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都齊了嗎？」

  「玉牌給過了。」

  「競選終於重開了，什麼時候打開藏書室封禁？」

  「快了。」 -

  凌岳拿起手機，點了幾下電話，但最後又一一刪除。

  「時言不能改變過去，你也不能嘗試改變過去。」

  凌岳還沒有忘記男人對他說過的話。

  街上的風開始變得猛烈起來，凌岳知道雨要開始下了。凌岳下意識地把手往口袋裡縮，卻發現外套口袋的位置有些奇怪。

  這是李正元的外套！

  口袋裡並沒有任何東西，凌岳才想起來之前一直都是李正元拿著他的外套，而他的外套也隨著李正元一起消失了。而外套里的玉牌更加不必說，肯定不能拿回來了。

  他開始探尋外套的口袋，想找到一絲線索，果然，他在貼身的暗袋裡，找到了一張紙片。

  6612223

  這個是？

  凌岳看著手裡的電話，撥了這個號碼。

  「嘟……您好，平城後裔事務處？」

  後裔事務處？什麼意思？凌岳怔住了。

  「……您好？」電話的另一頭遲遲收不到回復。

  「您好，抱歉之前我的信號不大好。」凌岳回過神來，「我想到事務處辦理一些業務，但是我忘記了你們的地址，能麻煩您告訴我你們的地址在哪裡嗎？」

  「您現在實在平城那個區？」

  凌岳看了看街道的牌子，說：「平城中心街區，人民路。」

  「嗯……平城中心街區只有平城中學和平城人民大會堂那附近的公園的那邊有出入口，這邊到平城中學入口會近一點。」

  「平城中學具體哪裡？」

  「平城中學科學樓二樓第三個教室。」

  凌岳拚命地回想著科學樓，他似乎以前在那裡上過課，但似乎有沒有。在印象中，科學樓的教室總是窗帘拉緊，但從來都沒有人懷疑裡面在幹什麼。

  「好的，麻煩您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電話掛斷，凌岳開始往學校的方向走去。真是諷刺啊，第一天放假又要回去了。

  凌岳頂著傾盆大雨來到平城中學門口，他驚訝地發現，保安居然一句話不說就給他開了門。

  「你不進去嗎？」保安看著呆在門口的他，有些奇怪。

  凌岳這才發現門口貼著被雨打濕的標識——歡迎往屆同學回校。

  「啊，沒有……我進。」凌岳進去校門，徑直往後山上的科學樓走。

  雨越下越小，當凌岳到達科學樓的時候，雨已經停得差不多了。凌岳站在拉上窗帘的教室門前，敲了敲門。

  「請進。」

  凌岳推開門，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奇幻景象，只是一個老婆子坐在講台上，看起來像是個退休的老教師。台下則是普通的實驗室，而且還起了凳子。

  「不是放假了嗎？學生怎麼還回來？」老婆子疑惑地看著凌岳，問。

  凌岳極其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但他還是問了一句：「我是來辦事的。」

  「辦事的？你去哪裡辦事。」老婆子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

  「平城後裔辦事處？」凌岳不確定地問了一下。

  「不早說，我還以為你是學生呢。」

  老婆子白了他一眼，她戴上了胸前掛著那個滑稽的粉色眼鏡，拿起手上的筆，敲了敲講台。

  老婆子的老年服裝開始渲染成亮色的旗袍，講台延申到兩側成為了諮詢台。後面本來空蕩蕩地實驗室變成了一張張看不到盡頭的辦公桌，每一張辦公桌後面都是忙碌打字的文員。整個辦公室間上空都是交錯的浮空的文件，在不同的路徑上傳送著，宛如節假日的高速公路一般，忙碌且堵塞。

  「小朋友，這裡是平城後裔辦事處，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凌岳偷偷打量著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得對這一切司空見慣。但他的確不知道自己可以來這裡做什麼，他只好說：「我這是第一次來，不大知道規矩。」

  「聽著，小朋友，我們後裔辦事處只處理以下業務：身份登記、福利發放、結契管理。你叫什麼名字？我直接給你聯繫家族管理。」老婆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耐心。

  「我叫李正元，我是來查詢我的檔案記錄的。」凌岳順著老婆子的話胡謅了一句。

  「李家？檔案記錄是吧？拿好號碼牌。」老婆子從諮詢台扔出一個木牌。

  凌岳慌忙接住，在接住木牌的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被木牌扯著飛速往前走，彷彿在站在一輛下墜的過山車一樣。

