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達西風港
葛家最大的商船飛鷹號載著幾千根香木從海港起錨了,二十五名船員在船長的帶領下飛速劃槳,在船駛出海港後立刻升帆,飛鷹號如同利箭一般快速又平穩的向遠離微州的一側駛去。
石頭幫甲板上的船員整理好繩索,趴在船頭看海浪被船碾碎拋在身後,覺得好神奇。
葛如靖走到甲板上,看石頭對著海麵發呆笑著問他,“第一次出海覺得很新鮮是不是?不過在海上呆了三五個月之後你就不覺得有趣了,那時候我們就會懷念陸地,想念腳踏實地的感覺。”
“葛老爺,中州離我們很遠嗎?”
“要五到六個月的時間。不過中間會途徑寶洲,在那裏我們會用一部分的香木換取寶洲的特產,做好補給之後再出發,算起來一切順利的話七個月後就能到中州了”。
“中州大嗎?”
“哈哈哈”,葛如靖大笑起來,“微州你覺得大嗎?”
石頭用力的點點頭,“大!我跑了三天都沒跑到頭,婆婆說從南到北我要跑上三個月,不吃不睡的跑才能跑到邊呢。”
“中州啊,你不吃不睡的跑,嗯,至少跑上三十年吧”。
石頭張大嘴,不敢相信的看著葛如靖,“那人多嗎?”
“多,數都數不過來。”
石頭難過的低下頭,他摸了摸薄衫下麵的石頭,不知道自己憑著這個小石頭什麽時候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和石頭一起上船複雜打雜的二狗來喊石頭去廚房幫忙,石頭跟著二狗往船下麵的艙走。
“二狗哥,你跟船多久了?”
二狗說,“我在船上呆兩年了。記得要勤快點,船長讓我們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樣才有機會留在船上當船員,等當了船員就能和大人們一樣拿錢了。你掙了錢想幹嘛?娶媳婦?”
“我去中州找我爹娘,不過這是個秘密,葛老爺不讓我告訴別人的。你能替我保密嗎?”
二狗拍拍胸脯,“那當然了,我二狗可是最講信用的,你告訴我你的秘密我一定替你保守,放心吧。”
“嗯,可是剛聽葛老爺說中州很大,人也很多,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他們”。
“你的爹娘在中州,為什麽你在微州啊?中州離這裏可遠著呢。”
廚房的一個胖子見到他們下來,指著地上的一筐芹菜說,“快點摘了中午吃。”
胖子離開後石頭說,“養我長大的婆婆就告訴我他們在中州,別的沒說就死了。”
二狗拍拍石頭肩膀,“他們說不定有什麽苦衷吧,你看我們微州的人,不管多窮都不會丟下自己孩子的。”
“婆婆也是這麽說的,要是婆婆還沒死就好了,我可以問問她到哪裏去找,不然我用三十年時間跑遍中州他們可能已經死了”。
“說的也是”。二狗撓撓頭,想了想說,“既然那樣的話你就別去找什麽爹娘了,留在船上得了。葛老爺對你那麽好,你好好幹說不定以後能當上船長呢,我就給你當管事的,行不?”
石頭拚命的搖頭,“不行,我必須找到他們。”
“為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我要找到他們。”
胖子走進來,“給我搬袋麵粉,你去就行了,小的那個繼續摘菜。”
“好嘞”。二狗趕緊跑了出去。
“芹菜葉子一會也洗幹淨啊,新鮮的菜也就吃三五天,之後隻能吃鹹菜了,都別浪費了,知道嗎?”胖子說。
“哦,知道了。”
……
如葛老板說的那樣,一切都很順利,三個月時間的航行隻碰到一場小風暴,飛鷹號沒有損失任何一根桅杆也沒有出現任何人員傷亡,在一個豔陽高照的早上進入了寶洲最大的港口:西風港。
石頭站在船頭甲板上目瞪口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繁忙的港口。進港的船隻按照不同噸位停放,飛鷹號停的港口裏都是大船,似乎來自世界的大船都停在這裏做補給似得,降下帆的桅杆一眼望不到邊。
岸上光著膀子推拉大車運貨的人被曬得如同黑色的螞蟻,隻有腰間係著的布片顏色不同,從港口一直延伸到遠處,最後消失在高大的城門後麵。
身著灰色寬鬆麻布長袍、留著八字胡的男人,坐在竹椅上,被四個隻穿腰布的人抬著的,朝飛鷹號的躉船走來,竹椅前後分別跟著四個手握彎刀的黑袍人,所到之處,身穿腰布的卸貨人紛紛避讓,避讓不及的輕則被黑袍人咒罵重則被拳打腳踢,被打的人不僅不敢還手還跪地求饒。
石頭這才發現偌大的港口中,穿長袍的人很少,有穿黑袍和灰袍的,其餘的都是穿彩色腰部的搬運工。身著黑袍的人就像是監工,虎視眈眈的看著那些身穿腰布的人幹活,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黑袍人手中的鞭子抽個滿身是血,穿灰袍的人,石頭隻見到正走過來的這一個。
等在甲板上的船長葛大力是葛如靖家的族人,是個老練的社交家,他看見灰袍人過來立刻從樓梯上跑下去,走到躉船上迎接他。
這一夥人走上躉船後停下,黑袍人列隊站在竹椅兩側,穿灰袍的八字胡男人慢慢睜開眼,瞄了一眼躉船前的飛鷹號,抬起右手向下壓了壓,“就這兒了。”
抬竹椅的四個人把竹椅穩穩的放下,然後匍匐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葛如靖走到石頭身邊,石頭問他,“葛老爺,他們怎麽這麽可憐,是不是等他們穿上衣服就不用被人欺負了?”
“他們不是因為沒衣服穿而被欺負,而是因為他們要被欺負才沒有權利穿衣服”。葛如靖說。
石頭不懂,葛如靖摸著石頭的頭告訴他,“這要從六百多年前說起,那時候的寶洲是七個大陸中最富裕的一塊寶地,這裏有數不盡的財寶、吃不完的瓜果、喝不完的葡萄酒還有數不盡的俊男美女,可是一場變故徹底改變了這裏,雖然寶洲沒有像其他三洲那樣被沉入海底,不過這裏的人失去了自由,世代為奴,不得穿象征自由身份的長袍。”
“那個穿灰色袍子的人一定比穿黑色袍子的人地位高吧?”石頭指著從竹椅上站起來的人說。
“寶洲由四大家族掌管,自由人按照身份著白、灰、黑三色袍子,身份越高的顏色越淺,每個人袍子的胸前都有自家的族徽,領口處都繡有金線條,同色袍子上五條線地位最高,沒有線條的最低。族長的領口是七條,隻有四大家族的人才能穿白袍。”
灰袍人在葛大力的迎接下走向船舷,石頭看到了他脖子處領口上的五條金線。
“這個級別的足以代表他們一個族長了”。葛如靖又摸了摸石頭的腦袋,然後往樓梯口走去,做好了迎接灰袍人的準備。