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岳滿意地放下筆，檢查過試卷后，靜待收卷的鈴聲。

  「鈴鈴鈴——」

  卷子收完后，李正元湊了過來。

  「阿岳，我看你早就放下筆，感覺怎麼樣？」李正元問。

  「還行啊。」凌岳十分自信，說，「這次的卷子挺簡單的。」

  「的確，比起之前做的複習卷簡單好多。「李正元說。

  「終於考完啦，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可惜我還要去圖書館值班，不然我就可以隨便玩了。」凌岳伸了個懶腰。

  「我待會去圖書館找你玩？「李正元笑著問。

  「好啊，倒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看見我。「凌岳說。

  「沒關係，我也就吃完飯過去兜一圈，順便借幾本書看，當時這段時間放放鬆啦。「李正元說。

  「也行，我先走了。「凌岳說，

  凌岳拿起空蕩蕩的書包，像個小孩一樣蹦蹦跳跳地跑到圖書館里。

  凌岳來到圖書館的辦公室里，工作牌還是滿的，看起來他今天是第一個。

  「今天來這麼早？「圖書館老師冷不丁地在後面嚇了他一跳。

  「我這不是早點過來義務勞動彌補一下過錯嘛……」凌岳順勢討饒。

  「既然你今天早來的話，就幫我整理一下藏書室吧。「老師說。

  「啊，藏書室？「凌岳還沒去過這個地方。

  「沒見過吧，今天你長見識了。平城中學藏書室有不少東西的，跟我來。「老師帶著凌岳，來到閱覽室牆邊的一個小門處，拿鑰匙打開鎖。

  「這不是是雜物間嗎？」校工打掃時凌岳從打開的門裡瞄到一堆拖把和拖地桶，一直以為是雜物間。

  老師白了凌岳一眼，打開燈光開關，虛掩著門，說：「仔細看，這是樓梯。」

  一條靠牆的樓梯從門后顯現，直通地下。旁邊的平台堆滿了各種清潔工具，讓這個地方顯地越發雜亂。

  凌岳順著樓梯走到一半，右手邊看到藏書室，果然極其壯觀。燈光照耀下，六排雙面書架整整齊齊派了十排，牆邊還有一排密封的書櫃，裡面滿是整理好的精裝書。

  「哇！這麼多書！為什麼不開放啊？「凌岳不禁問。

  「這裡的書有不少是外文書，太深了，你們看不懂。還有一些就是精裝書，專門拿來收藏。估計這些書再熬個二三十年，你再來翻的話就要寫申請，簽名，戴手套了。來來來，往下走。」老師解釋完之後，繼續往下。

  當凌岳真正走下了樓梯，徹底被震撼了。

  凌岳以為右手邊的藏書室已經是全部，殊不知，被牆擋住視線的左手邊還有一個對稱的藏書室！藏書室的中央赫然寫著：秦陌藏書室。

  凌岳從來都沒想到，自己學校的圖書館裡面竟然有這麼多的書。而這個秦陌究竟有多麼有錢捐下這麼多的書？

  「這裡的書都是那位秦先生捐的嗎？「凌岳說。

  「這裡所有早期的書和設備都是他捐的。很早的事了，八十年代的事情吧，我們學校的圖書館也是同時間建的。我們的圖書館正式名稱其實是叫李芳後圖書館，都是以前的校友出的錢。不過我們館里的一整排的外語藏書都是他捐的，在那個年代很難得了。」老師解釋說。

  「我的天，真的好壯觀。」凌岳說。

  「作為一所學校的圖書館來說，的確是壯觀。行了，過來，今天要幫我封好報紙。你要做的是填日期，貼標籤，放進塑料袋裡。」老師指著角落成堆的報紙，「我示範一次，你照做。」

  「哇，這麼多啊。」凌岳抱怨了一句。

  「這算多？」老師被凌岳這句話逗笑了，「你都不用裝訂，叫你放在袋子里就抱怨啦。」

  「學校買報紙幹什麼？現在還有人看報紙嗎？」凌岳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不然你以為閱覽室長期放著的那幾種報紙是怎麼來的？」老師反問他。

  「這麼說來圖書館從一開始成立以來就買報紙了？」凌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是啊，以前是平城日報、羊城晚報、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現在平城日報沒了，換成慶灣日報。」老師說。

  「所以說，這裡真的可以看到我再歷史課本上看到的那篇新聞？」凌岳滿是期待地望著老師。

  「78年的光明日報？不行，那個時候圖書館還沒建。」老師笑著說。

  「有點失望。」凌岳說。

  老師想了想，然後說，「你要是想要97年7月份的報紙倒是一套都有，那個也挺有紀念意義的。「

  「我待會可以看一下嗎？」凌岳問。

  「可以啊，但是你先幫我把事情做完吧。之後我帶你去儲藏架里，你自己愛看什麼看什麼。」老師說完后就上樓去了。

  報紙看著多，最後封裝好也不過二十份，凌岳全力加速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封裝。

  「年輕人手腳就是快啊，你把這些搬到車子上，跟著我。」老師說。

  凌岳三下五除二就把報紙搬好，推著小車去到報刊那一列，跟著老師走到空列。

  「你自己選一下看報的月份，拿出來，去閱覽室看。預先警告，歸還的時候我要檢查一次，要是有損壞，你可要自己買一份回來賠償。老報紙在這這兩列，80年到90年在左手邊，90年到00年在右手邊。我放好報紙之前挑好你想要看的報紙，挑完之後我就要鎖門了。老師說完后，就去上架報紙了。

  凌岳拚命在腦海里搜索他想要找到的年份，他來到了80年的一欄里，尋找著。

  1984年全年份，平城日報

  抽出來后，凌岳去右手邊的儲藏架里找到了97年的報紙。當年的管理員甚至還很細心地單獨放在一旁，凌岳順手就拿過來了。

  1997年7月1日，人民日報

  1997年7月1日，羊城晚報

  「找到了嗎?」老師推著空車走了過來，看見凌岳手中厚厚的報紙有些驚訝，」你還找平城日報來看？」

  「好奇。」凌岳保持著微笑，並沒有多解釋。

  「你今天就值日閱覽室吧，看的時候小心點，看完之後把將報紙放在我的辦公室桌上。」老師說。

  「好咧。「凌岳說完后就跑上樓，坐在還沒有什麼人的閱覽室里，拆開了保護膜。

  泛黃的紙張傳來墨香，凌岳撫著上面的文字，小心地翻著頁。紙張很輕，一如凌岳所設想的。但輕捏在手裡的時候，凌岳依舊感受到了上面承載的時光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