一聲，道：“他是我師兄，正好我幫他過的大忙，又救過他一命。所以他才借人給我用的。”
王琅驚訝：“你們是同一個師父？程灝淵有師父嗎？”
“不是學武術的師父，他的老師也是他的軍師，是我的夫子。住在我家，教我有六年之久，我認識他也是因為夫子。”
“洛子瑾，洛先生是你夫子？”王琅很震驚，“為什麽我沒聽說過，祖父也沒跟我提。”
陸小七奇怪：“洛夫子很有名嗎？”好像他一直喜歡安靜，在京城陸府也甚少出門。
王琅無語凝噎，看著小姑娘一臉莫名其妙，不無妒忌地道：“他是出名的大儒韓公大弟子。當年我祖父千方百計尋他教導我。但他都拒絕了。怎麽會跑去教你？”
陸小七：“……”訕訕地道：“韓公很出名的嗎？”
王琅：“……”拿眼乜她：“你想氣我對吧？”
“我真不知道，可能當年你祖父給的束脩太少了。所以他才不收的吧？”
這話有人信嗎？他家再窮，他祖父也是太傅。王琅悻悻地道：“他怕是看不上我的資質。”
陸小七不知怎麽回事，道：“他是我娘請來的，過五關斬六將才當上我夫子。我家出束脩真的很高，一年五百兩。包吃包住，獨立庭院，貴賓級的待遇，他都不住程灝淵家。”
說完，自己也覺得很神奇！怕冒犯到他，道：“行了，他又不是神仙。不說他了，說正經事。”
“你兵法他教的？”
“如果我說，他是大儒高足卻隻教我讀書認字，啟蒙級別的。你說，我要不要氣憤？”
王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露出八顆大白牙，他笑起來挺陽光可愛的！
“你……畫不是畫得挺好的！”本來想說，你家裏的人是傻子嗎？五百兩銀子一年束脩，六七年時間就教了個啟蒙，但想到她父母都沒了！便改口。
小姑娘聰明著呢！看出來他意難平，所以才這樣說的。笑了笑道：“我覺得幸好你沒拜他為師，要不然你估計都考不到稟生。”
笑了一會，王琅自己也不好意思了，道：“虛心請教一下，眼下局麵，你可有破解之法？”
“你不是想跟程灝淵一樣嗎？那就往這條路走。”
王琅頹喪地道：“安漢中不是我爹，我殺了他別人也不服的。”
“如果是太平時期確實如此，但現在不一樣，時勢造英雄。英雄自己也會造時勢。”小姑娘意味深長。
王琅心中一動，抱拳道：“還請賜教？”
“如果你手上有兵，你敢不敢殺安漢中取而代之？”
“就算沒兵，我也想殺了他。”
“我幫你跟師兄借兵五萬，先把被困在愁鷹澗的西軍救出來。但在此之前，咱們得先把附近敵軍掃蕩掉一部分，這是為了你自己立威打基礎。
等愁鷹澗困局一破，安漢中必定會跑來指手畫腳，你再把他給殺掉。之後再全力應付敵寇。等把敵寇打跑，西疆就是你的了。陛下那邊我會幫你通融。”
她說能借兵五萬，王琅已經很吃驚了，北疆無戰事，她跟程灝淵即是師兄妹，又幫過他的忙救過他的命，能借來也不足為奇。但跟皇帝也有聯係，讓他很是難以置信！
“你和陛下？”
“陛下和五位皇子都和我有聯係。他們喜歡我畫的圖書，所以我經常畫圖書寄回去給他們。
反正殺了安漢中，陛下問罪一事，包在我身上。隻要你願意並且有信心就行！我也不完全為幫你，也是為了報仇。”
程灝淵聽了程北的匯報氣得七竅生煙，但也知道當時的情況，確實除了王琅並無合適之人替陸小七包紮。黑著臉給陸小七寫了一封信，讓她回來養傷。
在信中保證，會派人把李伏逮回來給她殺。為了防止她不回來，又逼著洛夫子也寫信勸她回來。再這樣讓她和王琅相處下去，萬一姓王的發現小丫頭這麽能幹，改變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