  霎那間，景色變換，凌岳站在一張辦公桌前。辦公桌堆滿了雜亂的文件，而一個聲音從其中傳來。

  「李家，身份管理員，請問你今天要處理什麼業務？」

  「查閱檔案記錄。」凌岳回答。

  呼——

  辦公桌中散亂的文件忽然之間縮到了一個柜子里，露出了背後的人影。凌岳認得他，他正是李正元的叔叔。

  「叔叔你好？」凌岳有些驚訝。

  「你是李正元的朋友吧，李正元叫你過來的嗎？」大叔狐疑地看著凌岳。

  「算是吧。」凌岳看到大叔后，心裡突然想到了怎麼辦。

  凌岳看了看辦公桌上的表，兩點半。時間太早了……凌岳心裡嘀咕著。

  但凌岳似乎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既然來到這一步了，凌岳還是只能將上車之後的事發生的一切告訴大叔。

  「什麼？李正元要被一架公交車帶離平城？」大叔的眉頭緊鎖，不知道是因為事態嚴重還是覺得凌岳的話不可信。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是應該是今天之內。估算著時間，應該是他下山的時候。」凌岳並沒有敢把具體時間告訴大叔。

  「你打過電話給他了嗎？」大叔問到了重點。

  凌岳顯然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只能說：「我試過，打不通。」

  「打不通？」大叔拿起手機，按了下號碼。

  凌岳的腦子轉得飛快，他還在想著暴露時言的後果。還好，大叔試了兩次之後，也沒有收到任何應答。

  大叔的表情愈發凝重，凌岳看出大叔已經將他的話信了九成。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大叔問。

  好問題。凌岳心裡暗暗咒罵了一句，他總不能說這是親身經歷吧。

  「我……今天做夢夢到了……」凌岳說完后都想給自己一巴掌，做夢？這是什麼奇怪理由？他為什麼會說出這個詞語？

  「做夢夢到了？你的能力帶有預言？」大叔看起來並沒有生疑。

  「嗯……」凌岳算是模糊地承認了。

  「你怎麼拿到了他的衣服的，還穿在身上？」大叔的觀察力極其敏銳，凌岳不想讓他問的問題他都問了。

  「我也不知道，夢裡他也穿這件衣服，一覺醒來，就在我身上……」

  既然做夢都能成為理由，那不如把所有東西都推到做夢去。凌岳偷偷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也慶幸自己的好運氣。

  「我去一下，你先不要到處走動。」大叔敲了幾下鍵盤，一個木牌從底下一個印表機一樣的裝置掉落，大叔接過後，風馳而去。

  過了一小會，大叔再次出現，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了。

  「這小子，居然攪到這趟渾水裡！」大叔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你能幫到他嗎？」凌岳擔心地問。

  「離開平城會讓他形體消散，我能做的只是讓他快一點回到平城核心，做好準備，讓他快一點從虛弱期恢復。」大叔嘆了口氣。

  凌岳並不明白大叔說的是什麼意思，至少聽起來李正元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他估計是被捲入某種風波之中，就像凌岳自己一樣。

  「他捲入了什麼麻煩？」凌岳問。

  「自己看。」大叔扔給他一張報紙。 -

  核心日報號外

  平城休選結束五人博弈重開

  今日中午十二點，平城競選委員會突然宣布，根據之前封存的修選協議，於今日十點開始通知六位候選人進行競選重開。

  此次競選重開將有五位初始候選人進行博弈，家族代表分別為：凌家（輔族），紀家（輔族），李家（陌族後裔），秦家（陌族），維家（陌族）

  此前平城核心石主競選由於意外出現，導致競選停止近20年。有專家分析稱…… -

  「李正元是……候選人？」凌岳突然明白了。

  「老把戲了，所有候選人都要在七點去秦陌藏書室集合查看競選條約。沒有到場的人失去一次查詢機會，他們想要逼迫李正元進入虛弱期失去查詢機會。」大叔咬牙切齒地說。

  「一定要去查看才能知道具體條約嗎？」凌岳有些奇怪。

  「問過往的參選者是沒用的，每一次競選的規則都有所改變，上一次的條件這一次不一定適用。」大叔說。

  「為什麼一定要改變規則？一般來說規則不是固定的嗎？」凌岳有些不解。

  「規則？不過是勝利者定的罷了。最後不還是由那幾個陌族和他們的輔族輪流來？」大叔嘲諷道。

  「當這個核心石主能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一定要不擇手段去當？」凌岳問。

  「你竟然不知道？」大叔看向凌岳，彷彿在看一隻珍稀動物一樣，「核心石碎片是頂級的靈魂催化劑，有了它，所有的靈魂能力都能被極致地發揮。而且最重要的是，核心石的主人可以擺脫對於核心石的依賴，可以沒有條件去往世界上任何一處地方。」

  對於核心石的依賴？靈魂能力？凌岳想起他見過的那層扭曲空氣的薄膜，難道這也和靈魂能力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